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边有下属，同僚，客户，对手，但绝不会有朋友。”
    “曼曼她很单纯很听话，又对你一片痴心。她还是秦家唯一的大小姐，娶了她意味着什么？”
    徐玮玲直言不讳的讲着：“意味着，你不用做出任何努力，就能得到秦家几代经营下来的产业。”
    “意味了你和你父亲努力了几十年的成就，跟娶一个女人带来的利益几乎同等。”
    “阿烨，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这么多年，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是你的想法！”
    顾烨再次打断他，他再也伪装不下淡然和温文。
    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冽，声音低沉如风暴前平静：“你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脾气和秉性你是最了解的。”
    “秦曼今天的事，如果再发生，你会看到秦家和你决裂的场面。”
    徐玮玲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你长大了，掌权了，开始不听话，甚至威胁我。”
    “可你忘了小时候那些年，我是怎么在顾家心如虎狼叔伯间周转，为你保住顾家遗产。”
    “又是怎么拉拢董事会那帮老东西们，让他们支持没有依靠的你我，保住你父亲创建的顾氏集团！”
    “……妈！”
    顾烨第三次打断徐玮玲，他面色隐忍，握着手机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血管暴起，关节发白。
    他低哑着声音：“……所以，从今往后再也不用你去做什么。我会按照我的想法经营顾氏，你只管做好你的徐夫人。”
    扣掉电话，顾烨仰首靠在座椅后背，双眼紧闭。
    再次袭来的疲惫感压在眉心皱褶出一层层深深的阴郁。
    耿辉站在一旁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顾烨前后两个电话的态度一个是春风和煦，一个是疾风骤雨。
    而现在表情更是阴沉可怕。
    办公室的气氛，冷冽到他连工作都不敢汇报。
    顾烨突然抬头看他，平平淡淡的问：“要说我跟乔洋是朋友，你也不信，是么？”
    耿辉傻了，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顾总这个人八面莹澈，手段骇人，看似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天生带着掌控欲和好胜欲。
    不论多么暗藏杀机的商谈，年轻的他也能运筹帷幄，不动声色的掌握着主动权。
    这样的人注定是一人之上的，俯视众生的存在。
    不是没有朋友，而是没有人能配得上和他做朋友。
    但从刚才两个电话里，耿辉也能察觉到什么。
    他支支吾吾回答：“信，信啊。乔少性格还挺好呢，确实是可以交的朋友。”
    ～～～
    因为栖凤台企划案通过了乔天城的许可。
    周日晚上，乔洋在夜魅定了几个包厢，跟企划部的员工一起搞庆祝会。
    企划部年轻的员工很多，大家喝酒唱歌跳舞，玩的十分尽兴。也逐渐发现，他们的年轻主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冽。
    除了一些工作场面话之外，也试探着跟乔洋聊一些生活上的话题。
    比如：爱好什么，有没有谈女朋友之类的。
    乔洋没有忘记开庆祝会的目的，他微笑着统一回答：
    “工作之外的事情，目前还没有想过。目前只想着竞拍下栖凤台，并从乔总那拿到栖凤台的开发权。”
    他又看向李松然，举起酒杯晃了晃：“而且，我最近较忙，真的多亏了李副主管这段时间的帮我处理工作上的事务。”
    李松然被突然点名，赶紧坐过来摇头谦虚：“不不，这都是我应该的，我更要感谢乔少这段时间的提拔重用。”
    他在乔洋身边坐下：“我一定好好工作，绝不辜负乔氏的厚爱。”
    他态度诚恳，语气真诚，如果没有发现他偷拿u盘的话，乔洋绝对对他信任有加。
    “好。”
    乔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等我拿下栖凤台开发项目后，企划部主管的位置就交给你做。”
    李松然依旧很谦虚：“如果乔少觉得我可用，能带我进入开发团队吗？”
    啧啧，真忠诚。
    乔洋眉头一扬，微笑：“当然可以，你们谁想跟着我，以后都跟我一起走。咱们一起开发栖凤台，做一笔大项目！”
    豪气的跟他已经拿下了栖凤台一样。
    刘文喝的微醺，大着舌头表忠诚：“乔少，我永远都追随您，就是我总做错事，您别嫌我笨。”
    乔洋拿掉他手中的酒杯：“别再喝了。”
    “是！”
    刘文努力坐的端端正正，却还摇摇晃晃：“您不让我喝，我就不喝。我都听您的。”
    乔洋拍了他后脑勺：“一边歇着去。”
    李松然跟乔洋汇报：“乔少，只是，我听说顾氏集团预留了八亿资金，跟咱们乔氏竞争栖凤台，我担心……”
    “八亿？”
    乔洋轻嗤一声，抬头鼻孔朝天，一副傲然：“那咱们就拿十亿，二十亿。还拍打不过顾烨？”
    李松然安心一笑，恭维道：“那是当然，有您在，咱们乔氏绝对能打得过顾氏。”
    他们声音很大，周围的年轻员工不明所以，只管七嘴八舌的过来恭维上司:
    “是我们肯定能赢过顾氏。”
    “顾氏总共建立了才30多年，咱们乔氏集团有百余年历史了。”
    “说出去倍自豪，咱们的底蕴可是比顾氏高多了。”
    “一块栖凤台咱们还打不过顾氏不成。”
    乔洋心里冷笑，表面一副被捧的舒服的高兴劲儿，他站起来举着酒杯，高呼：“好，我一定带领大家拿下栖凤台！”
    顾烨回了一趟景山别墅，取了几瓶地窖里珍藏的红酒。
    回到世纪公馆的时候，摁了几次乔洋的门铃，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很快从耿辉那里得到消息：
    【乔洋包下了夜魅的几个包间，跟员工们开庆祝会。】
    顾烨坐在书房，盯着监控屏幕，第一次有了心神不宁的浮躁。
    他竟然期待乔洋看到他手中的红酒后，欢喜的样子。
    他拿着红酒出了家门，赶到夜魅，找到了乔洋所在的包厢。
    包厢里十分热闹，他站在门口也能听到里面振奋人心，激情昂扬的呼声：
    “乔少必胜！乔氏必胜！”
    “拿下栖凤台，打败顾烨！”
    “打败顾氏集团！！”
    顾烨：……
    作者有话要说：
    给自己找虐的顾总，面壁啃手指：我为什么要去一趟夜魅，在家待着等着不好么……
    第21章
    顾烨随即转身离去，唯恐有人发现他来过这里一般，快速离开。
    一路上浮躁的心，变稳了，但却沉到了谷底。
    他怎么就忘了，乔洋跟他现在还是竞争关系。
    乔家被赶出家门的小少爷，如今为了在乔氏稳固自己的势力，唯有拿下栖凤台这块地。
    所以，这段时间乔洋是怎么看他的呢。
    即便不是故意接近，但也不会是朋友吧。
    朋友？
    坐进车里，顾烨自嘲般的笑了。
    夜幕下，繁华的城市被光怪陆离的灯光照亮。也给开车的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投上忽明忽暗的阴影。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红灯路口时，总是能引来周围车主羡慕的眼神，他们猜测着开着千万豪车男人的身份。
    而车里的男人，英俊凛然，却一脸落寞。
    顾烨进入夜魅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被人发现后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
    莫雨今晚也在夜魅唱歌，他看到乔洋带着员工们散场后，赶紧走上来：“乔少，刚才顾总过来了。”
    乔洋疑问：“顾烨？他也来这玩？”
    莫雨把他看到的一幕告诉了乔洋：“顾总走到您房间前，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敲门又很快离去。”
    乔洋：……
    顾烨不会听到了他们喊：拿下栖凤台，打倒顾氏的口号了吧。
    他第一反应是：完了，拉图1900可能喝不了了。
    乔洋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站在电梯口，犹豫了几秒，还是摁下了顾烨家的门铃。
    顾烨很快开了门，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门口，英俊温雅，眉目含笑，声音轻淡：“乔少要诚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