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握紧拳头,痛苦的闭闭眼。
帝王之爱能维系多久?她那样心性高的人怎能忍受深宫宅斗?
喑哑的声音从唇齿迸出,“……师兄……我好恨……”
云无常一拳捶到他的肩头,“走,师兄陪你喝酒去!”
便在此刻,马上男人将燕脂紧裹入怀。调转马头,似是无意向他们的方向望了一眼。
叶紫已然转身,云无常却没有跟上来。他望着绝尘而去的马队眉头深锁,口中惊疑喃喃,“……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叶紫旋风般回身,极快接口,“是谁?”
云无常蹙眉不语。
叶紫紧紧地盯着他。
云无常再次开口时,随意柔和的声音已多了几分紧绷,“叶紫,你先不要回南海,我有件事要去查一下。今晚子时三刻,还在这儿见。”
不等叶紫开口,人已闪了闪,轻烟一般晃下山峰。
皇甫觉他们回到颍州城时,燕脂已哭得昏昏睡去。皇甫觉直接将她抱进行宫她的集萃堂。
玲珑等人早早便迎了出来,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自是知道皇后是假的。这两日把集萃堂捂得风雨不透,只一颗心惶恐不安。听得燕脂回来,一个个都眼泪涟涟。皇甫觉却是不假他手,凤眼冷冷一睨,止了她们的哭泣,自己将人放到床上,除去鞋袜。
燕脂的手始终攥着他胸前的矜络。
玲珑看着燕脂,声音中浓浓的鼻音,“皇上,让奴婢来给娘娘换换衣服吧。”
她蜷曲在被里,脸上犹有泪痕。两天的奔波辗转,发丝已拈濡在一起,,脸上也有浅浅污渍。
皇甫觉的手慢慢摩挲着她的脸颊。
山洞之内。
她雪肤红唇,星眸如梦。玉藕一般的胳膊缠在男人粗壮的脖颈,红唇一声声呢喃。男人强健的手正横在她纤弱的腰肢,一条雪白滑腻的大腿盘在他的腰间。。
他的眼睛幽暗起来。
眼睑一垂,他淡淡开口,“把衣服拿过来。”
玲珑一愣,看出他脸上隐而不发的戾气,嗫嚅开口,“……还是让奴婢来吧。”
娘娘与皇上毕竟还没有圆房,娘娘又失踪了这么长的时间,皇甫觉的脸色,已让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甫觉径直伸出了手。
王嫣匆匆而至,在集萃堂门口遇上了皇甫放。
她万福请安,眼里满是惊喜,“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臣妾特来请安。”
皇甫觉脚步未停,只“嗯”了一声,“燕脂乏了,正在休息,你不要去打扰她。”
王嫣拭泪的手帕不自然停下,咬咬下唇,柔柔说道:“娘娘身体不好,定是不耐烦见人的,臣妾昨日来时便知道了。”小步急追在皇甫觉身后,“皇上,臣妾炖了老野鸡山药汤,最补身子。您熬了好几天了,随臣妾去用点吧。”
皇甫觉淡淡说道:“端到议事堂。”
王嫣的脸色顿时煞白,自从燕晚照出事,皇上大肆整顿群臣,王家的嫡系已失踪了好几个,唯一能在军方说上话的堂叔又出了事,爹爹偷偷带话给她,让她一定要揣摩出皇上的心思。
想着爹爹有意无意提起王家这一辈出色的女孩子……
皇甫觉已是径直走上回廊,自始至终未曾正眼瞧她一眼。
议事堂中,有紧急集合的十八位军方高级将领,这其中便有带着护驾名义赶回来的燕止殇。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不让叶子见光死,你们可不可点本章收藏?
☆、56兄妹
议事堂中,聚集了十八位军方高级将领,这其中便有带着护驾名义赶回来的燕止殇。
燕家在军方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即便晏宴紫辞了上将军的职务。燕止殇未得皇令,私离了漠河,谁都难测圣心如何。
气氛异常的沉闷。
左骁骑将军方明堂,淮阴侯季平湖先后为燕止殇求情。
皇甫觉一言未发。众人退去之前只能以目光示意燕止殇。
皇甫觉仰头靠在蟠龙宝座上,眉宇之间几分疲惫,凤眸之中几许冷厉,慢慢开口,“止殇,你可知罪?”
燕止殇单膝跪地,脊背笔直,朔北凛冽的寒风磨砺了他粗犷的线条,眼神凌厉,不输刀芒雪刃。
他毫不回避的望着皇甫觉的眼神,“止殇知罪,却不得不来。止殇冒死只为求得皇上一句话,齐家平天下,吾皇先要哪一种?”
皇甫觉眼神慢慢转为讥诮,“帝王没有私事,家事即天下事。”
燕止殇追问,“既是如此,数十万北疆将士在浴血奋战,皇上为何在此刻对恭王发难,自毁城墙?”
皇甫觉居高临下,静静的审视着他。半晌才冷漠开口,“朕行事,从来不对任何人解释。此次例外,只因你是燕脂的哥哥。燕止殇,你听好,朕还没有蠢到在幽云设计对付皇甫放。是他……不知死活。”
燕止殇静静的听着,面色未改,叩首之后再次开口,“臣愚钝,为北疆将士再问皇上。如今恭王已逃,皇上如何打算?”
皇甫觉的唇角一勾,合着无情的凤眸,别样的妖异冷魅,“朕已给他三次机会,这一次,主动权不在我的手上。”
他怒了。燕止殇知道。
自己的女人当面被掳走,帝王之尊被束缚在颍州寸步维艰,兄弟相逼内臣做鬼,隐忍如皇甫觉也真正的怒了。
燕止殇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目光丝毫不让,“皇上这三次机会,次次都与燕脂有关,臣这一问,却是出于私情。敢问皇上,对燕脂可有猜忌?”
皇甫觉冷冷打断他,“燕止殇,你说够了没有?”
燕止殇薄唇紧抿,双手并举,过头,落地,额头抵到暗金色的方砖上。即便是这样卑微的跪姿,依旧有骄傲的风姿,不屈的战意。
“啪”皇甫觉手中的莲首玉如意寸寸粉碎。
“皇上,”海桂阴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后娘娘醒了,要见您。”
皇甫觉大踏步向房门走去,经过燕止殇身边时,冷冷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吗?跟着来!”
燕止殇出门时,海桂笑着递过个眼色,“将军请。”
燕止殇微微一笑。
这海桂倒是比他师傅更为乖觉。
皇甫觉到时,燕脂已换了常服,静静倚在床头,神思倦倦。见他来了,眉宇间才有了几分生气。
皇甫觉径直坐到她的身边,把她揽到怀里,细细望着,“有没有不舒服?韩澜请过脉了吗?”
燕脂把头枕在他的腿上,脸埋进密密的夔龙纹里,闷闷说道:“没事,醒来不见你,总觉得像在做梦。”
腰中的手紧了紧,他的声音几分低沉,“燕脂,对不起。”
身躯一僵,手臂缠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压了下来,脸颊紧贴着他的,有濡湿的泪意,“傻瓜,怎么怨你……”
皇甫觉静静抱着她,“发生了什么事,燕脂,告诉我。”
怀中的身体颤了颤,慢慢开了口。她的声音淡淡,从山顶放灯遇刺开始一直说到皇甫放将她掳到山洞。明明白白,没有丝毫的回避隐瞒。只除了结尾。
“……他发烧昏迷了,我便跑了出来。”说完后,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的望着他,轻声问道:“阿绿,你还要我吗?”
他的眼睛里闪着怒火,森寒无声的火焰。炙热的唇瓣狠狠的压了过来。她轻吟一声,手臂紧紧缠住他的脖颈。
很深的一个吻,深到两个人都大口大口的呼吸。
皇甫觉把她的头按在胸前,大口的喘息。
她眼角斜飞,贝齿轻咬着下唇,明眸之中几分羞几分怯,水波横送,暗香撩人。
她这样肆无忌惮的张扬着美丽,却是让皇甫觉心中一痛。他的目光软下来,怜惜的在她鬓角落下一吻,低低说道:“燕脂,你……不许这样,永远都不许这样,你是我的宝贝,最干净最美丽的宝贝。”
燕脂望着他,水汽一点点弥漫上琉璃的双眸,似是微微的委屈,微微的不解。
皇甫觉的手抚上她的眼睛,遮住了那黑水晶一般的眸子,遮住了她小心翼翼掩饰的脆弱。
他柔声说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关系的,都会过去。有我在……全部都交给我。”
谁碰了你,谁欺辱了你,即便已经是死人,我都会让他——悔不当初。
燕脂听着听着,目光静静的,等他“嗯”一声脸庞靠近她时,突然便张口咬住了他的脖颈。
皇甫觉低哼了一声,按住她的头,喃喃说道:“……小野猫,偏爱咬这么明显的地方。”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在那个山洞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秦简的手,粗糙的后减抚摸过肌肤那兴奋战栗又痛苦到作呕的感觉。
如果一场真正的欢爱可以帮她忘却,为什么不能给她?
她身子依旧很虚弱,云无常虽是解了她身上的毒,终究又损了元气。
皇甫觉喂她吃了药,拿了一枚腌梅放到她嘴中。见她鼻尖红红,眼中还是泪汪汪的,精神却是好了许多。他用手捋捋她额上的碎发,语气中有显而易见的宠溺,“想睡了吗?”
燕脂摇摇头,躺下来,依旧拿他的腿当枕头。
皇甫觉把玩着她的头发,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看着燕脂疑惑的眼神,语气闲闲的说:“外面下雪了,院里的红梅开得很好。”
燕脂慢慢眯起眼,手掐住他的腰肉,无声的催促。
“哎呦,别掐。”皇甫觉笑着开口,“有个人赏梅也赏的很久了,要不要见见?”
燕止殇进来时,头上已有一层密密的雪屑。
皇甫觉背窗而立,阳光剪下一道身影,拉的斜长。金线玉兰蕴藉的香气弥散,染的他眉眼温润,笑意浅浅。
燕脂靠坐在床榻上,神色微有恼意。见他进来,方才破颜一笑,“哥哥!”
屋里通有火龙,地上又笼了几炉银炭,香薰火融,马上便有细碎的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淌了下来。燕止殇似是未觉,正容行了跪礼。
皇甫觉瞧着燕脂气恼的眼神,微微一笑,“起来吧,一家子,闹什么虚礼。”
燕止殇谢了座,方望向燕脂略带担忧的双眸。他含笑开口,眼中有真实的温暖,“妹妹。”
燕脂胡乱嗯了一声,便拿眼去睨皇甫觉。他在山水纹描金的方桌旁坐了下来,自自在在的端着茶喝。
接到燕脂的目光,他眉尖一挑,“止殇这一趟不易,你们好好聊。”依旧自顾喝茶。
燕脂刚想发作,燕止殇已轻咳一声,“我去看过父亲,他已无大碍,对妹妹送过去的竹鸡丝煲淮山喝得很香。”
燕晏紫负伤之后,留在了禁军军营。燕脂醒后,不能亲自探看,玲珑便跑了一趟。
燕脂喜道:“真的?这汤补血益气极好。爹爹要是爱喝,我把厨子送过去。”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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