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你怎么了?你也生病了?”
段恒轻描淡写道:“没事,前几天变天着凉了,挂瓶头孢就没事了。”
景炀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他想进入屏幕里,去到段恒的身边,他要把手放在段恒的额头上感受他的体温。他想抱起小非,像段恒一样抚摸小非的脊背,可是他一样都做不到,他被困在片场里,困在流言蜚语里,困在无能为力里。
景炀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刚想开口,再和段恒说说话,那边的导演喊道:“段恒过来,要走戏了,你在干什么?”
下一场戏就是林为的身份遭到了国军情报处处长的怀疑,处长为了试探林为,在林为面前活活打死了一个□□情报员,这个□□情报员不是别人正是林为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赵志坤跟景炀讲戏的时候说,这个戏最重要的就是不露,你的悲伤你的情绪一点都不能露出来,因为你一旦表现出来这次行动就完蛋了。你要平静地看着你此生最爱的人去死,你没有任何办法,你甚至连为她哭一场都不行。
林为站在一旁,看着保有成拿出一根耳臂粗的木棍,第一棍保有成夯在了那女人的右肩,林为看着那女人的右肩塌下去一块,伴着嘎拉嘎拉的声音,这是女人肩胛骨断裂的声音,女人凄厉的哭喊骤然而起,她疼到在地上打滚,一张脸被地上的石子拉得血肉模糊。第二棍保有成对女人的颅骨上,这一棍下去,女人的哭喊声小了很多,她抽搐起来,双眼翻白,过不多久,她彻底不动弹了。林为脸上没有任何表露,保有成对他歪了一下头,示意他可以走了。林为便走了,走得和来时一摸一样,步子不重不轻。
林为走过去后,镜头给了他一个特写,这时他听见保有成叫手下把王沁拉下去喂狗,林为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露。
景炀看着王沁,他一生的挚爱就死在他面前。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硫酸泼上去了一样,他喘口气他就疼,可是他不能动,一下都不能动,他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第一条景炀没过,赵志坤说看出他的疼了,不行。
于是,他的爱人又一次死在他的面前。
景炀这一条还是没过,赵志坤说他还在疼,他不能疼。
第三次的时候景炀的五脏六腑已经被腐蚀得没有了,他疼得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赵志坤终于说他过了。
景炀终于痛哭出声。他蹲在地上,抱着头,放声大哭,哭得眼泪鼻涕都流进嘴里,哭完之后,他觉得自己比林为幸运一点,起码他还能哭。
一周以后,段恒给他发了条消息过来,说小非已经好了。
景炀心中一动,手比心快,在他还没意识到时候他就把“你呢?”发出去了。
段恒回道:我挺好的。
景炀又发了个“那就好”过去,段恒没再理他。十分钟里他看了手机几百下,但是手机一下也没亮过。
景炀觉得有些困了,他打个呵欠,上床睡觉。
同一片月光下,段恒在床底下摸出被被小非一掌拍飞的手机,不知道怎么摔得那么狠,开机都开不了了。他又换了个手机,换卡,点开景炀微信会话框,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段恒打了两个字,又一一删除,心道:“算了。”
《无声》杀青是在十二月份,杀青宴上景炀陪赵志坤多喝了两杯,赵志坤就什么都跟他说。
赵志坤说景炀是何冰给他推荐的,说他一开始看不上景炀,是何冰给他拿人品做保,他才让景炀过来试戏。
景炀举起一杯酒说,“这杯敬何导。”
赵志坤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带着笑说:“一开始我听说何冰找两个年轻小孩拍网剧我还看不上,你那个小朋友段恒我见过,那是他还很小,他妈带着他和我们一群人大人吃饭。这个小孩不爱说话,但是特别听他妈妈的话,他妈叫他唱首歌他就唱,可也太难听了。小段恒还挺好玩的,唱完就脸红,可能也知道自己唱得不好。”
景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心里默默地期待着赵志坤再说一点段恒的事。
谁知赵志坤笑着笑又叹口气,“后来没多久素秋就去世了,段恒那时候个小娃娃,刚到我腰这里,她还有个刚断奶的小女儿……”
景炀笑容僵在脸上,他突然就耳鸣了,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听见一种很抽象的声音。如果非要描述这个声音,只能说它很像小时候电视里那个没有信号的频道,没有画面,只有黑白色的小点点。
等再回过神的时候,赵志坤已经把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远,“你们现在的小孩呀,可以为了吃饭演烂剧本,但是一定要知道什么叫好剧本,不要把烂剧本吹成好剧本,那样太恶心人了。”
景炀跟着点点头,赵志坤咦了一声,问他怎么眼睛红了。
景炀说没事,昨晚可能没睡好。
第48章
第49章
回去之后,景炀在搜索栏上打下素秋两个字。
手机上跳出一个温婉女人的照片,景炀想她就是段恒的妈妈。段恒段嘉的眼睛都像妈妈,丹凤眼,不笑有点冷,笑起来像含着一汪水。
段恒妈妈名叫容素秋,出生于1970年,逝世于2003年。她逝世那年段恒八岁。作为一位导演,代表作是电影《昆仑》《春夏秋冬》。景炀把这两个电影记下来,打算等下去看。老实说景炀妈妈作为导演并不十分出名,他作为一个正经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此前好像没怎么听过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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