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定在午时,宫人和那些受邀者辰时就开始准备,到巳时客人们基本已经入场,作为主人的皇帝和君后则是将近赏花宴开始才在众人的瞩目下入座,而被用来充作掩护的南雅郡主只比帝后提前了不到一刻钟入座。
贺爽同样去的很早,不是四十七名举子里来的最后一个,但比起那些一门心思要娶到南雅郡主的举子们又来得晚些。
这些举子并不都是冲着南雅郡主来的,毕竟有些容貌实在算不上端正,或者家境过于清贫,并不指望得到郡主的青睐,她们只是为了得到皇帝的赏识或者是借此机会多结交一些达官权贵。
客人的位置是随意的,并没有按照考试名次的前后来排顺序,榜眼年逾四十,前三甲里状元郎和探花都是年轻且未娶夫纳妾的。当然这两位也是众人眼中最有机会娶得南雅郡主的人选。
贺爽过来的时候,状元娘子宁若和探花娘子李成的身边已经各自围了一群欲与之结交的年轻举子,两个人家世显赫,前途自然光明一片,那些想往上爬的举子自然是多加讨好。
贺爽没那个想法去讨宁若的欢喜,挑了个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坐下,一边品着皇室专供的茶,偶尔还会夹起一两块做工精致的小点心。
她刚享受了一会儿清静的时光,有人就在她边上的位置坐下了,对方身量比她要矮上几分,脸贺爽也熟悉,正是这次春试的第十四名,也是前十五里唯四受邀者之一。
贺爽一直没说话,对方就忍不住搭讪了:“你就一个人在这里休息?”
“闵姊不是一样没过去吗?”
“你认得我?”闵夏容貌只能说是清秀普通,比起宁若和李成那种傲慢矜贵,她身上多了一种很平易近人的气质,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一同殿试的就十五人,这一次赏花宴来了四位,状元娘子探花娘子,除却鄙人,剩下的就只剩十四名的闵夏,难道你不是吗?”
“你的记忆力倒是极好,咱们这么有缘分,这样叫太生疏了,不如叫我的字吧。”眼睛微弯的女子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鄙人闵夏,字知秋,年方二十。”
“知秋可真是暴敛天物,我就不拿这上好的银针白毫来写字了。”贺爽朝着对方举了举手中的茶杯,淡然笑道:“贺爽,字润之,今过十有八。”
“那润之确实要称我一身闵姊了,润之看上去稳重,我还以为你比我年长呢。“闵夏看了看被众人包围着的状元娘子和探花娘子,眼底掠过一丝不屑,又试探性地问道:“润之可是为了南雅郡主而来。”
贺爽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个意思。”
闵夏脸色稍微好些,但并不全信:“那南雅郡主姿容极佳,窈窕淑男,女子好逑是雅事,润之大可不必……”
“南雅郡主自是极好,但润之心中早有正夫人选,自然做不出夺人所好之事。况且知秋极好,愚妹觉得你和南雅郡主自是极般配,就在这里先祝闵姊抱得美人归。
贺爽说的这可是实话,前世这赏花宴上南雅郡主就是被赐婚给了这闵夏的,当然那个时候她跟着另一群人就在那状元娘子边上,等到这闵夏被赐婚当时也是震惊了一把,宴会结束的时候,她又被皇帝赐婚,自然也没有太关注此事。后来和容晏成亲了才知道,这闵夏本来就是那南雅郡主定下的未婚妻主。
别看现在这闵夏这么好接近,这个人骨子里的清高矜贵可不比那两位少半分,南雅郡主飞母父之所以会同意自个的儿子出来当安平帝卿的挡箭牌,一个是因为皇命难为,另一个是因为赏花宴后南雅郡主就会被皇帝当中赐婚给闵夏。
两者家世相当,又是早早就定下的婚事,趁着这个机会公之于众,又是皇上赐婚,自然是为这一桩婚事添了一份保障。贺爽可不是宁若和那位李探花,更不是那些坐着白日梦的清贫举子,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赏花宴上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容晏。
举子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宫人记下来给君后过目,而作为宴会真正主角的容晏则带上了自己在战场的那副面具,换做了平常女子的打扮。
巳时刚过,挽月殿内,安平帝卿坐在明亮的西洋琉璃镜前头,作为随身小侍的小叶子在给他梳头。手里一边动作,还犹犹豫豫地问:“主子您今儿个真要穿成这样吗?”
容晏身体坐得极为端正,语气冷淡道:“只管按吩咐做便是。”
他把小叶子拿过来的面具给戴上,刚站起身来,挽月殿外就传来宫中女侍又尖又细的嗓音:“君后殿下到。”
后者刚进门,整个人就震住了,停了一会儿才开口,一向温柔大气的声音显得有些失常,尾音还有点儿颤:“你怎么穿成这样?!”
容晏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朝着自个的父后行了个礼:“儿臣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胡闹胡闹,这简直是胡闹!”帝后摆了摆手,跟着他后头过来的宫人便知趣地退出了内殿。
他走了过去,一向雍容万千的姿态因为自己的儿子显得有点崩溃,他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眼容晏,简直像是在用双眼把对方身上这身女主烧出个洞来:“好好的一个男儿家,怎么能在你的相亲宴上作女子的打扮,还非得带上这个面具,你是去见未来的妻主,又不是去上战场!”
容晏并不为之动容:“这赏花宴不是为了南雅郡主办的吗,她们争着要娶的是南雅,又不是儿臣。”
“你明知道那是个幌子!”帝后厉声道,“你非要气死父后不成。之前你不想嫁人,父后依着你,现在你要找个看得顺眼的妻主,父后也依了你,甚至是当初上战场,父后都依你去了,可是你这副样子,像是要去找妻主的吗?你非要气死父后吗?”
“儿臣不敢,只是有一点,父后许是记错了,当初要上战场,可并不是儿臣求着父后非要去的。”
容晏这话一出,对方的脸一下子变得有点白,当初容晏上战场确实不是他求着去的,而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为了自己的女儿央求他去的。
大皇女也就是如今的太女容臻和皇长子容晏和刚出世不久的三皇女都是帝后所出,而二皇女容覃与皇子容瑾则是贵君林氏所出。
林氏性子阴狠,但是容貌极佳在皇帝面前又极其温柔小意,极受圣眷,皇帝心目中的解语花。王怡雅也就是君后则和皇帝是少年妻夫,深受后者慎重。他们两个是对手也是盟友,这么多年下来,皇宫里头只有他和林氏有所出。
大皇女的性格完全是他按照皇帝的喜好一手打造出来的,温雅仁义通谋略明大义,若做皇帝便是是心怀天下仁君。而二皇女容覃与其生父一样是个狠辣的性子,但行军打仗很有一套,做事情也比容臻要狠绝许多。
当初为了保住大皇女的储君之位,他确实在自己儿子的出征上做了那个推手。毕竟比起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容臻,容晏的本事可是强得多。就像当今圣上他的妻主说的那样,容晏是她子女里最出色的一位,可惜只他是男子。
“儿臣也没有想逼父后什么,只是觉得,这一身打扮会比较方便,父后也不希望将来赐了婚下去,儿臣未来的妻主却终日冷落儿臣吧。”
“她敢!”
容晏叹了口气:“或许面上是恭恭敬敬,可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呢,儿臣就想找个知冷知热的,不求她家世显耀,拜相封侯。”最后一句他咬得特别重,让君后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确实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嫁个好家世的,这样对容臻将来也会有帮助。
看了容晏一会儿,他终究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随你,这婚事你自己择吧,若是你能征得你母皇同意,嫁个卖豆腐的父后也不管你。”
容晏擦拭了挂在墙上的锋利的宝剑,剑身入鞘,然后被他挂在自己的腰身处。“父后先过去吧,想必母皇正等着您,儿臣稍后会过去的。”
赏花宴上,备受期待的南雅郡主总算是在众人踮着脚探着脖子望的情况下落了座,佳人和传闻中一样极有大家闺男的风范,面容秀丽,整个人就似一棵挺`立的青竹,又似高高在上的云朵。
不管是不是冲着南雅郡主来的,未婚的举子们都一个个坐回位置上,腰杆挺得笔直,争取表现出自己最优秀最俊雅的一面。
在帝后相携落座之后,众位举子皆站起来行礼,皇帝摆了摆手:“都落座吧,赏花宴上,大家不必拘泥。”
第18章 再遇佳人
“谢圣上。”众人纷纷落了座。
皇帝虽然说着要大家不要过于拘谨,但她毕竟多年为君,凤威逼人,这些未仰慕过天颜或者是只瞧见过一面的举子难免有些不自在。
因为受邀的都是未婚的年轻女子,而这四十七名举子里,家境贫寒的居多,天子积威之下,大多数人都表现得不是很好。
光是看着这些人这副样子就足够让君后在心里头把一堆人划了一个又一个的叉,他坐在最好的位置看,除了状元娘子和探花,也就贺爽和闵夏显得从容些。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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