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轩心中疑惑,还有许多事想要问清楚,可一见梁西身上还带着伤又十分疲惫,便没有继续询问。
“你先下去休息吧,朕会派一个御医给你治伤,死去的精卫军你记下一个名单呈给朕,朕均给他们厚葬,还有他们的家人,朕也会安排好,你大可放心。”
梁西双眼猩红,面上露出动容:“多谢陛下!”虽然这些身外之物不能将他们的性命换回来,可加入精卫军的人早就做好了为君牺牲的准备,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
高轩叹了一声:“去吧,好好养伤。”
待梁西离去,于宁才说道:“我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即便是山中野兽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伤人。”
高轩不过转瞬便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有人故意使坏?”
于宁微微颔首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方才梁西说,那些野兽疯了一般攻击他们,梁西他们又没有招惹这些野兽,这太奇怪了。”
“你说得对,八成是有人搞鬼。”高轩觉得此话有理,便将明因和暗云唤出来问道,“对于猛兽,你们可有方法对付?”
明因率先开口道:“陛下,属下可以应付,属下当年学过驯兽的一些法子,虽然只学会了皮毛,但应付那些发狂的野兽也足够了。”
高轩心中有些犹豫,他不想再有人牺牲在野兽口中,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便道:“那好,你带着人过去,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背后驱使野兽,但切记一定要小心。”
明因心中很有把握,不过面上还是认真道:“陛下放心,属下自有分寸。”
他和梁西离开以后,高轩虽然担忧,却相信他们的本事,便将这事暂时放下,寻了一个晴朗天气,换了便装去找于宁。
于宁正在看画本,便见高轩拿着一套衣裳进来,道:“阿宁,快来,换上这件衣裳,我带你出去走走。”
于宁见高轩竟然没有穿龙袍,而是身着白色便装,问道:“你是要带我出宫?”
“嗯,快换上。”高轩将那白色纱衣递给她,待于宁拿着到屏风后换了以后,又重新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整个人瞧着英姿飒爽。
两人没有带婢女太监,就这么出宫去了。
走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之中,高轩护着她免得被别人撞到,一边说道:“我们出来走走,另外还可以看看百姓们生活如何,权当微服出巡了。”
于宁有些兴奋的看着街上的小摊,心不在焉的点头道:“好啊,两全其美,唉,你快看那个桃花灯。”
她扯着高轩来到花灯摊前,只见那花灯上画着栩栩如生的粉色桃花,瞧着好看极了。
“喜欢?”高轩瞧了一眼,他是没什么兴趣,但见她不错眼的看着,便问那小摊贩道:“多少钱?”
“二两银子。”
高轩当即将银子放在摊上,又将桃花灯递给于宁,温声道:“喜欢就买下来,拿着。”
他这一连串动作迅速利落,于宁反应过来时,手中已经塞进来那美轮美奂的花灯了,就没有再拒绝,美滋滋的瞧了一眼:“好看。”
接下来两人又买了一些小玩意,于宁两手空空走在前头,高轩跟在身后拿着一堆东西,实在拿不下了,便将暗云叫了出来,一股脑塞给他。
暗云冷着脸抱着一堆女儿家的东西,从小首饰到桃花灯,衬着他那一身黑衣和冰冷的面容,瞧着分外好笑。
于宁忍不住笑倒在高轩的怀里,高轩一边护着她,一边忍着笑道:“麻烦你了。”
暗云面无表情道:“不麻烦。”
于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笑了好一阵,这才捧着肚子可怜巴巴道:“有点饿了。”
高轩四处瞟了一眼,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新开张的酒楼:“我们去那里吃饭吧,正好尝尝新菜式。”
三人进了酒楼,二楼已经客满,便坐在一楼靠在窗边的位置,于宁道:“这里都客满了,想必应该会很好吃。”
高轩点过菜后,便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道:“再等一会儿,要不要先吃糕点?”
于宁抿了口茶,摇摇头道:“不要,我要空出肚子来,一会儿多吃一点。”
高轩莞尔一笑道:“好,一会儿多吃点。”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栾川死人了。”
“听说了啊,不是强盗杀人吗?栾川新上任的县令说是已经抓到凶手了。”
于宁小巧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低头抿茶做掩饰,实则侧耳倾听。
“才不是呢,我才从栾川回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凶手没抓到,如今栾川百姓都人心惶惶的。”
“不会波及到我们都城吧?”
“谁知道呢。”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高轩拍了拍于宁的手背,不着痕迹的瞧了一眼那挑起话题的人,这人对栾川的事似乎非常清楚,又无缘无故的提起,恐怕是有意而为之。
又听那人道:“唉,要我说啊,肯定是当今陛下不好,老天爷才不庇佑我们,以往咱们凤鸾国风调雨顺,可自从换了新帝王以后就闹得乌烟瘴气,如今再换,也没好到哪去。”
“你的意思是,两任帝王都不能让上天满意?这不可能啊,当今陛下仁厚睿智,下的几道命令都让咱们大伙受益匪浅,你胡说的吧。”
那人神神秘秘道:“我没有胡说,我跟你们说,之前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高僧,他说,帝王不仁,天下将乱,这话我也不大懂,但是总归不是好话。”
那人说完便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徒留下一桌的人心中忐忑,还在不停的讨论此事。
高轩向暗云使了一个眼色,暗云便出了客栈,跟在那人身后离开。
于宁饭也吃不下去了,就道:“不想吃了,我们回去吧。”
高轩安抚道:“你吃你的,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要跟着心烦。”
于宁不想他担心,等饭菜上来便吃了几口,这才随高轩离开酒楼,回宫去了。
一柱香过后,暗云也回来了。
他道:“陛下,属下一直跟着那人,发现他又去了几个酒楼,说的都是同一番话,属下本想阻止,可又让打草惊蛇,就想着先回来向您禀报。”
高轩沉吟道:“果然如此,朕就觉得那人是故意提起,你摸清他的住址了吗?”
“属下跟着他回家的,知道他住在哪里。”
高轩抿抿唇道:“那好,等傍晚你带我过去一趟,我亲自去询问他,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人背后定有人指使。”
“是。”
……
傍晚,高轩本想偷偷离开,却被于宁看到,听说他要出宫审查那人,便道:“我也跟你去。”
高轩只好同意带她前去,三人出宫直奔东街,进了一个小巷子,小巷尽头便是一户人家,瞧着屋子有些破损,家境应当是不大好。
暗云上前敲门,不过片刻门就开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探出头来问道:“是谁?”正是白日于宁他们在酒楼里看到的人。
暗云二话不说,直接抬手将他扒拉到一边,推开大门,随后让开身子道:“公子,夫人,请进。”
那书生被推的一个趔趄,他本身就瘦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脸愤然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民宅?”
高轩淡淡道:“我们来此,是有事问你,白日里你为何在各大酒楼散布谣言?”
书生脸色一变,警惕的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我几时散布谣言了?你们别胡说八道,诬陷好人。”
于宁嗤笑一声:“你倒是装的像样,可惜我们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你若不说实话,那就只好让他跟你聊聊了。”她说着还伸手指了指暗云。
暗云心中无奈极了,感情他成了吓唬人的道具了,面上却故作阴冷,缓缓释放杀气,将那没见过世面的书生吓得面色惨白,抖若筛糠。
于宁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暗云吓唬人还挺有一套的,她清了清嗓子道:“你还不说实话?”
书生看着那面色冷酷,似乎杀人不眨眼的人,心中害怕,一张口话都说不利索:“有……有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散布这些谣言。”
于宁眼睛一亮,急声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那人是晚上来的,又蒙着面,非常谨慎,我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清,只是听口音不是凤鸾国的人。”书生哪里还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高轩微微眯起眸子道:“你若是敢撒谎……”他瞥了一眼暗云,暗云立刻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用冷的结冰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书生。
“不敢不敢,我绝没有撒谎,请贵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贵人。”书生哆哆嗦嗦,最后吓得直接哭了出来。
高轩见他也得到了教训,还吓得不轻,便没有再为难于他,向暗云使了一个眼色,带着于宁离开。
还不等高轩对此事想出对策,凤鸾国很快就流言四起,坊间流传一句话:帝王不是天意归属,凤鸾国将大乱。
百姓又是最容易受到蛊惑的,很快就开始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高轩唤方文戬进宫,一起商量对策,方文戬想起一件事来,缓缓道:“我记得凤鸾国帝王登基之后,都要在凤尾山举行封禅仪式。”
“对,是有这么回事。”高轩微微颔首道:“不过之前我一忙起来就把这事给耽搁了。”
方文戬笑着说道:“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吗?正好可以利用封禅向天下百姓证明,那所谓的流言不过是莫须有的胡言。”
第355章 桃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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