灰色章鱼毫不迟疑地拒绝道:“不行。”
帕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不能带你去我的飞船。”
“为什么?”帕寇腾地站起来睁大眼睛问了一句,然后似乎理解了,怒极反笑说:“好好好,你想要什么?钱、飞船?还是别的?开个价,只要我能给你,我一定尽力而为,请你把那东西还给我!”
灰色章鱼仍然缓缓摇头说:“不行。”
“给我一个理由。”帕寇冷冷道。
“因为你不是他。”灰色章鱼平淡地道。
帕寇一愣,愤怒和怨恨全都在他脸上消失了,他没有辩解,缓缓坐下来,盯着灰色章鱼看了一阵子,低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比如说……”灰章鱼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你知道我叫什么吗?说说看。”
他早就注意到,这么长时间,帕寇一次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连最开始打招呼的时候也是,更没有提过枉死的德布。
“帕寇”轻笑一声,放松身体,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破绽太多了,我都懒得说。你不该以为用拟态衣变形成其他人的样子,就能骗过一个你完全不了解的人。”灰章鱼依然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态度,语气懒散地让人觉得牙痒。
“能够两次变形的拟态衣是科学院的新发明,嗅觉再灵敏的媒体也没听说过它的消息。所以我以为展示过一层变形以后,身份就不会被你怀疑,果然还是大意了。”伪帕寇摊了摊触角无奈地说,“你说得对,从帕寇身上得到的情报太少了,我们几乎对你一无所知。不过我还是想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我到底哪里有破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甚至几乎没有在看我。”
他的语气真挚而充满求知欲,灰章鱼答道:“眼神。”
“眼神?”伪帕寇伸出触角摸了摸眼睛,然后听到灰章鱼说:“他的眼神,让我想起我最好的朋友;而你的眼神,让我想起毒蛇。”
伪帕寇捕捉到一个词,笑道:“你一定是出生在陆地为主的宜居星上,并且是陆生智慧生物,不然不会拿毒蛇做比喻。有趣,帕寇到过的宜居星并不多,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找出你的出生地。不过没有这个必要,想必很快我们会达成愉快的合作。”
“我不这么认为。”
“别这么肯定,年轻人,想清楚了再回答。”伪帕寇语气中有种可恨的笃定和自信,他说:“如果你同意,钱财,地位,美人,我都能给你。最重要的是,你能继续活着。但假如你像那位朋友一样愚蠢的拒绝,恐怕我们之间就要发生一些很不愉快的事了。”
灰章鱼——也就是容远沉吟片刻,问:“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卷入这种麻烦当中?你们大张旗鼓地找我,还费劲设下陷阱,难道就因为我是兰蒂亚人?”
他注意到,从他们正式展开交谈以后,周围再没有人路过这地方,甚至连游人的嬉闹声都听不到,只有藏在树枝中的小鸟偶尔发出几声短暂的鸣叫。
“当然不是,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兰蒂亚和我们也是合作国!”伪帕寇失声笑了,不可思议地问:“难道你竟然不知道?难道帕寇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容远沉默,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知道的是什么。
“天哪,天哪,孩子!我知道你相信帕寇,所以才会冒险来见我。但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他们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伪帕寇像宽厚长者指点后辈一样说,“让我来告诉真相。”
然后容远就听了一故事,一个卑鄙的、无耻的、阴险狡诈的比丘星人是怎样利用自己种族的好名声和憨厚的长相欺骗周围所有人,踩着同伴的尸骨爬向喀尤尔公司的高层,他的两个最亲密的朋友都被他害死了。偶然的机会下帕寇抓住了一个公司的把柄,然后不顾公司长久以来对他的栽培和信任,意图利用这把柄威胁公司攫取更大的利益。结果被星际猎人(相当于银河系联盟的警察)追捕,误入星域禁区。前面伪帕寇提到的那个金属球,就是帕寇掌握的把柄,喀尤尔公司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它拿回来。
“什么把柄?”容远的语气像是在问——“你们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伪帕寇苦笑道:“是我们公司花费多年时间研制的新药配方和研究记录。这个药将拯救无数人,但在实验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你知道……会出现一些伤亡。我们也尽力对死者家属做出了弥补,但如果公布出去,会给竞争对手攻击我们理由。而且那些配方……一旦被别人得到,我们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灰章鱼点点头,伪帕寇刚露出笑容,就听容远说:“故事很精彩,可惜我一个字都不信。”
伪帕寇脸色一僵,语气变得狠厉,问:“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坐在他对面死鱼眼的灰章鱼发出低沉的轻笑声:“你以为……只有你想到双层伪装这个主意了吗?”
伪帕寇猛地反应过来,一只触角用力打向灰章鱼,灰章鱼不闪不避,像断线风筝一样被拍出去,一头撞在花丛中间,身体表面空气波动了一下,然后拟态效果消失,露出一只胖乎乎神情猥琐的灰色章鱼,他张着嘴巴,看上去傻乎乎的,神志也不清醒。
伪帕寇怒吼一声,触角像剑一样刺向灰章鱼,然后将软趴趴地尸体甩开,大喊道:“把他给我找出来!!!”
花丛中、灌木里、树上、矮桌下……在他周围,无数黑影蹿向四面八方。
……
容远把玩着手中【控制心灵的麦克风】,叹口气:“比丘星找个负功德能当诱饵的家伙可不容易,就这么被干掉了。”
豌豆嘀咕道:“我就说是陷阱,然以被他们反追踪怎么办?”
诺亚二号有气无力地反驳道:“虽然我不是本体,但我的能力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容远抬起手,制止了他们两人继续争论,转头看向身后。
他站在恋恋岛游乐设施控制塔的顶楼上,来之前就确认了这里不会有人过来,一路上也布下了警报装置,万一有危险,撤退路线他也早有设计。
而现在,警报一个没响,他身后的楼梯处,却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第184章 艾米瑞达
容远毫不迟疑,立刻隐蔽到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同时拿出他从商城兑换的激光枪,以标准的持枪姿势瞄准入口。
脚步声却在靠近入口的时候停下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容……容远?”
声音轻柔细微,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还带着几分颤抖,听得出说话人内心的畏惧。那种纤细感,让容远确定对方一定是个女性,普通的,脆弱的,没有任何杀伤力。
容远没有出声,他的眼神也不因为对方知道他的名字而出现波动。对方找到他的手段让人吃惊,但容远绝不会给她第二次可趁之机。
——也许他的设计并没有他自己所想的那么天衣无缝,毕竟这些外星人们到底有怎样的手段他并不清楚;也许伪帕寇的出现就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让这个家伙趁机找到他的藏身之处。他本以为伪帕寇知道用太极图吸引他出现只是帕寇无意中泄露了信息,毕竟那家伙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现在看来,帕寇也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守口如瓶。
容远并没有责怪或者怨恨任何人,也不觉得帕寇将自己的名字甚至可能更多的信息泄露出去是一种背叛。毕竟在他看来,即便帕寇声称两人是朋友,但实际上他们之间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他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章鱼外星人或者真的将其视之为友,那么背叛,只是未来无数发展脉络中可能性较大的一个而已,不值得愤怒或伤心,更不值得为此让自己的行动被情绪所主导。
看不见的拐角处,对方继续用发抖的声音轻声说:“我……帕寇让我来找你……他有东西请我转交给你……请告诉我你在,对吗?我、我有点害怕……”
那种怯懦和恐惧如此真实,容远几乎能从脑子里勾勒出对方的模样——大眼睛里雾气蒙蒙,眼泪似落未落,章鱼触角绞在一起,似乎想用自己拥抱自己的方式带来勇气,实际上那种虚弱因此变得更加显而易见。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对方似乎也变得不确定容远是不是真的在这里。但她又对自己的结论有某种不可知的信心,似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我……我现在出来,请你不要伤害我……我保证没有带武器或者其他人,让我们谈谈好吗?”
过了两秒钟以后,那种轻轻的脚步声又从楼梯口传来。容远忽然发现他之前忽略得一件事,对方的脚步声并不像章鱼触角交替吸附地面和墙壁时、因为拔起触角发出“啵”的一声那种声音,而是交替的、轻快的、但又比章鱼们的脚步显得更加沉重,带着某种他熟悉的节奏……
对方从墙壁阴影处走出来,脚步拖沓着显得十分犹豫,缩着肩膀,低着头,双手以祈祷的姿势在胸前握拳,眼睛飞快地眨着闪烁地打量着周围,身体都在以不易察觉的幅度颤抖着,紧抿着嘴唇,看上去害怕地马上就要哭出来。
这是一个女孩子。
这不是一只章鱼,这是一个人类外形的女孩子。
容远从来没有打算过在外星球看到这个,他太惊愕了,甚至忘了第一时间制服她确认她的威胁程度,而是——在他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愚蠢地——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彻底露出了自己的身形,他甚至不自觉地连武器都放下了。
女孩看到他,紧张的神情立刻舒缓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含着眼泪露出笑容,说:“太好了,真的是你。”然后她的下一句就是——“天哪,你我想象的还要矮!你还是个孩子!”
容远脸黑了——既被嫌弃长相以后,他还要被嫌弃身高?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对面的女孩容貌看上去还稚气未脱,但身高已经跟他一样了,而且因为她四肢纤细修长,乍一看感觉甚至比容远还要高半个头。
仔细一看,她虽然看上去跟地球人一样,但其实还有很多差别。在章鱼这种相貌完全迥异的外星人看来,他们大概长得差不多,不过在彼此眼中,区别是显而易见的。
女孩的眼睛是竖瞳,有容远的两倍大,翠绿色的眼睛中间是一条黑色的笔直的线;鼻梁挺拔,唇色淡粉,皮肤异常苍白细腻,耳朵又尖又长,身材纤细得有种一折就断的脆弱感,她纯然无害的神情又加重了这种感觉。
容远灵光一闪,肯定地说:“你是兰蒂亚人。”
“是的。”女孩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说:“正因为如此,帕寇才会请我来送信,他知道我们兰蒂亚总是会互相帮助,而且他说你也是兰蒂亚。”女孩用有些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容远,显然她发现了容远外貌上的异常。
容远一贯地不予解释,百样米养百样人,在不知道兰蒂亚人是都长成女孩这样还是也有例外的情况下,贸然开口解释只会说得越多可能错的越多。但在七百三十三的功德面前,他决定暂时相信这女孩,于是他问道:“我是容远,你叫什么名字?”
他有一箩筐比这更重要的问题要问她,但交换姓名能够有效消除彼此之间的陌生感,在交谈之前,建立适当的相互了解和信任是必要的。
“艾米瑞达。”女孩没有迟疑地回答他,“艾米瑞达·梵特姆。”坦荡而自然的态度,证明了两件事:第一,这是她的真名;第二,因为某种原因(很可能是帕寇),她相信容远。
“那好,艾米瑞达,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容远态度平和地问,他发现当自己这样做的时候有效的减轻了女孩脸上的紧张感,然后说:“还有其他人知道我在这里吗?”
“不,别人不可能知道。”艾米瑞达道:“帕寇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我……我是根据你的信息应用算法建立了一套模型,计算出你有可能到达的位置。然后我来找你……没跟其他人说,因为帕寇是我的朋友,而且他们知道了会伤害你。”
容远很震惊。
在跟帕寇相处的过程中,因为不了解,也为了保护自己,他一直很有限度地控制对方能从自己身上获得的信息量,很多地方都说得似是而非。不过为了从帕寇口中,难免会露出自身真实的一部分,但他从不认为自己已经展露到足够让对方计算出自己行为模式的地步。更何况,艾米瑞达仅仅是听帕寇的转述,以前从没有亲眼看到过他。
这种事情,容远做不到,智脑诺亚也做不到。
如果她说得都是真的,如果她的那套算法真的那么有效……那么对方的敏锐和智慧难以想象,现在容远的举手投足之间泄露的信息也许已经足以被对方杀死几十次。这个女孩,对他来说是个可怕的威胁。
艾米瑞达不知道从容远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什么,抱着胳膊惊恐地倒退两步,词不成句地说:“不要!不要伤害我!帕寇、帕寇说、你是、好、好人,让我、让我相信你……”
容远看着她的脸色,确认其中没有伪装的成分,内心简直难以相信——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居然是这样仓鼠一样的性格,像是习惯了承受伤害,别说反抗,连保护自己的勇气都缺乏。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该忌惮并敬畏艾米瑞达的能力,消除这个隐患。但实际上,当对方几乎是哭着把主导权送到他手中的时候,容远伴随着略微缓和的眼神,内心的恶意渐渐消散,除了威胁,他看到了更多的机会。
两人之间拉开了很远的距离,不过容远没有继续上前去刺激惊恐的艾米瑞达,他问:“帕寇还跟你说了什么?”
提起帕寇似乎让艾米瑞达涌起了更多的勇气,也许是背靠着墙给她带来虚无的安全感,所以她放松了一些,偷偷打量着容远,确认他现在不会伤害自己后,鼓起勇气说:“他还说,你是他所见过的最勇敢的人,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说它一定能帮助你。”
艾米瑞达从脖子里拉出一条细细的银色链子,然后取下链子上的吊坠,把它托在手心里递给容远。
那是一个圆形的、黑色的、帕寇触角上一个吸盘大小的金属球。
也是伪帕寇千方百计要从他手中骗取的、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其存在的东西。
容远上前拿过金属球,他的靠近让艾米瑞达十分紧张,如果有尾巴大概早就竖起来了。不过她没有逃走或者有任何过激的反应,而是努力贴在墙上,似乎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容远甚至看到她的瞳孔都缩成一条极细的线,翠绿中有种野兽般的金黄色蔓延开,但她的神情依然是那么逆来顺受的模样。
容远把金属球握在手中,开始没什么变化,在他正观察球体表面细密的金属花纹时,金属球忽然一阵发热,然后毫无预兆地就像花瓣一样展开,露出藏在里面的一块只有三分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色箔片。
“啊!”艾米瑞达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低呼。
容远立刻看向她,问:“你知道这是什么?”
第185章 秘藏盒
帕寇交给他的这个黑色金属球,是一个在银河星系联盟中都非常珍贵的东西,很多星球统治者的手中,都不见得能有一个。
这是一个秘藏盒。
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收藏秘密的东西,数量非常稀少,其制作方法和原料都已经无法考据,只知道它使用了一种完全没有记录在案、且在银河系任何一个已经探索完成的星球上都没有发现过的金属。比较广为认同的是,秘藏盒实际上是外星系产物,因为某种缘故——比如一个因为迷失方向而在宇宙中自由飘荡到银河系的飞船——才会出现在银河系当中。
联盟中有一个普遍的认识——没有什么比秘藏盒更能收藏一个秘密。它的安全性在漫长的时光中被铁一样的事实证明,除非满足设置者的条件,否则任何手段(人们尝试了他们所能尝试的所有方法)都无法打开盒子一窥其中的秘密,哪怕是简单地将其摧毁也不可能。
秘藏盒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其大小是可以自由伸缩的,小到一个基本粒子,大到一艘星舰,只要你想,都能用秘藏盒把它收藏起来,并且盒子一旦合拢,其内部就会自动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大小也会缩小得像颗弹珠,让人完全猜不出里面是什么,除非盒子命定的主人将其打开。
另外,秘藏盒开启的条件也完全由其设置者来决定,可能是一段口令、密码、指纹、掌纹、敲击频率等类似的信息,可能是一种特殊的溶液或者金属,可能是固定的地点、温度或者光照,甚至有人还把自己孙女的眼泪当做其钥匙。如果有人想要留给后代什么东西,那么秘藏盒就再合适不过了,以基因作为钥匙,哪怕相隔几千几万年,秘藏盒也能准确无误地从稀薄的血液中分辨出跟设置者相同的基因信息,从而完成传递的使命。因此,除了设置者和了解设置条件的人,哪怕是最聪明、最强大的人也无从得知该从哪里入手打开某个秘藏盒,因为其可能性的数目是无穷值。而秘藏盒一旦开启过一次,上一次的秘钥就失去了作用,新主人需要为它重新设置开启条件。
只不过,秘藏盒因为其数量稀少,而其效用又太过玄幻而难以被认同,因此对大多数人来说,可能一生都没有机会见识这个东西,只把它当做是宇宙中流传的无数幻想故事之一的产物。
艾米瑞达会认识的原因很简单——她服务于喀尤尔公司,在公司高度机密的研究物当中,就有两个秘藏盒。而这个,艾米瑞达很肯定的说,就是其中之一,她根据秘藏盒表面的花纹认出了这一点,据说没有两个秘藏盒表面的花纹是完全一样的。
盒中的金箔,实际是一个微型信息存储卡,其容量和保密程度都是相当高的,与民众所见的存储卡有相当大的差别,不过艾米瑞达提起它时的语气,显然对这种东西司空见惯并且不以为然。
一问一答中,虽然极其聪明但也极其单纯的艾米瑞达不知不觉间就被容远诱导着把她的底子给套了个干净。
艾米瑞达是一个兰蒂亚人,但她对于银河系另一端那个强大的兰蒂亚帝国几乎没有任何记忆,幼年时的记忆中一直随着一些并不和善的成年人待在一个飞船里,孤独地在宇宙中漂泊,有时他们会打劫遇到的飞船或者星球,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被放逐般地流浪……也许是逃亡。艾米瑞达作为飞船上唯一的孩子,并没有得到妥善的照顾和温柔的关心,实际上,她是飞船生物链的最底层,不但承担了远超出其年龄应该承担的各种繁重杂务,而且经常还要面对年长者不顺心的打骂责罚,又一次长时间的饥饿中她甚至差点被当作备用食物给吃掉。
后来,他们的飞船无意中招惹了一个看似普通实则非常恐怖的商队,飞船在炮火中化为灰烬,艾米瑞达幸运地躲在救生舱里被抛进宇宙,过了很长时间才得救。但那是一个对兰蒂亚完全没有了解的普通飞船,艾米瑞达的外貌让他们既厌恶又恐惧,所以在最近的宜居星上把艾米瑞达给扔下后就匆匆离开了。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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