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阳放开她,笑了一笑:“先吃饭吧,菜应该还热着。”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方洵在后面叫他:“那你呢?你不吃么?”
胤阳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古怪,仿佛很为难的样子:“有些问题不解决,我没办法坐下来吃饭啊。”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下面的某个部位,对着方洵暧昧的一笑。
方洵的脸唰的就红了,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去吃饭:“哦,那你赶紧解决吧,憋坏了就不好了,我先吃饭,不打扰你,你慢慢解决。”
医院的病房里,胥日靠着床头静静地看书。
胤阳带着方洵回家后,再没有来看过她。秦朔来过一次,两个人没说什么话,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沉默,偶尔发出低低地叹息。
天气很好,虽然炎热却有微风拂面,胥日放下手里的书,偏过头往窗外看去,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也少了往日的神采,不再自信笃定,而是多少有些落寞悲凉的味道。
因为爱一个人而变得卑微,连胥日这样的女人都不能幸免。
车宇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的时候,胥日看窗外看了很久,在听到脚步响起的那一瞬惊喜的回头,然后,整个人微微愣怔,乌眸里那丝喜悦的光也黯淡下去。
看到这样的表情,车宇多少有点受伤,却还是扯动了唇角,打趣地问:“怎么,不是胤阳,你很失望。”
“失望?”胥日笑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失望了。”她指了指房间的一张椅子,“坐吧。”
车宇没坐,而是直接走到她面前,用一种沉沉的又意味不明的眼光看着她,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更不是看见她苍白着躺在这里却无人问津的鄙夷和嘲讽,那种眼光很特别,很绵长,就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惋惜和遗憾。
然后,他慢慢开口。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那时你十七岁,你明媚,端庄,知书达理,比起许多的名门闺秀,你才是一个真正的千金小姐,不媚俗,不浮夸,你的美丽是浑然天成的,你的优雅是与生俱来的,你身上所散发出的光彩,无人可比,我相信胤阳喜欢的,也是这样的你。”
胥日目光平静的看着车宇,并不说话。
“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却一直不敢说出口,我心里的胥日,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配得上,包括我自己。可是,那时的我,胆小,自卑,就连看你一言也会脸红,所以我只能拼命的低着头,怕你看见。你当然不会喜欢这样的我,你喜欢的是胤阳,他就跟你一样,哪面有阳光,就喜欢朝着哪面,自信,骄傲,霸道,无论何时都仰着头对别人不屑一顾,或许在你心里,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才可以拥有你。”
“是我胆小懦弱,没有率先一步牵住你的手,我承认,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但胤阳是我兄弟,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愿意收起对你的所有感觉,只笑着祝福。其实比起胤阳,我喜欢你要早得多,甚至在你离开之后,我比他等得更久,胥日,这一点你知道,你一直知道,对么?”
胥日紧紧抿着唇,眼圈有些微微泛红。
“我一直在想,离开以后,你会去到哪里,会不会偶尔想起我,会不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留恋和不舍,我一直在心里描绘着你的样子,这样我就不会忘记,所以七年后当你回来,我所看见的还是从前那个你,我真的很开心,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车宇说着傻傻的笑了,又有些惋惜的叹息,“可是胥日,你为什么变得这样多,让我就要认不出来了呢?”
胥日牵动唇角淡淡的笑了笑,声音隐隐哽咽:“是啊,我也没有想到,现在的我变得,连自己都厌弃。”
“胤阳是什么性格,我们都清楚,他不会为任何人牵绊,也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胥日,从你狠心离开的那一刻你就该知道,你走了他绝不会等你回来。”
“那方洵呢?”胥日终于忍不住激动的哭喊出来,“为什么对她就不同,如果不是那样的区别对待,我心里不会这样难过,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竟然比不上他们短短几个月的相处,我不得不怀疑,他究竟有没有真心爱过我,他有没有?”
车宇微微皱眉,他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来握住了她因为心寒而冰冷发颤的手:“你怎么还不明白,当初执意离开的是你,既然走了,就没有资格再要求他什么,无论你为什么回来,他都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胤阳,他有了更爱更想要留住的人。如果他还在意你,你今天不会躺在这里,如果他已经不爱你,那么你为他伤心他不会知道,你为他断几根骨头他也不会心疼,他的狠你应该最清楚!”
如果不是心爱的女人,男人就是这个世界最狠心残忍的动物。
不要觉得不公,不要觉得委屈,谁让你不是他爱的女人。
胥日定定的看着车宇,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的眼睛通红,仿佛彻底绝望一样完全没了光彩,声音也哽咽的不成调了:“那你呢?你有没有变,你心疼的那个人是谁,你想要留住的那个人是谁?”她将他的手猛地攥紧,一字一句狠狠地问他,“如果我要你爱我,就像你身边那些女人一样,你会不会开心?”
车宇愣住了,他几乎难以置信的看着胥日,看着她苍白脸色和眼角不断落下的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下抽搐的疼。
他从来没看过胥日哭,原来心爱的女人哭起来是这个样子,原来看到心爱的女人哭,他的心会痛成这个样子,是啊,痛心,更寒心。
他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像她从前看他那样,脸上是受伤的表情,声音也已冰冷:“胥日,你跟她们不同,别作践自己。胤阳说的对,你太自私,你爱的人不是他,更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只愿意看见别人离开你后痛苦,却见不得他放下你去跟另一个人快活!”
“你错了,你太自以为是,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胤阳,也不曾了解我,七年前你已经输了他,今天,你输了我!”
☆、第54章 解开心结
从医院回来已经两个星期,方洵头上的伤养得差不多,可以拆纱布了,这一阵子胤阳的表现令她十分满意,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供着,洗衣服,收拾屋子,每天晚上两个小时的全方位按摩,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只是每次给她按摩的时候,总要上下其手,借机占占便宜,这一点让方洵很是不齿。
这会儿他去公司了,方洵一个人在家里趴在床上看看书,外面的阳光好极了,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她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圈。
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漫不经心的拿起来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号。
“喂。”
“方洵,我是胥日。”胥日的声音很稳,听不出情绪,直呼她的名字,没有了从前那样刻意的客套。
“额。”方洵短暂的停顿,接着礼貌的问了句,“你好,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么?”
“你现在有时间么?我想见见你。”
“...好。”
因为方洵的伤在头上,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没有大碍,所以很快就出院了,胥日断了两根肋骨,遵照医生的建议至少要休息两个月,所以仍然留院观察。
阳光明媚,病房里出来晒太阳的人不少,胥日就在一张长椅上静静的坐着,她的头微微抬起,看着头顶那个绚烂到耀眼的光圈,虽然觉得刺眼,却没有闭上眼睛。
方洵慢慢地走到她跟前,没有说话。
她不太明白胥日为什么想见她,她要对她说些什么话,和气的还是伤人的,所以她并不想来,不愿跟她共同回忆过去,听她谈跟胤阳的过往。但不知怎么,突然想到那日胤阳抱着她从自由空间跑出去,她脸上苍白又痛苦的神情,想起她也曾友好的对着她笑着,在她尴尬的时候替她解围,看着她的时候,偶尔也会露出真诚的歉意的目光,于是她想,这个女人或许并不那么令人讨厌,所以突然的,就想来看看她。
胥日抬眼看了看方洵,淡淡笑着:“方小姐,要你来这里看我这个病人,真是抱歉。”说着在自己旁边的位置拍了一下,“请坐吧。”
虽然在笑着,也难掩饰她脸上的苍白和憔悴,仿佛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跟初见她时的那份自信和优雅完全不同了,可这样的她,都显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坦然,都平静。
方洵走过去坐下,下意识的看了看她胸口:“你的伤,好些了么?”
“好多了。”胥日笑着答,“本来也没什么,自作自受而已。”
方洵心里也不好受,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胥日静静看着她,突然就笑了:“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女孩,至少在胤阳心里,你不是。”
想起第一次相见,方洵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时候,你大概觉得我很傻,很自以为是吧,居然拉着胤阳的手说他是我男朋友,我觉得那个时候,你一定在心里笑我。”
“当然没有。我只是很吃惊,可是后来想想,也就清楚了,如果不是因为胤阳喜欢你,他也不会容许你说出那样的话,做那样的动作,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方洵抿着唇角笑了笑,不说话。
“其实回来之后我找过胤阳,我想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他把我,把你,放在什么样的位置,是否还像从前一样,可是他对我说,他爱你,无论真话还是假话,他都说爱你,他还说,同样的一个笑话,你听了会笑得停不下来,我听了却没有丝毫感觉。”胥日眼角带笑的看着方洵,有些挑衅的扬了扬眉,“方洵,你告诉我,那个笑话真的好笑么?”
方洵忍不住笑了,之后诚恳的摇头:“一点都不好笑。”
“那为什么会笑得停不下来,仅仅是因为想要逗他开心么?”胥日不解。
“啊,不是啊。”方洵认真想了下,“我笑并不是因为这个笑话本身多好笑,但你不觉得他这样嚣张又爱得瑟的人,一本正经的给人讲笑话逗人开心,这个画面光是想想都很好笑么,所以我笑,他也跟着笑,其实我们笑的都不是笑话,我在笑他,而他笑的是我,我们两个互相逗来逗去而已。”
方洵说完自己也感觉有点绕,果然,胥日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微微的愣怔,仿佛没听懂,半晌,终于理解似的轻轻地笑了,“原来是这样,可是即便知道,我也笑不出来。所以他才说,我们回不去了,他的爱,已经没有了。”
看着胥日自顾说着伤心的话,却仍努力保持着一张笑脸,方洵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酸了一下。
“我怎么会这么傻呢,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以为无论走了多远多久,他都还会在原地等着我呢?”胥日低低的叹了声,带着几分自嘲,“人人都说我聪明,我也那样认为,可到最后才发现,其实我是最傻的那一个。
方洵越听越酸,一个女人千方百计的爱着一个男人,无论因为什么失去,都是一件叫人悲伤到死的事,就跟她当初一样,以为自己被狠心的放弃了,那时她也是这样难过,仿佛天塌了下来,她整个人一下子被击垮,可是到头来,是秦朔被放弃,而她成了伤人的那一个。
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破镜重圆。
庆幸的是,她遇到了更好的那一个。
胥日平复了下心绪,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仔细看了看方洵的额头:“你的头没事吧,那日我见你流了好多血,当时真的把我们都吓坏了,胤阳都吓疯了。”
“胤阳?”方洵低喃,“我之前还以为是车宇送我到医院的。”
胥日顿了一下:“车宇?”接着又了然的笑了,“怎么可能,胤阳怎么可能把你交给别人,那天很乱,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伤重不重,只是觉得疼得受不了了,我们准备上车的时候,车宇突然抱着你从酒吧跑了出来,直接挡在了车前,他看着胤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时你的额头一直在流血,嘴唇抿得紧紧的,整个人完全晕了过去,胤阳看着那样的你,他当时就把我放下了,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把你从车宇怀里接过来,我看见他眼圈都红了,脸白得吓人,他是着急,又是害怕,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我简直不敢相信,后来是车宇把我扶上了车,他开车,胤阳就抱着你坐在后面,不停的袖子擦你脸上的血,他用力亲你的脸,叫你的名字,发疯一样对车宇吼着让他快点开,真的,看着那样的他,我突然觉得我不疼了,真的,没有感觉了,就像完全死掉了一样,原来胤阳,还可以因为一个人变得这样,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他可以变得这样,当年我离开他的时候,他连一滴泪都没掉,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可是面对你,就算叫他以命换命他都会马上答应,那时我才知道,人和人不能比,真的不能比。”
方洵觉得她的心就像被凭空而来的一只巨手狠狠掐住,一抽一抽的疼,那天的事胤阳没对她说起,她也没有执意去问,原来他是那样的,因为担心和害怕失去她,不顾一切的疯狂,可她竟然会怀疑他的感情,竟然以为他不够爱她,那样好的胤阳,却一直珍惜和在乎她这样蠢蠢的人,蠢蠢的爱。
胥日沉沉的叹了口气,似乎难以启齿,却还是努力笑着说出来:“其实我应该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但你原不原谅我都不重要,其实没关系,我所做的一切,终究都要自食恶果。”
“跟你没关系。”方洵往胥日身边挪了挪,一双漆黑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那日看见你从自由空间出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好,那些人喝多了闹事,又赶上胤阳心情不好就打了起来,结果连累你受伤,听说你断了两个骨头,很疼吧?”
胥日偏过头看方洵,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胤阳没告诉你么?”
“告诉我什么?”方洵笑着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他说怪他不好,害你受伤。”
方洵的表情一样困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且迫切地等着她的答案,胥日觉得心头泛酸,是一种浓浓的悲伤在心里泛滥,收都收不住。
即使她做了那样的事,即使胤阳说出那样的狠话,终究还是珍惜她的,还是珍惜他们曾经的感情,所以他在方洵面前,才给她留了最后的颜面。
胥日抬起头来,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终究是失败,她伸手擦了擦眼角,声音也有些哑了:“我好像错了,我好像真的错了,其实车宇说的对,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胤阳,从来都没有,我太自以为是,我太自私,是我狠心要走的,可在他不爱我之后,我又拼命地想要找回,没想到最后找不回他,还丢了自己!”
方洵从长椅上站起来,低着头静静的看着胥日,然后,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比阳光还温暖灿烂的微笑:“我能明白,我曾经也像你一样,觉得受伤,觉得难过,觉得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但其实都已经过去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米阳光,不是胤阳,也会是别人,只是在那个冰冷的路口,他遇到的恰巧是我,我遇到的恰巧是他,所以我和他,就是恰巧而已。你今天叫我出来,对我说这些话,其实你已经想得很明白,想要重新开始了,你还是从前的胥日,自信优雅,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文明人的礼貌微笑,所以,要相信现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你怎么知道不是?”
方洵说到最后,竟然歪着头对她俏皮的眨了下眼睛,灵动的,活泼的,还带着些挑衅的味道,就像头顶的那束阳光,绚烂多彩,生机勃勃。
从医院走出来,手机又响了起来,因为跟胤阳说好了晚上去胤教授那儿吃饭,所以她以为是胤阳,看也没看就开心的接了起来。
“方洵。”
“额。”显然不是胤阳的声音,方洵才拿下手机看了看,“秦朔?”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可是我下午有课。”
“就一会儿,不会耽误你的课,我一定要带你去。”
方洵有些犹豫,她是不应该跟秦朔再有牵扯的,但上一回在南山似乎跟他说的不够明白,而且她刚刚见过胥日,压在心里的一些郁结完全解开,一瞬间豁然开朗,所以她想着这一回,应该跟秦朔完完全全的说清楚。
十分钟后,秦朔的车停在了医院正门口,方洵开门坐在了副驾上。
他的目光很沉静,表情却多少有些急切,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什么。
大概七八分钟的路程,车子停在马路的一侧,秦朔主动探过身给方洵解开了安全带:“下车吧。”
方洵推开车门走下来,看着面前正对着她的“工人体育场”五个大字,有些微微的愣怔。
为什么带她来这里?看演唱会?门前可是萧条的很,并没有哪家的粉丝早早等在那里,也也没有代表哪个明星的专属logo和各式各样的周边在卖。
方洵不解的扭头看着秦朔。
秦朔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充满期待。
方洵有些着急,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不说话,也不解释,叫她来这里到底看什么啊?
看着方洵一脸的困惑不解,秦朔眼里有些小小的失落,接着他深沉的目光往正门的方向望去,慢慢的抬起手,指着“工人体育场”五个字给她看:“看到了么。”
方洵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看什么?”
秦朔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抑或是更深的失落,他静静看着那几个字,缓缓开口:“你上次不是说,那个“馆”字上面的灯,很久都不亮了么,也没有人想过修理,你说我们的感情就像它,已经改变而我却看不见,可是你看,现在它亮了,就跟从前一样,跟别的字也没什么不同,看到了吗?”
这个体育馆上面的灯是晚上才亮的,白天亮起来不明显,方洵也没有留意,听秦朔这样一说,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走过来些,跟她面对面,用一种充满着期待的眼神望着她,那个眼神是深沉的,同时也是惊涛翻涌的,他双手按着她的肩膀,紧张又满怀欣喜的等她回答,不可思议,这个男人,这个冷静又睿智的男人,竟天真的以为这个字上面的灯重新亮起来他们就能回到从前,就能把这两年发生的一切抹得干干净净,就像从一场梦里简单又干净的醒来,他是太痴傻,还是太绝望。
方洵看着秦朔,觉得心一下子酸得厉害,那些理智又伤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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