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顿时传来一阵笑声,喜娘笑道:“祝将军夫人早生贵子, 多子多福!”
薛玉娇一时羞臊不已, 头又低下去几分。
陪嫁丫鬟巧儿一脸笑容的端来一只红漆盘,上面是两杯缠着红绳的合卺酒。喜娘满脸喜色的道:“请新郎新娘饮下交杯酒。”
薛湛径自端起一盏,她亦拾起另一盏, 两人微微侧身,薛玉娇红着脸将身体凑近时,眼睑微抬, 只见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劲瘦的下颌干净清隽,向外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突然就想到了那日自己大胆的举动,心头猛地一跳。
礼一成,薛湛就被女眷们笑闹着赶出去应酬。临出门前, 他忍不住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知道,接下来等薛湛应酬完还会回到这里,然后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再然后……想到很可能又要重复那晚让人面红耳赤的事情,不由心中惴惴起来。
几个女眷与她说了些打趣的话,她一一腼腆的回应,屋内热闹了一会儿,便很快一哄而散了。只剩下谨娘,巧儿,以及另外两个面生的丫鬟服侍。
谨娘带着几个丫鬟为她清理妆容,脱下喜服,换上一身崭新的常服后,末了又端来茶水点心。
累了一天,薛玉娇还真有些饿了,一口气吃了两块芙蓉酥桂花糕,又喝了些水漱过口,接着,便只需踏实下心来等着人回来了。
时间过得似乎很慢,慢到薛玉娇以为薛湛喝醉了倒在哪里睡下了。时间又过得似乎很快,快到屋里的喜烛已经燃烧了近乎一半,看着眼前谨娘和几个丫鬟翻箱倒柜整理衣物,天色愈发深了。
夜凉如水,不远处还能听到高声哄谈的笑闹声,想象着席间觥筹交错,酒香四溢。离酒席结束还有些时候,相比于外院,内院静谧一片。
谨娘知道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出于担心,还是少不得提醒嘱咐一番,什么男人喝了酒,可不似平时一样知深浅和温柔,届时若受不住,一定不要羞臊,要敢于说出来才是。
薛玉娇面皮一红,还没来得及回应,忽然,门外传来几个男人的对话声,其中一个便有薛湛的声音。薛玉娇听着声音分析,他语气沉稳,咬字清楚,头脑应当还很清醒,想必喝的不多。
薛湛被几个同僚和家将送了回来,几人笑着告辞后,随即一阵轻微的推门声响起。
他走进屋,钻进屏风后面时,眼睛快速地掠了床上人儿一眼,见她和自己方才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一样的姿势,微垂着头,羞羞怯怯的,旋即又不大自然的将目光转向别处。
现下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院里海棠花清香阵阵,令人心旷神怡。屋里的喜烛烧得很旺,薛玉娇的脸色红扑扑的。
室内阖然一静,他走到一半时,脚步倏然停了下来,掩饰性轻咳了一声,声音和缓道:“我去沐浴,你先睡吧。”
薛玉娇闻言,轻轻应了一声,待人拿了浴巾和干净的衣服转身一走,谨娘与其她两个丫鬟上前服侍她换上一身细棉亵衣。
时下男睡外女睡内,薛玉娇脱了鞋子爬到里面,合着被子平躺下后,谨娘为她放下水红色床帘。待薛湛洗完换上干净的雪白的绫缎中衣走出来,挥退了屋内的人,谨娘临关门前,又多看了她一眼。
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薛湛隔着朦胧的帘子隐约看到一个绰约柔美的身影,心跳微微加速的在床边坐了下来。两手分别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姿势,自以为淡然自若,殊不知反倒让人看起来有些拘谨。
薛玉娇的胸口也起伏的不正常,甚至可以听到心跳加快的声音。出于怕他一会儿看出自己的紧张,轻轻转了个身,面朝里躺去。
自上次床上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亲密之后,这一个月以来,两人都未曾放松下来说上过几句话。即便是议婚期间不得已面对面谈话时,亦是彼此默契的能少说则少说,能不说则不说。
时至今日,薛玉娇面对他时还是会略感不自在。
薛湛知道这样坐下去也不是办法,微一迟疑,脱了鞋子,转身钻进了帘子。
知道他上了床,薛玉娇连忙闭上眼睛假寐。竖耳听着身后一阵窸窸窣窣声过后,慢慢归于平静。
很快,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并不难闻,有些清雅。
薛湛原本仰躺,后来轻轻侧过身,一双狭长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正好落在她从被子里露出来的一段粉藕般的水嫩脖颈,肌肤柔滑白皙,线条秀美。渐渐,居然看的痴了。
这些天来,他全心扑在筹备婚事上面,想要尽可能给她一个美好而不失体面的婚礼。如今一切落定,终于能够静下心来想两人以后的事。
首先,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有幸能娶到她。纵然娶她的原因并不光彩。
其次,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所以,即便自己内心深处渴望得到她的身心,如多少个梦里一般温柔的亲吻她,拥抱她,但是这些都不能。
他努力说服着自己,现在已经很好了,至少她已成了他的妻,他可以每天看到她,且与她同床共枕,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重生一世,上苍待他还是不薄的。
室内还燃着喜蜡,薛玉娇保持这个姿势半天,感觉微微僵了,然而同他躺在一起又忐忑的无法安心睡着。少顷,只得背对着他,小声问了一句:“您睡了吗?”
薛湛微怔,回道:“没睡。”
薛玉娇轻轻咬了咬下唇,又道:“已经很晚了,不如熄了灯吧。”
身后应声:“好。”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薛湛吹熄了床头的喜烛,摸着黑爬上了床,丁点也没碰到她。
薛玉娇终于可以安心的翻个身,调整好睡姿,合上眼睛,准备入睡。可是,酝酿许久也无法进入睡眠,似乎身边突然躺了一个人,有些不大习惯,更别提这个人与自己有过一次难以启齿的肌肤之亲。
她动作轻轻的翻来覆去了半天,突然听耳畔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你若是觉得不习惯,我可以去书房睡。没关系的。”
两人的结合原本就是起于一场意外,如今睡在一起,大家都觉得不自然也在情理当中。薛湛理解她,同时,心底也感到一阵无以复加的落寞。
未等薛玉娇回答,他便自觉坐起身,准备拾帘出去时,倏然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柔夷抓住衣袖:“不用的。”声音很小,娇娇弱弱的。
“我,我习惯几日就好了。”末了又略显羞涩的补了一句。
薛湛闻声,静默了片刻,已经出去的半边身子,悄然又收了回来。担心她胡思乱想,不忘安抚她道:“你且安心睡吧。”顿了顿,“我不碰你。”
简单的一句话,莫名夹杂着些许酸楚。
她抬眼,望着昏暗之中的这束背影,脸上的娇羞微微凝住。
她从方才到现在就一直想问他,是不是他的心里并没有自己。然而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两人各怀心事,都不知道彼此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或许一天的繁缛礼节下来让两人真的都乏了。
次日,薛湛睁眼醒来,察觉到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倒是并不重。他低眼一看,正见女子一条细长的小腿搭在自己腿上,一条莲藕般的玉臂落在自己的腰上,肩膀往下,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埋在自己粗健的臂上。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担心会惊醒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敢动。只是,时间慢慢一久,四肢虽然可以维持不动,但某个地方就无法克制了。
偏偏身上的这团柔软还时不时抱着他蹭一蹭,碰到不该碰的部位,他倒吸一口凉气,凤目幽深,强忍住将她立刻压下去的冲动,一张好看的俊脸忍得极为辛苦。
似乎昨日真的累坏了,加之睡得又晚,今日薛玉娇沉睡到就连眼前被她抱着的这个大男人大口大口的粗重喘气都察觉不到。
外面,谨娘轻轻敲门:“二……”二爷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立时发觉称呼不对,复又改口,“老爷,夫人,都醒了吗?”
薛玉娇听到声音,终于缓缓睁眼醒来。彼时,湛手心冒出一层薄汗,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无辜表情垂眼看着她。
“我……”
薛玉娇意识到自己依偎在他怀里,感觉到身前肌肉扎实,精瘦的那种硬,同时热乎乎的,跳虾似的坐起身,脑袋一下就清醒了。回头再看自己身后的剩余空间很多,他被自己几乎挤到床边,确定是自己主动凑近前的,不由面颊染上一片红霞,不由悄然向后面躲去,拉过被子盖过双肩。
这一次,没有任何算计在内,完全都是不经意的发生,出于女儿天生的反应,总算知道了羞臊。
薛湛以为她抵触自己的触碰,心下了然,很是识趣的坐直了身体,下床穿好衣服,并对门外之人道:“刚起。热水放在外面吧。”
作者有话要说: 《穿成虐文女主太南了》求收藏咯~
#自以为吃透剧本的穿书女主vs偏执狂占有欲强的重生男主#
蓝婉柔穿成了《我入后宫那些年》的女主——男主和男二男三……的白月光。
按原书剧情发展,蓝婉柔身为明国候府嫡长子高霂身边的大丫鬟,先是被这个男二号病娇大少爷宠爱了七年,然后她甩了他入后宫后,享年二十四岁。
没错,结局be了!
蓝婉柔呵呵哒~
傻子才要入后宫,其实男二也不错啊。既单纯善良,又有钱会疼人,除了容易吃醋以外。
接着,她开启了主动向男二高霂投怀送抱的名场面。
直到一日,高霂将她绑了起来,与她深情告白。
蓝婉柔瑟瑟发抖:“我喜欢温柔的男人。”
高霂一脸正色:“我哪里不温柔了?”
蓝婉柔:“……”
面对这样一个阴险且占有欲超强的男二,蓝婉柔终于被吓跑了,连夜爬墙逃出府去。
启料,蓝婉柔刚翻过一面墙,就被他高霂堵到墙角。
他步步逼近,阴恻恻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蓝婉柔扯出一个自认为不太难看的笑容:“其实嫁给你也挺好的(我完全是被你逼的好么),一生吃穿不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祈祷这辈子不要享年十六岁)。”
后来蓝婉柔才知道,原来男二是重生的,而且已经被情所伤,黑化了!
he——tui~
食用指南:
本文的口号是:甜,宠,爽~
1.男主超爱女主,大型忠犬,神经病晚期,占有欲超强。心脏不好的可以绕道了。
2.女主除了美貌一无所有,哦对了,还有男主这个偏执狂穷追不舍。穿越只想咸鱼躺,奈何这货逼她做明国候夫人……她也很无奈啊╮(╯▽╰)╭感谢在20200305 21:08:50~20200306 17:3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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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相敬如宾
谨娘应了一声, 推门进屋, 命两个丫鬟将面盆放进屋里就出去。随即说了一声有事喊她后, 也悄声掩门退了出去。
按大魏律法,新婚三日不早朝,因薛湛已经脱离出薛家, 孑然一身, 上面无父无母也无祖辈, 不用一早去行拜礼, 遂两人前后起身盥洗过后, 谨娘带人端上了食物,之后心照不宣的一起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开始用早饭。
此时薛湛忽然发现, 原来喜欢一个人, 和她坐在一起吃饭都觉得是件幸福美好的事。薛湛吃饭速度悄然放慢下来。
以前在薛玉娇的眼里,她以为像他这般经常在外风餐露宿的男子,吃饭难免会显得粗狂不羁一些, 可是现在轻抬眼睑瞧他,只觉他细嚼慢咽起来,衬着一张神色自若面如冠玉的脸, 竟十分的好看。
看着看着,又想到今早上起来时的一幕,自己竟然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他当时到底是什么感受,但从昨天到现在, 始终没见他脸上有过些许笑意,可能对于这门亲事并不感到满意吧。她如是想。
薛湛见她吃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微微一愣,柔声问:“是不是不合胃口?”
“没有,”薛玉娇恍然回过神。旋即微微一笑,问道,“今日还出去吗?”
薛湛道:“虽然有三日的假,但我不放心,准备一会儿去一趟。我看啸云昨日喝了不少酒,被人拉走了,想必又去了风雪场所,今日他知我休息,定少不了偷懒。你也了解他,管都管不住,何况没人管。”
薛玉娇道:“他懒散惯了,不爱听从管教。这些日子以来您一定很辛苦吧。”
薛湛淡淡一笑:“辛苦一点倒没关系,只要他能成气候,我也算无愧于兄,”说到这里一停,看了她一眼,改口道,“无愧于你父亲。”
提到父亲,前些日子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下抓住时机,薛玉娇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尽管说,无需与我拘束。”
薛玉娇定了定神,鼓起勇气道:“我父亲的死,我怀疑和谢家父子有关。我知道您容易接近他们,能帮我悄悄查一下吗?”
薛湛顿时一怔,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会怀疑他们父子?”
上次她问自己,他就感觉有些奇怪,如今事隔那么久了,她仍没有放弃追查,可见她定是知道或发现了什么。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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