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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别安慰我了,我自然知道轮船靠岸费时间不过你行政院长都来了,你堂哥的船肯定也快了。我表妹如今不住在我家了,她跟着我妈妈在霞飞路后面住了。那个房子本来是给我妈妈预备的,现在表妹的父母也赶上来的,他们担心打搅我们要搬出去。我就请他们和妈妈作伴去了。你别急,没几天他们的订婚宴上你就能见着了。不过你见面就该失望了,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我也正奇怪呢,老赵眼界那么高怎么会喜欢上表妹。”清秋提起来秀芝和赵忠恕的婚事,还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
    “是白绍仪先生的太太么?船就要来了,请您到那边和团员家属们站在一起预备迎接白先生。这个是要照相见报的。”清秋正在和绣珠说话不防有几个穿着黑色制服,胸前挂着办事员飘带的人过来,他们指着码头上铺着红地毯边上的一块地方请清秋过去等候。白雄起眯着眼睛看着闪光灯不断闪亮的地方对着清秋点点头:“面子功夫是要做足的。不管日本是不能能归还东北,反正政府是需要些正面的宣传的。”
    清秋知道明天报纸上又该是花团锦簇,一篇天下太平的文章了,虽然心里不怎么看得上,可是面子还是要顾忌地。再者清秋只想着尽快的见到白绍仪,她对着几个办事员点点头,说了声多谢也就按着他们的指点过去了。
    很快的随着一声汽笛响起,轮船靠岸了。清秋的心思都在白绍仪身上,她和身边的那些团员太太们都盯着船上下来的人,但是她们是不能上去迎接亲人的,一行人簇拥着几位高官先迎上去。听着前便传来的寒暄声 ,清秋只觉得无聊,她默默地站在原地,耳边太太们的嘁嘁喳喳的谈话已经很远了,清秋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她开始担心自己的装扮,别是哪里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叫白绍仪一回来就见着个乱糟糟的自己,给他个坏印象。清秋很想从包里面拿出来小镜子在打量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只能忍着了。“人家都说是近乡情怯,你也跟着患得患失的。”清秋心里责备着自己,一抬头正对上白绍仪的眼睛。
    两个人久别重逢,一时之间竟然是无语凝噎了,清秋也不知道该是哭还是笑 ,她傻傻的看着白绍仪,脸上是笑着的可是眼泪却下来了。
    别哭了,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白绍仪拿着手绢轻柔的擦掉她脸上泪痕,白绍仪的温度侵染着她的面颊,清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块被填满了。
    她破涕为笑,握着白绍仪的手嗔怪着:“谁哭了,我是被码头上的风吹的眼睛发酸罢了。”看着清秋嘴硬的神色,白绍仪顿时笑起来,他伸手把清秋揽在怀里,带着洋洋得意说:“是,夫人说的都对!”
    远处白雄起对着他们挥挥手,夫妻两个忙着过去,白绍仪和清秋絮絮叨叨的说着路上的新闻,清秋却忽然停住脚,她四处看看,全是团聚的场面。“怎么了,大哥他们在那边等着我们呢?是熟人么?”白绍仪四处看看,寻找着熟人。
    清秋摇摇头,她总觉得有一道眼光在审视她。可是仔细看去,身边不过望眼欲穿等着亲人下船的,和家人团聚大家互相问候的人群,清秋摇摇头自失的笑笑的,可能李老师的事情叫她变得和惊弓之鸟一样了。“没什么,这里人多我们还是先回家再说吧。”说着白雄起绣珠和玉芬都挤过来,兄弟见面自然是感慨一番,白雄起打量着弟弟,满意的点点头,对着白绍仪伸出胳膊:“好弟弟,出去一段时间反而是更加精神了,这次你算是成了名人了。你的演讲有理有利,真是世界震惊啊!好,好极了,以后你可要大展宏图了。”说着兄弟两个拥抱在一起,白雄起拍拍堂弟的肩膀,洋洋得意。
    白绍仪先谢了堂哥来接自己,接着又对着白太太道辛苦,白太太忙着推辞:“我可不敢当,清秋一个人在家带孩子,主持家政才是真的辛苦呢,你可要好好地谢谢你的媳妇。”玉芬在边上接嘴道:“这些日子你不在家清秋可是真的辛苦了。别的不说,就是你在香港遇见难事,她可是真的急坏了。你可要好好地谢谢人家呢。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们小夫妻有日子没见了,那个话怎么说的,对了小别胜新婚,表嫂我们别在这里碍眼吧。”说着大家都看着白绍仪和清秋笑起来,白绍仪倒是脸皮厚,清秋的脸上就挂不住了,她嗔怪着的对着玉芬瞪眼:“你这个促狭鬼,只喜欢拿着别人开心,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清秋上前抓着玉芬算账。
    谁知玉芬一闪身,躲在绣珠后面,反而是变本加厉的说着:“我一向实话实说,你们说我哪里说错了生,绣珠妹妹你是最公正的,你说我哪里说错了?”绣珠则是一个劲抓着玉芬向前推:“我可不管你们的事情,嫂子,我把玉芬送给你了。你别客气该狠狠地给她个教训才好呢。”
    白绍仪拉着清秋,赶紧劝和:“别生气,玉芬一向没正经话,太太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高抬贵手,暂时放过她,我们回家吧。”码头上全是人,清秋虽然被玉芬说的羞恼,可是碍着在外面,她也不会和玉芬笑闹。于是清秋狠狠地瞪一眼玉芬:“不和你一般见识,别在外面疯了,叫人看着笑话呢,我们回去吧。”
    大家一起向着汽车那边走去,谁知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过来,对着白绍仪一鞠躬:“院长请白先生和太太过去说话。”白绍仪和清秋诧异的对视一眼:“我记得明天上午才开欢迎会的,怎么变了时间呢?院长还没走么?”
    这个时候码头上的人都接到了亲人,陆陆续续的要离开了。白绍仪他们是先下船的,地下欢迎他们的官员先和他们握手合影,按理这些人应该早走了,白绍仪狐疑的看着有点空荡荡的码头,迟疑起来。那个穿着制服的人说:“院长在贵宾室等着您和夫人呢。院长对着白先生的才能十分看重,希望和白先生单独谈谈。”说着那个人做个请的手势 ,动作虽然很恭敬,可是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容置疑的样子。白雄起若有所思,他随即搭腔:“既然是院长器重,你还是去吧,我们先各自回家,等着明天再见面吧。”说着白雄起带着妻子和玉芬绣珠走了。
    白雄起一家人坐上汽车,绣珠有些担心的问哥哥:“他们找绍仪哥哥什么事情?不是刚才已经接见了,又是照相又是献花的,已经是做足了面子上的文章,还要说什么呢?这写做官的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只想着自己的事情,也不管人家刚回来一家人还没时间说话呢。我和梅丽都约好了,要去堂哥家的。”
    “你知道什么,别胡说!什么叫不知人间疾苦,我看你才是真的不知人间疾苦呢,只想着玩乐 ,最近别去烦你绍仪哥,人家好容易夫妻团聚你们巴巴的跑去算是怎么回事?我看以后绍仪到了南京你怎么办?你还能跟着跑到南京去!”白雄起对着绣珠装腔作势的瞪一眼,这个妹妹真的是娇生惯养,她就想着风花雪月的小日子那里明白男人的雄心壮志呢。
    “什么绍仪哥要去南京?哥这个话是真的么?怎么清秋嫂子一点没说啊!”绣珠听着白绍仪全家要去南京顿时着急了:“可是绍仪哥哥在上海做律师做的好好地,听说请他打官司的案子已经排到了明年了,在上海他认识的人多,亲友们也是在上海的多。干什么好好地去南京啊。清秋一定是不想去南京的,你们想啊,那个赵一涵就在南京呢。虽然她们两个现在还能和平相处,可是谁的心里总要有芥蒂的。”绣珠认为白雄起是在胡说。她根本相信白绍仪能扔下上海去南京。
    “你知道什么,做律师再好也是给人打官司跑腿的,放在以前就是个师爷 。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个师爷登堂拜相的。你绍仪哥最后还是要走仕途的,法务部或者外交部都是极好的选择。汪院长刚上任,他就是再厉害也要有自己的班底才能和那边抗衡啊。就是不抗衡,做了行政院长,他想必是要做出来一番成绩堵上天下悠悠之口,叫那边看看他的才能。人家是看重了你绍仪哥的本事邀请他入阁呢!”汪院长和蒋委员长一向不和,早些时候在广州另立中央,结果功亏一篑,本来他还要重整旗鼓再和南京斗上几百回合。若不是东北丢了,全国上下都呼吁团结一致,共御外辱,汪院长也不会解散了广州政府来南京做行政院长。
    绣珠不耐烦听哥哥说复杂的政争,她一撇嘴不屑的说:“绍仪哥靠着自己的本事,干什么要靠着这个人。他遇到点事情就跑到国外去,那样的人怎么能值得跟随。绍仪哥哥才不会和那样的人在一起呢!”
    白雄起被妹妹的话提醒了,他微微皱起眉:“这话也对,进官场最要紧的是跟对人。汪兆铭确实不是个靠得住的人。不过我们白家怎么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人不过是拿着他做跳板罢了。看样子我还要嘱咐下绍仪,他年纪轻不知道里面的轻重缓急。”
    不用白雄起提醒,白绍仪已经决定了退辞掉汪院长的邀请,他决定还是在上海做律师,不去南京蹚浑水。
    夫妻两个告辞出来,白绍握着清秋的手深深地叹口气:“若是堂哥知道我的决定一定要生气了。你会不会怨我呢?毕竟在上海做个律师太太是远没有做法务副部长风光的。今天你看,那些官太太们都是光鲜亮丽的。”
    清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伸手给白绍仪整理着衣裳:“我是夫唱妇随,你喜欢做闲云野鹤,我也跟着你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其实官太太有什么好的,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我宁愿在家里,守着一家人安静的过日子,我只是奇怪的很,你出发之前还一副雄心壮志,要为国家做一番事业的决心。怎么回来了就灰心似得”
    “我不是灰心了,只是那个职位我受之有愧,算了我有好些话要和你慢慢的说呢。”白绍仪握着清秋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吻一下,向着汽车走去。他们刚上车,就见着院长身边的随从拿着个盒子过来:“白先生,白太太,这是院长叫我转交给二位的。他叫属下带个话,院长实在是赏识白先生的才华,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请白先生到政府任职,而且院长还说白太太有如此才学,在家里做家庭主妇真是埋没人才,若是白先生能到南京去,汪院长愿意推荐白太太到金陵女子大学任教的。”
    白绍仪和清秋谢了那个传话的人,接过来礼物就告辞走了。等着回家,元元和小彘见着爸爸都扑上来,缠着叫抱抱 。白绍仪和孩子们几个月不见,见到孩子们自然是格外的亲热。白绍仪一手抱着个孩子在原地转了几圈,元元和小彘搂着爸爸的脖子,兴奋地尖声打搅起来。看着元元和小彘都长高了不少,白绍仪微笑着拍拍两个孩子的头:“你们都长高了不少,这些天我不在家你们都听话了没?”元元和小彘都认真的点头:“我们很乖,我这学期又是第一名,我还能教弟弟弹琴呢。”元元似乎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惶恐的看看清秋,低着头生情绪低落的说:“可是我还是闯祸了,爸爸你能别骂我么?”
    清秋知道元元说的是李老师的事情,她忙着说:“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爸爸怎么会责怪呢。时间不早了,你们该休息了。”清秋抱着元元,安慰着她的不安,小彘也跟着清秋学,他皱眉对着元元说:“姐姐别害怕,我是男子汉能保护姐姐!”
    白绍仪看着女儿的神色,想起来清秋在信中很隐晦的提到的那件事。“元元,爸爸不会生气。那都是坏人的错,你怎么会有责任呢。你妈妈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你是个聪明冷静勇敢的孩子。爸爸为你感到骄傲。你看为了奖励你的勇敢,爸爸给你预备了不少的礼物。等着明天行李送来你就能看见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带着弟弟上去休息吧。”白绍仪亲亲女儿,叫她带着弟弟上去。
    屋子里面只剩下夫妻两个,清秋低着头想着该怎么和丈夫说李老师的事情,她有点担心要是白绍仪知道赵忠恕受伤,会不会埋怨自己害的他的好友陷入险境。谁知清秋一抬头正对上白绍仪灼热的眼神。白绍仪几步上前,一下子就把清秋紧紧地搂进怀里。他的胳膊不断的使力,力气大的恨要把清秋揉进身体里面。
    清秋刚要张嘴抗议,谁知眼前一黑,她的嘴已经被白绍仪狠狠地堵上。两个人唇齿纠缠,直到两人步步的分开喘息。清秋娇嗔的撑着白绍仪的胸膛,妩媚的飞去个眼神:“你这个人,在这里就这样叫人看见怎么办?”
    白绍仪一下把清秋打横抱起来生,他大步的向着楼上走去,语气急切的说:“你提前请岳母他们搬出去不就是为了没人打搅我们。我岂能白白的辜负你的心意呢。我是那样不解风情的人么?”
    ☆、第一百三十章
    白绍仪看着还在熟睡的清秋小心翼翼的滑下床,昨天晚上他们是有点失控了,心满意足的回味着昨晚的缠绵,白绍仪眼中闪着无尽的柔情蜜意,俯下身在清秋的耳朵上落下个吻。清秋闭着眼,发出不满的轻哼,往被子里面磨蹭了下。白绍仪看着清秋和孩子似得反应,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白绍仪从浴室出来,正看见张妈捧着洗干净熨烫整齐的衣裳进来。见着白绍仪已经起身了,张妈诧异的说:“少爷刚下船,怎么不多睡一会。少奶奶现在还没起呢,这些日子真的是累坏了。今天横竖是星期天,也不会有人一早上来家里的。”白绍仪披着浴衣对着张妈做个小声的手势:“别吵醒了清秋。叫她安心的睡一会吧。她一向是心思细腻晚上一向浅眠,能睡个懒觉也是好的。我是在船上闲着无事,可不就是睡觉了。现在一点也不累。你下去和厨房说给清秋煮燕窝粥,我怎么觉得她清瘦了不少呢?我不在家些天家里怎么样?”
    张妈叹口气:其实家里没大事,全是少爷去香港,港口说没接到船,失去联系的那次。真的吧少奶奶给急坏了。少奶奶的心全在少爷身上,她听了消息自然是最着急的,日夜伤心上火,还要强撑着打听消息,安顿家里。真是看着叫人心疼啊。少奶奶一向身子单薄,是该好好地补一补了,我早就说要少奶奶补养身体,可是少爷不在,少奶奶总是没那个心思。少爷回来就好了。”张妈暧昧的看看里面,压低声音对着白绍仪挤眉弄眼的说:“夫人还想着多几个孙子孙女热闹些呢。”
    白绍仪没表示反对,也没赞成,他坐在沙发上拿着早上的报纸生漫不经心的展开:“按着你的意思我也要拜拜菩萨了。”
    张妈放下衣裳转身要走,楼下隐隐的传来说话的声音,白绍仪侧耳仔细听,发现是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大早上的,是谁来了?白绍仪回来的消息亲友们都知道了,只是他想不出来,哪一位亲友能一早上跑来搅人清梦。
    白绍仪刚从卧室出来,正看见桃花上来通报:“是赵先生来了。”白绍仪想起来清秋说的,他的这位老友总算是决定回归家庭了,等着见着他肯定是要狠狠地抓着老赵问问,他是为了什么会甘心情愿的败在石榴裙下的。
    赵忠恕站在白家的客厅里面,心里全是懊悔,他绝对不是个性格冲动的人,凭着意气用事根本不是他的作风。但是他却做了件叫自己恨不得抽死自己的事情,赵忠恕早就知道白绍仪昨天回来,而且他为了躲开那个新上任的行政院长才会躲着不去码头的。他和白绍仪是从小到大的朋友,绍仪肯定不会介意自己没去码头上迎接他。可是昨天晚上,赵忠恕却和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他先是发疯的抓着人加班,开着无穷无尽的情报会议。又去了审讯室,差点把嫌疑犯给打死了。最后在郑主任愕然的眼神下,赵忠恕怏怏的扔下烂摊子,气呼呼的开着车子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他就如同丧家犬似得一溜烟逃回家,可是心里面燃烧着一股邪火赵忠恕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却像是躺在荆棘丛里面。他烦躁的从床上跳下来抓着酒瓶子就往自己的嘴里灌,一直到喝的烂醉,他终于沉沉睡去。可惜几瓶子红酒下肚,他只睡到了凌晨就醒了,眼睁睁的看着东边的天空放亮 ,赵忠恕匆匆的洗漱下跳上车子竟然鬼使神差的跑来了白家。
    赵忠恕盯着壁炉架上清秋和白绍仪的结婚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竟然做了什么,昨天晚上他脑子里面的想法真是太叫人羞耻了。赵忠恕决定现在立刻就回家去,或者离开上海远远的,最好在一个月内,不,应该是三年内都不要再见到他们了。赵忠恕把手放在口袋里面,正预备转身离开。白绍仪正穿着浴衣从楼上匆匆下来:“老赵,我就只知道你肯定是今天第一个来看我的,几天不见,你倒是春风得意了。”
    白绍仪轻松地声音却叫赵忠恕浑身不可遏止的哆嗦下,他尽力的维持了镇定,转过身,用嘲讽的语气说:“我昨天不能亲自去接你,想着你要生气呢。今天一早上就忙着来看你了。看样子你倒是春风得意啊,怎么?预备着入阁了。以后前途无可限量,可别忘了旧人啊。“白绍仪和赵忠恕开玩笑习惯了,他装着被酸着的样子浑身哆嗦下:“啧啧,真是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了深宫怨妇呢,我还没找你的麻烦呢,你现在才是双喜临门呢,得了美娇娘,好事将近啊。还有你也该升一升官了吧。什么时候做将军啊。”白绍仪勾着赵忠恕的肩膀,拉着他坐下来。赵忠恕在心里暗自懊恼,咬着自己的舌尖,后悔在白绍仪跟前失态了。好在白绍仪没是往别处想,若是他内心的小秘密被白绍仪知道了,赵忠恕真的要没颜面活在世界上了。
    他握紧拳头,竭力叫自己镇定下来:“你路上还顺利吧,你是知道的,我不好和那边见面。人家是要出风头的,我是个不合时宜的人,跑到哪里抢了人家风头做什么呢?我那些话都是说笑。”
    对着赵忠恕画蛇添足的最后一句话,白绍仪完全没在意,他仔细打量着好友:“你的脸色不好啊,你身体怎么样了?我还要好好地谢谢你呢。清秋和元元多亏你了出手相助。忠恕,大恩不言谢,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白绍仪忽然站起来正色的对着赵忠恕握拳作揖,感谢他救了清秋和元元。
    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不是和我生分么?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有什么好谢的。你这个样子我以后不要登门了。赵忠恕忙着站起来拉着白绍仪胳膊请他坐下来。在争执之间,白绍仪身上的丝绸浴衣领子散开了,赵忠恕一眼就看见了白绍仪的脖子上点点红痕迹,他顿时浑身僵了一下,随即没事人似得坐下来转换了话题:“我本想着晚点来看你的。可是今天我的事情多,就一早上过来了。既然你安全回家,我也就放心了。我的事情还多先走了。”说着赵忠恕站起来就向着门口走去。
    白绍仪站起来笑着说:“你还真是死守着老例 ,咱们的交情你就是过几天来看我,我还能生气不成。你的事情多就先忙去,只是我看你的气色不怎么好,按着我的意思,眼前的局势虽然危急可是一朝一夕还不至于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国家是大家的国家,你忠心报国,也该给别人些为国效力的机会。你修养好身体,等着以后的机会吧。还有你要成家了,总要预备很多琐事。你还真的打算效法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么”
    “你怎么变得啰嗦起来,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到时候请你做伴郎,对了,过几天是小彘班级上亲子运动会,你这几天闲着先和小彘练习下吧生,省的到时候小彘输了比赛该伤心了。”赵忠恕转过身,对着白绍仪摆摆手,刚想要推开大门出去了。张妈端着两杯咖啡进来:“赵先生怎么多坐一会了,等下我们少奶奶下来还有事情和先生商量呢。前天少奶奶就和先生说了,您别是忘记了吧。”张妈说的是清秋要和赵忠恕商量着怎么上门提亲的事。
    赵忠恕脸上一阵尴尬,他已经在白绍仪跟前说自己有要紧的事情要离开,可是他实在是留下来,不为了别的只想看看清秋,哪怕只是一眼就好。白绍仪不知道好友的心情,一个劲的挽留着赵忠恕:“你的手下那么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比不过你的终身大事。若不是委员长叫你去面见,其他的就推了吧。张妈你先预备早饭,这个时候老赵一定也没吃饭呢。”张妈答应一声就要走。白绍仪想起什么,添上一句:“你别去吵醒了清秋,先叫她睡吧,我和老赵在书房去说话了。”
    张妈立刻答应着去厨房了,白绍仪对着赵忠恕说:“我们去书房坐着说话,那里安静,省的吵醒了清秋,说起来辛苦,我倒是没什么,清秋却是累坏了。”
    “你又在说我的坏话!可叫我抓住个现行。”清秋轻柔的声音带着娇媚,就像是春天西湖岸边柳树里面的黄鹂鸟在婉转歌唱。赵忠恕从没听过清秋这样说话,他的眼珠子盯着楼梯的方向,脚下就像是生了根再也不动了。清秋已经梳洗整齐从楼上缓缓下来,她穿着一件玫瑰色的长旗袍,头发松松的挽着个发髻,耳朵上闪闪发亮是一对红宝石的耳坠子,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摇曳,鲜红的宝石更衬着清秋眼含春水面如桃花。
    白绍仪上前扶着清秋的手:“你怎么不再睡一会了,昨天晚上你没休息好,我叫张妈预备了燕窝粥,灯下你喝了粥再休息一会。”清秋白了白绍仪一眼,一转眼已经到了赵忠恕跟前:“你来的正好,我还但系你忘了我前天说的事情呢。已经看好了日子,后天是黄道吉日,正好上门提亲。你预备请谁做冰人?”
    赵忠恕盯着清秋,好像不认识她似得看着不说话,白绍仪在一边砸吧下嘴:“哎呀,我看你或者岳母做媒人就好了,这样方便得很。若是表示隆重,我想上海市长是个不错的人选呢。他自然是给老赵面子的。”
    清秋被赵忠恕看的有些浑身不自,她伸手在赵忠恕眼前挥挥:“你倒是给个准话啊,怎么傻呆呆的,想什么呢!”
    赵忠恕回过神,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我的事情多,哪有时间折腾那个虚礼,订婚就算了,直接办婚礼就是了。女方家里的长辈我自然是要见见,他们有什么条件我都照着办就是了。”
    清秋被赵忠恕不冷不热的态度给气笑了,她小心翼翼的坐下来,撑着腰嗔怪的说:“你这个人真是,当初火急火燎的和秀芝求婚,现在又是没事人似得。我那个舅舅虽然是个小商人,可是对秀芝也很疼爱,他若是见你这副嘴脸没准一生气不同意婚事呢。算了我去和妈妈说。看看表妹家的意思吧。”白绍仪巴巴的拉过来几个垫子放在清秋身后,他伸手把垫子拍的松软软,很殷勤的说:“你靠着点吧,今天你在家休息我去和岳母和舅舅说。”
    ……
    “少奶奶起来了,早饭预备齐全了。请赵先生——赵先生呢?早饭已经做好了,怎么赵先生倒是走了?”张妈发现赵忠恕已经告辞了,她很是诧异的看着白绍仪和清秋。
    白绍仪耸耸肩膀,搂着清秋的肩膀:“我看老赵是忙着购销以前的风流债呢,我们别管他了。先去吃饭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清秋到底是拗不过,两个人纠缠着倒在床上。电话铃声打破了白家午间的宁静,张妈接起来电话,那边传来冷太太的声音:“是秋儿么?我是妈妈。”张妈笑着说:“是亲家太太啊,我是张妈,少奶奶午睡还没起来呢,我们少爷昨天回来了。”冷太太听着电话那边张妈的声音笑道:“那就好了,我还担心呢,绍仪回来了,路上还顺利么?我昨天就想去码头上接他的,可是想想,迎接他的人定然很多,我上年纪没的叫清秋分心照顾我还是别去添乱了。都这个时候了,清秋怎么还赖在床上呢!”冷太太瞄着电话边上的座钟,已经下午三点了。要是白绍仪没回来,清秋闲着无事懒散下也没什么的,现在一家人都在,她还这个样子。
    张妈抿着嘴笑笑:“我们少爷也是午睡没起呢,可能是路上累坏了,要好好地休息下。亲家太太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去回一声。”冷太太立刻明白了其中缘故,她心里暗自啐了一声:“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想问问秋儿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我好预备些他们喜欢的菜。还有的就是她表妹和赵先生的婚事,有些话要当着面才能说清楚。”张妈是知道秀芝和赵忠恕的婚事的,这几天秀芝的爹娘都来了上海操办女儿的婚事,肯定是千头万绪的。
    “既然这样,我这就去是看看少奶奶起来没有,等着她起身给的亲家太太打电话。”张妈向着楼梯的方向张望着,楼上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样子清秋还没起身呢。冷太太忙着说:“也没什么要紧的,等着她起来了你和她说一声就完了。”说着冷太太挂上电话,去和秀芝的父母说话了。
    张妈放下电话,就看见白绍仪从楼上下来,“是谁来的电话?”白绍仪在沙发上坐下,拿着张报纸随手翻阅。“是亲家太太的电话,问少爷和少奶奶什么时候过去,还有那边秀芝小姐的婚事,有些话要和少奶奶说。”张妈立刻叫厨房送上来的清茶,她正预备着去厨房看看,却被白绍仪叫住了:“你是一直在少奶奶身边的,那个老赵和清秋的表妹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清秋的表妹长得什么样子,性格如何?”白绍仪指着一边的沙发示意张妈坐下来慢慢的说。
    “说起来还真是巧的很呢,亲家太太不是要上来陪着少奶奶么,她娘家的堂兄弟刚巧回老家,说起来家里的女儿长大了,他是乡下做茶叶生意的,不好给女儿找婆家。就想着上海的人多,就请亲家太太帮着她女儿物色个婆家。亲家太太看着秀芝小姐乖巧听话,也就同意了。她带着秀芝小姐来了上海,正赶上赵先生受伤住院。两个人一来二去的就算是在一起了,其实少奶奶还私下和我嘀咕呢,赵先生只见了秀芝小姐几面就喜欢上了,真叫人不可思议。以前咱们家,还有别的亲戚家里,帮着赵先生物色了不少的对象,相亲,吃饭看电影,逛公园的,谁家的小姐也没看上。谁知赵先生竟然一下子就相中了秀芝小姐。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啊。”张妈笑着接过来桃花递上来的茶壶,给白绍仪倒茶。
    “哦,那样的话还真是缘分啊。”白绍仪若有所思的看着茶杯里面的茶水,清淡的茶香弥散在空气中,暂时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躁的。
    “对了清秋的表妹长得怎么样,她的性格你觉得和老赵合适么?”白绍仪似乎对着老朋友的婚事很关心,问起来新娘子的情况。
    “你这个话好没意思,刚回来就急着打听别人!”清秋娇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洗了澡,不仅是头发湿漉漉的,就是眼睛也变得湿漉漉起来,她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整个人有种特别的娇媚和慵懒。清秋正站白绍仪身后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张妈很识趣的退出去,白绍仪被清秋娇媚慵懒的样子给迷住了,他盯着的清秋仔细打量一会,慢悠悠的说:“侍儿扶起娇无力,也就是你现在的样子了。”白绍仪的话没完,就被清秋翻个白眼,她上前娇嗔的按着白绍仪脸上涨得通红:“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个坏心肝的就拿着人家开心,我这个样子还不是你害的,看我和你算账。”清秋扑上去要掐白绍仪的脸。
    白绍仪倒是笑呵呵的看着清秋上来,很配合的倒在沙发上,任由着清秋修长的手指拧着他的脸,他却一直傻呵呵的笑着:“你喜欢拧那边就拧那边,若是累了我替你接着拧,美人纤纤玉指,能在我的脸上拧几下也是我这长脸前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娘子别生气,你一生气,粉面桃腮,眼含春水的样子可真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说着白绍仪的手也没闲着,握着清秋的腰肢,还上下的乱摸。
    清秋一下子脸红的放开手,坐在沙发上拿手蒙着脸:“你出去几天和疯子似得,等着孩子们下来看见了。刚才你问张妈我表妹的事情做什么?我和你有正事说。”
    白绍仪躺在沙发上,也不起来只是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清秋,扯着她的袖子低声的说:“你放心元元和小彘肯定是在房间里面忙着玩新玩具呢,他们这个年纪有了新鲜玩意吃饭都能忘记了,再者说夫人治家有方,咱们家的下人都是有眼色会行事的,他们早就躲起来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你说我欺负你,可是冤枉死了。刚才明白生你从楼上下来就像是饿虎扑食似得要把我扑倒的,我自然是顺着你的意思,身段柔软易推倒。你却忽然翻脸不认账了,好冤枉啊。”看着白绍仪一脸不要怜惜,狠狠地蹂躏我的表情,清秋又气又笑,拿着拳头狠狠地敲在了白绍仪的身上:“你还敢和我算账了,我也有一肚子的账和你算算!”
    清秋细细的眉毛一竖,微微蹙起眉头:“若不是你胡闹我也不会在张妈他们跟前丢了这么大的脸。现在好了连着我妈妈都知道了,等着明天去看妈妈非得叫她说我不可。那个时候你可要躲起来,只把我仍在风口上。一切都是你闹得鬼,一就和你算账。”清秋指着白绍仪的鼻子,生气俯身上。白绍仪躺在沙发上,握着清秋的胳膊,稍微一使劲就把她拉倒自己的身上:“是全是我的错,你放心我明天不会放你一个人对着岳母大人的指责。我替你顶着骂。我就和岳母大人说我和清秋好些日子没见,人家都说是小别胜新婚,全是我太想念清秋了,结果一不小心……”
    你还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看你拿着什么出去糊弄人!清秋脸色通红,一跃而起干脆是骑在白绍仪的腰上,按着他的肩膀要去撕他的嘴。白绍仪笑着躲闪嘴里还不依不饶的说:“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是你不讲理,我哪里说错了。你先担心明天岳母教训,我站出来帮着你顶着教训你还不领情。我真是冤枉啊,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呸,你胡说什么呢!”清秋听着白绍仪不伦不类的比喻忍不住笑起来,白绍仪小时候就跟着父母出国了,他的中文其实不怎么好。
    “我肚子里没墨水不是娶了你这个诗人,学者做老婆,也算是互补了。你还笑什么,我说的可是大实话。”白绍仪得意洋洋的搂着清秋,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清秋被白绍仪看的不好意思,她忍不住的轻声的啐一声盯着白绍仪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何苦妄自菲薄,我们是夫妻,我还能嫌弃你不成?你不过是在中文上差点罢了。”
    “哎,听着你的话我算是放心了,我还担心你会嫌弃我呢。”白绍仪如释重负的松口气,目光炯炯的盯着清秋。在白绍仪越来越炽热的眼神注视下,清秋的脸上泛起红晕,她低下头拧着手指头忽然不说话了。清秋虽然没说话,可是她靠在白绍仪的胸前,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白绍仪忽然握住清秋的手指头,在她耳边嘀咕些什么,清秋娇羞的一笑,整个人埋在白绍仪的怀里不肯抬头了。看着清秋娇羞的样子,白绍仪心里满是满足,他身后握着清秋的下巴,想要含住她的芳香馥郁的嘴唇。谁知却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打断了。白绍仪恨得嘟囔一声,清秋立刻从白绍仪的身上挣扎下来,抢先一步拿起来电话。
    电话却是赵忠恕来的,电话那边赵忠恕语气一如平常,他请清秋叫白绍仪过来接电话,听着是赵忠恕的电话,白绍仪忙着接过来话筒。那边赵忠恕说今天晚上要来家里和绍仪好好地聊天,以慰别情。“我以为你事情多不敢打搅呢,你倒是先来电话了。我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我等着你来呢。”说着白绍仪放下电话对着清秋说:“干脆你请岳母还有秀芝表妹和她父母一起来,还有大哥一家子,我出去这一趟大家帮忙不少,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一起答谢大家。”
    清秋有些意外的说:“老赵的意思是想和你单独说话,你的倒是把一家子人全都叫来,岂不是叫他多心呢?”
    “我那里是嫌弃他,你想啊,他和你表妹的事情成了,也算是你的表妹夫。关系不是更近了,你的娘家和我堂哥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家人,以前老赵和我的关系再好,到底是两家人,他是个极其看重规矩的。我特别叫岳母和表妹一家过来,就是为了告诉老赵,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堂哥那边,他一向照顾我这个做弟弟的,堂哥和老赵都是官场上混得开的人,请他来作不是很好么?”白绍仪一番话下来,于情于理都是滴水不露。清秋想想也觉得丈夫想的很周到。她笑着说:“你想的真周全,我就叫张妈预备晚饭,给大哥和我妈妈打电话。”说着清秋自去安排晚上的聚餐,白绍仪则是陪着孩子们玩耍了。
    晚上赵忠恕心情复杂的站在白家大门前,门房老远见着是赵忠恕来了赶紧出来开门:“哎呀是赵先生!怎么今天您没坐车来。”说着赵忠恕进了大门,他手上拎着个酒瓶子:“这个是给你的,我在街角上就下车走走,每天在办公室坐着,真是闷得很,你也是喜欢喝酒的,拿回去慢慢的喝吧,可别叫你们家少奶奶知道了。”赵忠恕把手上的酒瓶子放在门房的桌子上,拎着公文包就走了。
    门房见着桌子上的酒瓶子,欢喜的脸上都红了。“谢谢赵先生,我也就这点小嗜好,还叫赵先生惦记着真是不好意思,我怎么当得起呢。赵先生还是赶紧快点进去吧,刚才秀芝小姐一家人都来了。”门房高兴地过头,什么话都没藏住。
    听着门房的话,赵忠恕的身体一僵,他脚下有点犹豫,却见着张妈出来迎接他:“是赵先生来了,我们少爷刚才念叨着呢。这会就来了。”说着白绍仪和清秋都迎接出来。白绍仪热情的上前,他给了赵忠恕一个热情的拥抱:“你可算是来了,今天晚上清秋预备了不少的好菜,你可要多喝几杯。我还没好好地谢谢你。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真的是麻烦你了。清秋还一个劲的说叫我好好地感谢你。我该怎么谢你呢?咱们的交情说感谢就太见外了,我想还是你结婚的时候,我和清秋多帮忙就是了。表妹夫,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啊。”
    清秋在边上有些责怪的说:“别喝多了,你们喝酒叙旧我不管,可是谁也不准喝多了。而且老赵的身体刚好,就喝酒不好。”赵忠恕看着白绍仪和清秋,脸上露出个笑容:“多谢你还惦记着我的伤势,我觉得早就好了,那里就娇气的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我和绍仪今天是要不醉不归的。”说着白绍仪和清秋迎着赵忠恕进屋。
    看见客厅里面的人,赵忠恕有些傻眼,秀芝本来坐在冷太太身边和白雄起的夫人说话呢,她一见着赵忠恕进来,脸上顿时轰的一下红了,秀芝下意识的想要躲起来。她低着头也不敢看赵忠恕,只是拧着手指头。秀芝的父母见着赵忠恕立刻是满面堆笑,宋润平和妻子赶紧站起来结结巴巴的对着赵忠恕问好:“赵先生好,今天本来不想打搅的,是秋儿执意接了我们来,其实我们也不喜欢出门,只要堂姐带着的姑娘出来就罢了。打搅了赵先生了。”在赵忠恕面前,绣珠的父母总是直不起来腰。
    赵忠恕对着宋润平夫妻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就对着冷太太和白雄起夫妇打招呼。楼上的元元和小彘听见是赵忠恕来了都高兴地跑下来,缠着他说话。赵忠恕抱着小彘,作势要把他扔上,惹得孩子们大呼小叫闹成一团。清秋忙着叫保姆带着孩子离开,清秋看着绣珠父母手足无措的样子,无奈的说:“大家都入席吧。老赵你该带着秀芝入席 啊。”白太太微笑着推推秀芝,秀芝期待的看着赵忠恕。
    谁知赵忠恕却是根本没看秀芝一眼,他对着白雄起说:“白先生也在,我正有些事情想请教你呢,委员长举行的特别会议白先生也参加了,华北的事情您看……”赵忠恕却是热络的和白雄起说起来华北的局势,根本没理会清秋要他带着秀芝入席的话。
    ☆、第一百三十二章
    白雄起还想劝劝的白绍仪考虑下,正在这个时候清秋推开门笑着说:“你们在这里呢,有什么要紧的话还是明天说吧,我眼前有件要紧的事情和大哥商量。秀芝和老赵的婚事他们想请大哥和大嫂子做媒人呢,大嫂子那边是要看大哥的意思。”清秋看着白雄起微笑不语,等着他的回答。
    赵忠恕结婚自然是冠盖云集的,白雄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这个自然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理应是互相帮忙的。不过我觉得你们做媒人才是名至实归,我们去了有点受之有愧。”
    白绍仪把玩着那个盒子:“这有什么,大哥说的对,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选媒人是个讲究的事情,按着大哥和嫂子声望地位,给老赵做媒那是锦上添花,我和清秋就给他们做傧相吧。”一声脆响,白绍仪手上的盒子不怎么的就打开了,里面金光一闪,深蓝色的丝绒内衬上放着一对钢笔。白雄起看去笑着说:“这对钢笔也是价值不菲,我记得在北平的时候,一次那个欧洲国家的大使递交国书,后来大总统设宴,大使送的礼物便是这样类似的一对笔。那个大使说全世界只有十几对是什么限量版的。你的这对笔拿出去,怕是立刻能在上海的市场上翻个十倍呢。”
    “我这次出国可是不像以前是旅游去了,哪有心情淘换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是汪院长的礼物,我要是知道是这个就退回去了,无功不受禄,我不想搀和进他们的事情去。大哥我想提醒你一声,广州那帮人是干不过南京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这个典故还是你和我讲的。你还是少沾惹的好。”白绍仪拿起来一支笔仔细看看,赫然发现两支笔全是用过,里面的墨水还是装着一半,拿起来就能书写的。虽然这对笔全中国也找不出来几对的,可是送人用过的东西,还是叫人里不舒服。黄金痰盂也是痰盂,更何况还是用过的黄金痰盂呢。
    清秋凑过来看看,笑道:“这个真是没意思,好东西自己留吧,还偏生是用了一半拿出来给人的。打量着别人在他眼里全是花子么。你不喜欢别看着生气了,或者退回去,或者撂在一边。出去吧,大家一起说话。”
    白雄起伸过手来拿起来那对钢笔看看,他若有所思的拧着眉,想了一会:“清秋你这里有前几天的报纸么?中央日报或者申报都行,你看看头版上的新闻。”清秋立刻拿出来几天前报纸:“这上面有什么?”白绍仪拿过来瞄一眼:“人家新官上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啊,心思再也不能放在这个上。你做律师讲的是心细如发,怎么这么马虎,人家可是对你器重的很呢。你看那对钢笔不是人家签署第一道政令的那支笔,他太太衣襟上别着的可不就是那一只么?”白雄起指点的头版上的一张照片,颇为好奇的看看堂弟:“我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你是为了什么得了他的缘分。也不知道今后是福是祸,我觉得若是一直这么两雄并立下去,你也不也难怪太顾虑。世界上的事情很难说,现在南京那边也是观望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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