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内的信息交换很快。
    就如大脑可以在一秒钟分析很多东西，而两人的交谈不过两三分钟就完了，但何惊雨不想杀人。
    “我做不到。”
    “不，你可以。”
    安娜直直看着何惊雨，那眸子突然像是漩涡一样，疯狂吸着何惊雨的神志，她拼命抵抗，却觉得自己像是飓风中的小树叶，无法抗衡。
    等她总算挣脱了漩涡，安娜已经死了。
    她的脖子被锋利的刀刃割开了一个大口子，正咕噜噜地冒着大股大股的血。何惊雨屁股蹭地，不断后退躲避。她看着安娜那双怒张的眼，想要抱住自己的脑袋，却看见一手的鲜血。
    “哐当。”
    随着她抬手，金属落地的声音传来。
    她不可置信地低头。染着血迹的卡牌掉落在她的脚边，金属的冷光上是自己茫然的脸。
    不，她没动手的。
    想起刚才几秒钟的失神，她浑身一抖。安娜的技能不止两个，而她最后一个技能大概是控制人心，强迫何惊雨割开了她的喉咙。
    同时，何惊雨心里也有一个疑问：既然安娜的技能这么多，都这么厉害实用，怎么还是被米德绑住了？
    米德，很强么？
    她怔悚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斗兽何惊雨，系统编号3278496，获得打赏兽币超过1,000,000，开启直播系统。斗兽可通过系统人物界面旁边新开启的直播界面调整主播信息，祝直播愉快。｝
    何惊雨发了会呆，唤出系统界面，果然在左侧的人物界面上方出现了一个新的折叠选项：直播。
    她点击直播选项，原先的微缩人物被画面取代，而那个画面上，就是她自己，正盯着安娜尸体的自己。她不禁后退，画面上的她也猛然后退。
    有画面，就说明有监视器或者摄像头。
    何惊雨扭头去找。按照画面的视角，摄像头应该在她身后的半空中。然而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只有空气。她一边看着画面上的自己捕捉着镜头，一边抓住了一片空气。
    “这是怎么回事？”
    她在画面下方看见了很多按钮，有回放，有音量控制，有弹幕，还有视角切换。她盯住最后一项，紧接着画面便还是以她为中心旋转。何惊雨移开视线，紧盯着什么也没有的前方。
    画面上的自己，正直直看着画面外的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她的疑问，系统提示音出现：｛系统3278496为您解答。｝
    “直播是怎么回事？”
    ｛直播系统开启，意味着您已经脱离了新手保护阶段，将进入真正的兽场哦~｝
    “你们是怎么直播我的？摄像头在哪？”
    ｛无可奉告哦，只能告诉您，您可以控制摄像头的位置呢。您刚刚不是尝试成功了么？｝
    何惊雨拧眉：“这个直播关不掉？”
    她没有看见关闭选项。
    ｛不可以的呢，新手及脱离新手24小时以内的斗兽，都要强制开启直播哦。｝
    何惊雨捕捉到漏洞，问道：“那24小时以后呢？”
    ｛可以用一百万兽币兑换一小时的直播关闭哦。｝
    何惊雨看了眼直播画面下方的数据：1,000,000兽币，默默选择暂时不关。
    ｛另外，您最好打开弹幕哦，因为有很多好心的看客会帮您过关呢。｝
    何惊雨想了想，将弹幕打开，只见一长溜的留言疯狂刷屏，她捕捉到好几条都是庆祝主播开启直播系统的消息。
    过了一会，弹幕慢下来了，她看清其中某几条留言时，心脏皱缩：
    周公有梦：“嗷嗷嗷，小猫咪真的多用，能娇能骚能调教，一个能当三个用，好想把她狠狠操个爽啊”
    Pocket：“我雨杀人的样子太美了，爱了爱了~请多来一点血腥镜头，打赏全给你”
    我爱肉香四溢：“楼上走错直播间了，惊悚类在隔壁，这个是肉番啦~惊雨快去找队友哦”
    我雨最强不接受反驳：“我雨撅起小屁股挨操的样子简直不要太骚！超喜欢看她的骚逼撸管呢”
    抠脚大叔：“楼上+1糟了，又要去买纸巾了”
    美人鉴定器：“安娜的奶子好像比我雨的大哎，好想揉揉它们【鼻血”
    猥琐的最高境界是偷底裤：“楼上+10086”
    何惊雨这才彻底明白，什么叫：新手及脱离新手24小时以内的斗兽，都要强制开启直播。
    她之前跟人翻云覆雨的样子，都被人看见了……
    要被掏肠子挖心肝了
    像是被人猛地拽下了遮羞布，恐惧在一瞬间揪紧了她的心脏。
    何惊雨正无措时，在一群浪词艳语中，有一条弹幕格外扎眼：
    遗失之地的困兽：“主播最好冷静下来，先想想该怎么找到队友，如果不想看弹幕，就关掉。活着最重要。”
    她关闭了弹幕，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脑子里不可抑止地在想：那些观看直播的人到底是谁？她在全世界面前剥光了自己？祖母会看见么？小叔叔呢……还有，郑直呢？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她抱着自己的头，十指紧紧揪住发根。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但兽场还真的每次都能打破她的底线。
    不！
    她猛地睁开眼睛。在进入兽场前，她就做好了被伤害的准备，不论是一开始被恶魔戏弄，又或者被队友轻视，她都能接受。
    不过是被人看到了裸体，又不是被观众群奸，她怎么就受不了了！
    真相还在等着她挖掘，她的队友也在等着她。
    如果此刻放弃，那么她之前的付出就什么都不是！就算是被全世界直播，她都要看到真相，找到养父……
    她走到门口，看着长长的走廊和深处的灯光。她知道，那里通向石柱大厅。石柱大厅的三个躺椅后方，是两个入口，圣女走右边，被淘汰的走左边。躺椅面对的方向还有一个石门，那是通向水潭的路，从水潭下方可以通到水怪所在的地方。
    想到水怪，她脑中灵光一现。
    与此同时，被追到角落里的谢总和萧落风撑着膝盖，大喘着粗气。
    这里到处都湿漉漉的，地面是泥地，石壁上满是苔藓，而空气中除了泥土的腥味，还有血腥味，混杂着尸体腐烂的臭味。他们的鞋底满是污秽，汗水浸满了衣衫，衣服上的污泥透过布料粘到身上，难受极了。
    “这个场次比《希望的火种》难多了。”谢总摇头，直起身撸了一把湿淋淋的头发。
    “可不是？丧尸至少不会藏在地里。”萧落风顾不得脏，一屁股坐到地上，像咸鱼一样瘫着，“马的，我不管了，爱抓抓，我不跑了，让技术宅跑这么长的路简直是虐待。”
    谢总扯了把他，笑道：“你不怕被掏屁股啊？”
    说什么来什么，萧落风真觉得有人在摸他的屁股。他猛地弹起，摸着自己的屁股查看四周。这里的油灯太少了，相隔很远才有一盏，让人能大概看清脚下的路，却无法看清角落里潜藏的东西。
    等他们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已经被死灵包围。而他们背靠着绝路，根本避无可避。
    “完了，要被掏肠子挖心肝了。”萧落风努力让自己放松，腿肚子却快抖出残影了。
    谢总道：“指定任务完成，我们死不了的。”
    两人准备慷慨赴死，围拢的死灵却突然停下了，慢慢让出了一条路来。
    首先过来的，是一颗人头。萧落风分辨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雪梨的头颅。之后，两道高挑洁白的身影走了过来。
    谢总盯着为首的比尔，突然道：“果然是你。”
    比尔笑了笑，说道：“可惜你们发现得太迟了。”
    他侧了侧头，示意米德将人带走。萧落风诧异地被拎着后襟扯到了死灵中间，一脸懵逼地看着谢总，有些无措。
    谢总淡定无比，接着说道：“既然我们已经是你们的阶下囚了，那么你也该让我们明明白白死吧？”
    “我以为你这颗聪明的脑瓜，早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谢总极其不谦虚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多地方我都明白了，但唯有一点还不是很肯定：祭坛在哪？”
    如果他们是单纯地要吃人，那么根本不需要耗费这么多精力。而如果真的要玩弄他们，这个过程就太平淡了。
    所以，他们是要祭祀。
    不管是什么怪物还是神魔，想要得到祭品，就需要专门的祭祀仪式，或者专门的祭台——联通祭祀者和接受祭祀的一方。
    而谢总他们全程没有经历过祭祀仪式，那么这里就必定有个祭台。
    可，祭台在哪里？
    比尔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可能一辈子都猜不到祭台在哪了。”
    “是么，那我只能这么阻止祭祀进行了。”
    谢总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闪亮亮的东西，另一只手握着餐刀狠狠插下。他用的力气极大，速度因为技能加成更快，明明很坚硬的金属卡牌竟然被他刺穿了。
    米德瞪圆了眼睛，同时心口一阵刺痛，再抬起脸来时，那张脸已经全然老去，张开嘴时，本来整齐的牙齿齐齐掉落。
    比尔气急，扶住几乎瘫倒的米德，揪住萧落风，怒吼着让死灵杀掉他们。谢总挥舞着餐刀和卡牌抵挡了一会，萧落风突然扑倒比尔。
    大概是他的无效技能发挥了作用，死灵骤然停下了动作。
    谢总喘了口气，抬头就见萧落风被比尔一脚踢飞，撞到了墙壁上。而米德则一点点往他那爬，显然是要先吃了萧落风。在死灵继续行动前，谢总灵活蹿过所有伸来的手，如萧落风一样扑到比尔身上，两人扭打到一起，谢总死死掐住了他的咽喉。
    比尔从未如此狼狈过，周围的死灵像是打了鸡血，疯狂扑到谢总身上撕咬。谢总感觉自己的肚子要被抓破时，萧落风一脚踹开咬住他小腿的米德，伸手想摸到比尔。比尔灵敏避开，他早已知道这人有古怪的能力。
    而他明明移开了，却骤然感觉自己的心口一阵疼痛，周围的死灵像是被抽掉了脊椎一样纷纷瘫倒。
    比尔想到了什么，则顾不上米德，自己旋风一般冲了出去。
    米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艰难地咆哮：“比尔，救我！”
    谢总和萧落风将他围住，目光森冷地看着他。
    萧落风压抑怒气，低笑道：“让技术宅跑了五千公里，嗯？”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何惊雨一路跑到石柱大厅。
    她从石壁上拿了根火把举着，在离开石柱时，她心里微微有些怀疑，便将火把扔向石顶，想看一看跟前这根石柱上雕刻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而在火把照亮那根石柱时，她瞳孔猛地睁大。
    那上面的人，不是比尔，不是米德，更不是薇拉，而是她新手场里遇见的恶魔——塞克。
    “不可能。”她喃喃道。
    她抹了把珍珠耳钉，打开了直播弹幕，其中一条信息让她目眦尽裂。
    女神莉莉丝：“塞克还真是自恋，居然在场景中放了自己的雕像！啧啧啧……老不要脸”
    何惊雨：恶魔塞克居然没死！！！
    题外话：
    感谢Amber的两颗珍珠、琉璃的两颗珍珠、无np不欢的一颗珍珠~
    感谢我要吃肥肉的两颗珍珠、沉迷学习呀~的一颗珍珠~
    感谢沙城的四颗珍珠，么么哒各位小天使小可爱们~
    另外，如果不是男配的男人跟惊雨发生了关系，各位能接受不？【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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