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的那声呼唤，让诸葛流芳的神色变得更加复杂。
    “你怎么过来了！？”一边质问秦香，一边冷眼看着秦香身边的那个丫鬟。
    后者瑟瑟发抖，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诸葛老先生，您说了这么多，晚辈也认为句句在理，都对……”
    “但说到底，这事，是不是还得看她本人的意思？”
    “……”诸葛流芳沉疑了片刻，脸色阴郁：“媚娘，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吧！”
    诸葛流芳不想听秦香的意见，也没打算听她的意见。
    他觉得，自己的出发点可并不是单纯地为了诸葛家，还有秦香的安危考虑。
    所以是完全正确的抉择，不需要别人来质疑。
    “砰！”
    然而，他的强势还未得到秦香的回应，得到的却是秦云拍桌子的声音。
    “诸葛老先生，你当我是空气么？”
    “说实话，我非常感谢您这些年对秦香照顾，如若不是诸葛家，秦香现在还不知道是何处境……”
    “而我也没打算恩将仇报，只要你能满意，条件随便你开，哪怕是要我这个位子也无妨！”
    秦香的脸色渐渐发生着变化。
    心里同样如此。
    秦云看向这个妹妹，一字一句地说道；“可秦香毕竟是我的家人，当初我无能为力，没能保护好她，现在我功成名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诸葛老先生对我的怀疑不在于老先生本身，而在于我，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才被您质疑！”
    “这一点，我接受，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改善……总之，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秦香受一点伤害！”
    “决不食言！”
    站在门口的秦香身躯微微颤抖。
    咬着嘴唇。
    没有开口的她眸子里的情绪无比复杂，看向了诸葛流芳。
    后者面色如水。
    以诸葛流芳的阅历哪里能看不出秦香已经动容。
    但他觉得，秦香此刻更多的还是冲动。
    少女心，本就容易受到表面的东西蒙蔽。
    虽说秦云不是以为追求者的身份说那些话，但殊途同归，这种甜言蜜语，对女人的“杀伤力”一样很大！
    诸葛流芳肃冷地看着秦香。
    他认为，诸葛媚娘应该能比普通女人更加理智。
    不会那么容易受到蛊惑。
    “所以诸葛老先生，我恳请您，让秦香自己做选择吧！”
    诸葛流芳冷漠说道：“媚娘，你要想清楚……爷爷可待你不薄！”
    秦香迈出脚步，走向客堂中央。
    她没有去看秦云，而是非常认真地注视着上面的诸葛流芳。
    后者双目一凝。
    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仿佛是在回应诸葛流芳的猜测那样。
    秦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爷爷……”
    秦云的眼角噙着泪水。
    俏脸上布满了坚毅。
    哎！
    诸葛流芳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绝对理智的诸葛媚娘，已经变了！
    变回了她这个年纪，原本该有的性格。
    秦云微微松了口气。
    此时，秦香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诸葛老先生，我可以给你们诸葛家许下承诺，只要我在位一日，你们诸葛家便始终是龙国的第一谋臣，地位无人可撼动！”
    秦云知道诸葛流芳是担忧秦香离开诸葛家后，家族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为此才作出承诺。
    但诸葛流芳都没有回应秦云，甚至没有去看他。
    在诸葛流芳看来，诸葛家根本不敢要秦云的帮衬。
    一直以来，诸葛家都不参与朝纲之争，只为朝廷献民生之计。
    而秦云的承诺，显然会把他拉入权能之争的旋涡里。
    原本中立的处境，便倾倒于东总府。
    当然，若是东总府一直得势倒好，要是在未来某一天东总府失势，他诸葛家也得跟着彻底完蛋！
    诸葛流芳可考虑得很清楚。
    只为国，不为势的中立地位可保诸葛家在历史的变迁中也能经久不衰。
    何必再去增加自身所承担的风险。
    “媚娘，你可想清楚了？”
    “爷爷，香儿已经想清楚了……您和诸葛家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但他也是……”
    “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所以，我恳求您能同意！”
    “同意？同意什么？同意你跟他走？脚长在你自己身上，我有限制过你？但我为什么还极力阻止，你难道想不明白？”
    “香儿明白，香儿知道您是为了我考虑……但……”
    “好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秦香自称“香儿”没有自称“媚娘”，诸葛流芳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管理由多么不靠谱，铁了心的人也是不会回头的……
    多说无益！
    “来人，带小姐下去休息……”
    “爷爷……”秦香微微一滞，俏脸有些惊慌。
    “诸葛老先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云骤然起身，面色冷峻至极！
    之前的礼貌和客气荡然无存！
    对他而言，诸葛家是恩人，养育秦香的大恩难以为报……
    但如果诸葛流芳始终是倚老卖老，不肯让步的态度，秦云也不打算再以礼相待！
    先礼后兵！
    给了你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
    我的脾气也那么好敷衍！
    “秦将，你这口气，难不成是想责难老夫吗？”
    秦云冷肃道：“为了秦香，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疯狂到没有底线，也无妨！”
    “你！”诸葛流芳指着秦云的鼻子说道：“你敢责难我诸葛家，难道不怕被天下人诟病，戳脊梁骨？！”
    秦云冷哼了一声：“性命我都可以豁出去，还会怜惜那点尊严？诸葛老先生，别试探我的疯狂，要是我真疯起来，后果没人能承担得了！”
    “……”诸葛流芳气得咬牙切齿。
    浑身都在颤抖！
    “爷爷……您，您就成全我们吧！”
    “我离开诸葛家又不是永远不归，您的养育之恩，我这一辈子都不敢忘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诸葛媚娘仍旧是诸葛家的一员……”
    “只要诸葛家需要我，只要诸葛家还待见我，我随时都可以为诸葛家赴汤蹈火！”
    诸葛流芳没有去看秦香。
    后者的话，甚至一句都没听进去。
    此刻的他目光凝重，面色阴郁。
    死死地盯着秦云。
    眼前这个男人，看来是铁了心要带走秦香。
    若是他真疯狂起来，恐怕真的没人能拦得住！
    “哎……”
    沉疑了许久。
    诸葛流芳顿感无力！
    “你太自私了……”看着秦云埋怨地说道。
    “你也是，为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看着秦香斥责了一句。
    但最终，诸葛流芳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还是说出了那句艰难的话。
    “走吧……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