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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是人,不是鬼!赵茗语身体一僵,连忙从秦寰怀里出来,臊得抬不起头来。被一只蝙蝠吓得差点摔下楼梯也就罢了,见到一群退伍残疾军人也能吓掉三魂六魄,直往男人怀里钻,这事儿真是自己干的?不是在梦游?没有被鬼附身?
    赵茗语啊赵茗语,你这是什么破胆量啊!独身还不到一个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往别的男人怀里扑,落在外人眼里,分明是饥饿的节奏啊!秦寰就算能够体谅她的无心举动,心里也会胳应的吧?
    她一边低声说对不起,一边为自己那所剩无几的形象哀悼,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今天到底是肿么回事?思来想去,唯有一个解释,习惯真是个讨厌的东西!她这种行为,说好听点叫做胆小如鼠,说难听点叫做色胆包天——为了占秦寰的便宜,啥无节操无底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不提赵茗语在心里自怨自责,秦寰其实也在患得患失,他没想到守门人会这么大嘴巴,把自己带女孩子过来的消息通知到了每个人,他也没想到这些人的好奇心会这么重,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一个不漏,连缺胳膊断腿的都赶了过来,简直神速度。
    习惯真是个可爱的东西,对于赵茗语一遇到危险就往他怀里钻的这种潜意识行为,他是很高兴的,可这不代表他乐见如此,他的人品没有如此低劣啊!赵茗语不会误以为自己存心想占她便宜,这才带她来这个地方的吧?
    两人站在屋子中央,都生怕自己在对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在没有想好挽救的办法之前,谁也不想开口说话,而那些好奇心满格的退伍残疾军人由于出场的排场太过惊人,吓坏了赵茗语,也不敢再冒失行事,直到数条大狗按捺不住叫了起来,这才打破这种诡异的安静。
    一名头发花白、手里柱根拐杖的老人大约是这帮人的头,走上前使劲瞅了赵茗语几眼,嘿嘿讪笑了几声后,转头对着那帮老人吼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子撒了!”
    众老发出一片兴奋的哄声,一眨眼功夫,撒得干干净净。赵茗语耳朵尖,隐约听到那老头在说:“比程家那丫头漂亮,眼睛大,身材棒,头胎必定得男……”顿时尴尬得要死。
    秦寰一见赵茗语这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想今天的事情要是不解释清楚,赵茗语为了避嫌,多半会对他敬而远之,这可不是他期待的效果。
    沈智轩已经将程素暖挖了出来,将来肯定还会有人提起,与其让赵茗语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些失真的故事,还不如自己主动告诉她,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掐死在萌芽状态。
    将前因后果想清楚之后,秦寰说起了这桩横在他心头很多年的往事:“这个农庄其实是我爷爷为他的战友修建的,没上过战场的人永远无法想象战争到底有多残酷,不知多少人死在他乡,也不知多少人成了残废,我爷爷全手全脚,并非运气好,而是程素暖的爷爷为他挡了子弹。老头子一直记着这份情谊,一有能力,立刻让人买地建农庄,等到建好,亲自去乡下将程爷爷一大家子的人全都接了出来。”
    “本来,我和程素暖八辈子打不到一起,谁也没想到,我奶奶因为一件事情跟我爷爷闹翻,从城里搬到了这里,直到老死也没有搬回去。她搬到农庄那一年,我七岁,程素暖比我小一岁,天真烂漫,非常可爱,我奶奶很喜欢她。我经常在周末过来看奶奶,顺便也会给她带点礼物,作为回报,她有时请我吃刚从树上采摘的水果,有时则会请我去她家里吃饭。”
    “过了一年,老头子托关系,将程素暖安排进了淞城最好的学校,跟我大姑的儿子杨明做了同班同学。因为农庄离学校较远,住宿的话又不放心,老头子便让她住进了秦家。或许是从小就寄人篱下,程素暖很会讨老头子欢心,秦家但凡举办宴会,老头子忘掉谁都不会忘掉她,每次都吩咐请最专业的设计师,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使得佣人们在背后全都称呼她为小公主。”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有个心怀叵测的人在老头子面前开玩笑,说我们两个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此时程素暖的爸爸刚好爬上副总的位置,老头子便起了搓合的心思,经常给我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大约看出了老头子的心思,在没有外人在场时,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那时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渐渐地被她迷住了。不久,署假来临,我们三人去农庄看奶奶,那一天气温非常高,吃过午饭,我提议下河游泳,程素暖说要陪奶奶午睡,杨明说吃坏了肚子要上厕所,我便一个人下水,游了一会儿,感觉特没劲。我爬上岸,生怕吵醒奶奶,轻手轻脚上楼,哪里料到,他们两个竟然在做那种事……”
    听到这里,赵茗语总算明白秦寰为何会跟程素暖分手,原来跟她一样遭到了对方的背叛,不由得想起了一句人工合成诗:“青梅竹马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爱之深,才会恨之切,秦寰多半还爱着程素暖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过去,那一位仍是他心中的特殊存在。他宁愿被人误会为玻璃也不找女朋友,内心深处大约还想着破镜重圆吧!
    大约是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秦寰看了她一眼,立刻表明态度:“我绝对不会原谅程素暖,正如你绝对不会原谅沈智轩,这辈子我最痛恨的两件事就是欺骗与背叛!”
    ☆、第22章 小白莲
    这句话真是说到赵茗语的心里去了,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两件事也是欺骗与背叛,连忙向秦寰道歉:“秦先生,对不起,我不该胡乱揣测你的心思。”
    “没关系,比起大多数人的恶意揣测,赵小姐这样的简直可以称做善意了。”秦寰自嘲地一笑:“我想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出了这种事,我还要留着那张合影?”
    赵茗语老实地点了点头,为了断绝念想,她已经将自己和沈智轩的合影删得干干净净,推己及人,秦寰也应该这样做才对,除非他还想要复合。
    秦寰低声叹了一口气,漆黑的眸子里露出了悔恨之极的神色:“我就算独身一辈子,也不会跟程素暖复合,之所以还留着那张照片,是因为我奶奶。我奶奶本来还能再活几年的,如果不是那天我和杨明打架,她为了劝架从楼梯上摔下去,也不会那么早去世……她在临终前求我,不要记恨杨明,他帮我认清程素暖的真面目,也算是将功抵过了。我听到这番话,冷静下来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原来程素暖爱的既不是我,也不是杨明,从始至终,她的目标都很明确,谁最有可能成为秦家下一代继承人,她就跟谁上床。”
    赵茗语立刻从这一番话中听出了三个意思,第一秦寰虽然是秦家的长孙,却并不受宠,至少没有那位杨明得宠,以致于程素暖弃他而投入杨明的怀抱;第二兄弟阋墙,表面上是为了一个女人,实则是豪门财产纷争,为了坐上继承人这个位置,两人迟早会反目;第三秦奶奶临死前请求秦寰不要记恨杨明,不是就事论事,而是智者图患于将来,将来要是杨明当上继承人,她希望秦寰不要采取极端手段进行报复。
    如今的社会风俗,家中但凡有儿有女的,普遍是儿子留在身边,女人嫁去别家,这出嫁的女儿还留在娘家,一般有两种情况比较常见,一是招赘,二是离婚。秦寰的大姑两者皆不是,她属于第三种情况——赖皮。
    秦洛翎名义上是嫁给了杨利丹,实际上却是变象的招赘,两人婚后一直住在秦家大楼,先后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大女儿杨雯雱今年三十三岁,已经嫁人生子,小儿子杨明今年二十八岁,户口本上的全名为秦杨明。
    若非秦洛岩察觉出他姐姐的心思,动作快生下秦寰,秦家的长孙就变成秦杨明了。这些年,他指使了许多人明嘲暗讽,秦洛翎只当他们在放p,自管自拖家带口赖在老头子身边,绝口不提搬出去单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秦寰的奶奶之所以搬去农庄,一来对老头子有怨,二来对儿女有气,气他们为了财产,丝毫不顾手足之情,干脆搬出去不跟他们一起住,眼不见,心不烦。
    聪明人都有一双慧眼,天大的坏事经过他(她)点拨都能变成好事,愚蠢的人都有一双坏手,天大的好事一旦被他(她)插手都能变成坏事,赵茗语不由得赞叹:“你奶奶真是个聪明睿智的老太太,很难相信她竟然不识字!”
    “我奶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活到我这把年纪,什么都看穿了!’只可恨我那时太年轻气盛,太自以为是,以为程素暖真的爱我,热血上头,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当场就和杨明打了起来。”
    初恋情人被别的男人染指,能够忍得下这口气的,绝壁不是人,绝壁是他妈的缩头乌龟,秦寰那时才十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会跟杨明动手并不意外,意外的只是秦奶奶摔下楼梯并因此去世。
    或许是往事太伤感,或许是同病容易相怜,赵茗语对身材高大的秦寰起了怜悯之心,柔声说道:“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想你奶奶泉下有知,肯定希望你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放下不代表失忆,不提不代表忘记,秦寰此刻再忆起那段难忘的往事,竟有种“机关算尽太聪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那一天,杨明见事情闹大了,便先发制人,说程素暖勾引他。程素暖也不是吃素的,便反咬回来,说杨明强/奸她,还跑到湖边做出投河自杀的样子。她这个样子投河,自然是死不成的,当时一片混乱,没有人还能够保持冷静,于是责任全到了杨明身上。
    秦寰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程素暖不是纯洁的小白莲,因为杨明如果真的对她用强,她既不痴也不傻,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叫、会喊、会反抗,可是那天,在东屋午睡的秦奶奶,在楼下乘凉的孙大爷、林大爷等人,全都没有听到叫喊声,也没有听到扭打声。
    她之所以敢反咬,想来是指望老头子为她出头,逼迫杨明娶她,可她低估了老头子的精明程度,不仅撒手不管,还将她第一个赶出了秦家大楼。
    程素暖七岁住进秦家,那时秦奶奶已经搬去农庄了,在她的印象里,老头子对秦奶奶的感情很淡,她压根没想到,一向疼爱她超过亲孙子的老头子会因为这件事对她产生憎恨。
    失去了老头子的宠爱,程素暖立刻被打回原形,秦洛翎怎么可能还要她做儿媳妇?
    没过几天,秦奶奶去世,老头子立刻发了疯,将被他宠到天上的的大女儿一家也全部赶了出去。
    秦洛翎多年盘算一朝落空,恨不得咬掉程素暖两块肉。之所以没让程素暖身败名裂,只是因为此事牵涉到了自己儿子,否则就凭她样样都要拨尖的样子,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事发后,除了秦洛岩将程素暖当成大功臣,其他人都对她深恶痛绝,包括她的爸爸。很多人都知道他女儿触怒了老头子,一改往日的阿谀奉承,全都阳奉阴违起来,没过多久,分公司的总经理年老退休,程父眼睁睁看着别人坐上这个位置,终其一生,他与总经理的距离仅有一步之遥,却始终跨不过去。
    一年后,程老爷子去世,临终前放心不下程素暖,老头子终究是个念旧的人,便出钱将她送到国外求学。如今一晃十年过去,程素暖也已二十八岁了,这些年独自住在国外,午夜梦回,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当初的算计?
    初恋难忘,伤害更难忘,这之后,秦寰在家里的安排下,相了许多次亲,越相心越冷,越相越抵触。他深深怀疑,这个充满功利与欲/望的世界,除开金钱、地位和权利,还有所谓纯粹的爱情吗?
    秦寰不愿再去想这些糟心的往事,便招呼赵茗语离开。车子开到农庄门口,他踩住刹车,使劲按喇叭,过了好一会,一名左手残疾的老人讪笑着走了出来,站在车边,挠着头,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不时拿眼偷瞟秦寰。
    秦寰一看就知道老头在故作可怜,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板起脸:“下班后将我奶奶屋前那棵无花果树砍了,什么时候砍完什么时候吃饭,不许找人帮忙。”
    老头立刻鼓起嘴巴,朝天翻了两个白眼,模样特别滑稽,赵茗语瞧得分明,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老头立刻向她求援:“姑娘,瞧在我是独臂的份上,你帮我说句好话,不要罚我砍树,罚我吃大肥肉好吗?”
    赵茗语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老头立刻向秦寰邀功:“阿寰,你瞧我把姑娘逗笑了,你就轻点罚呗!”
    话里话外,显然是将两人当成了男女朋友,秦寰竟然没有反驳:“好吧,你去通知他们,让他们今晚连夜砍倒那颗无花果树,这样可以了吧?”
    老头立刻向赵茗语道谢:“姑娘,谢谢你帮我。”
    赵茗语双颊顿时飞起一抹晕红:“我没帮什么忙,不必谢我!”
    老头子立刻小跑到她跟前,小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棵无花果树是程家那丫头种下的,阿寰当着你的面说要砍掉那棵树,表示他绝对不会跟那丫头合好,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说完用手扒着窗玻璃,摆出一副“你快点感谢我”的表情。赵茗语哭笑不得,只得一脸郑重地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要不然我还蒙在鼓里。您老爱吃肉是吧,我下次来带红烧状元蹄给您吃。”
    老头登时大喜,一边提醒赵茗语勿要忘记今天的话,一边瞟了一眼秦寰,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是在腹诽“你小子太小气了,你女朋友比你大方多了。”
    秦寰接收到了这个眼神,默了一默,下车打开后备箱,将别人送给他的一瓶好酒转送给了老头。老头很识货,拿到手后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凑到赵茗语跟前拼命说秦寰的好话:“阿寰是我见过最好、最帅的孩子,谁嫁给他谁有福气,姑娘,你要抓住机会啊,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先上车后买票也没关系……”
    赵茗语被他闹了个大红脸。秦寰连忙踩油门离开,车子开出一段路,秦寰向她道歉:“不好意思,孙大爷没有恶意,只是嘴巴大一点而已。”
    赵茗语脸上依旧火辣辣的,她往阴影里躲了躲,说道:“我明白的,不会放在心上,你不必向我道歉。”
    秦寰见她不自在,便转移话题:“赵小姐在找工作吗?”
    赵茗语顿时大叹倒霉:“是啊,我最近霉运当头,先是差点被劫财劫色,然后被公司开除,接着被房东敲诈……简直成‘霉人’了。说起这个,我想请教一下秦先生,你认不认识一位sam先生?他应该是个有钱人,出手非常阔绰。”
    赵茗语这么着急找秦寰,除了想归还衬衣,顺便请他吃饭,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想向他打听sam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淞城有钱人的圈子就这么大,要真有其人,秦寰没道理不认识。
    还真是问对了人,秦寰认识的人当中还真的有一位先生的英文名叫做sam。为免闹出乌龙,向来谨慎的秦寰便问她缘故,赵茗语没啥好隐瞒的,便将这些天的遭遇说了一遍,秦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此sam会是彼sam吗?这画风明显不符啊!
    ☆、第23章 美人鱼
    斟酌片刻,秦寰说道:“我认识的人里面确实有位sam先生,前年去了国外定居,没听说回国了,传闻他与妻子非常恩爱,从不沾花惹草,不过世事无绝对,明天我找人打听一下,一有消息就立刻告诉你。”
    “好的,谢谢秦先生!”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不知道赵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在想不论sam先生有什么目的,我一个单身女孩,这样一直住酒店也不是个事。等明天我问问霍珍,要是还没找到合租人,我想搬去她那里。”
    这样也不失为一个以退为进的办法,要是那位sam先生真有什么企图,这下总该露面了。秦寰赞同前半句,却不赞同后半句:“与不是太熟的人合租容易闹出矛盾来,赵小姐要是信得过我的人品,我倒有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喔,什么办法?”
    “我有位朋友去了国外,他在市中心有套房子,因为地段好、楼层好,本人又不差钱,便一直留着没卖掉。每周他都要打电话骚扰我,问我有没有帮他请钟点工打扫屋子,赵小姐要是不怕累,不妨住我朋友家里,每周给屋子搞搞卫生、给花草浇浇水,就当是帮我的忙。”
    听上去好象又是天上掉馅饼,不过对象变成秦寰,可信度自然不一样,赵茗语有些心动又有些迟疑:“这样会不会不妥?你朋友会不会对你有意见?”
    “不会,你放心好了,新装修的房子长期不住人也不好,你住客房,别住主卧,我朋友绝对不会有意见。”
    “可是傅晓繁在找我麻烦,我恐怕会连累你。”
    “我不怕连累,傅晓繁要是敢砸我朋友的房子,我自有办法让他肉痛。”
    赵茗语顿时想起了那天晚上,傅晓繁那心痛肉痛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秦先生我告诉你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关于傅晓繁的,他害我被房东一家敲去一万六千元,还开着保时捷跑到我跟前示威,被我当场报复回去,捡起一石头扔上去,正好砸中后挡风玻璃……据说那辆车是他的新宠,市价600多万,可把他给心疼死了。”
    秦寰含笑听着,不仅没骂她心肠恶毒,反而还赞她砸得好:“对付这种人渣就该这样,就该让他肉痛,以后他要是再找你的麻烦,你打电话给我,傅大公子神威凛凛欺负一个女孩子,这种场面必须得围观。”
    “不用了,他那人蛮不讲理,我惹不起、躲得起,就算躲不过也没关系,他也就是嘴上逞点威风,不敢把我怎样的。”
    “你可千万别大意,苏欣要真跟他分手,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犯不着以身涉险。”
    “嗯,知道了。”
    “要是没有其他问题,等下我带你去看看那套房子。”
    “好的,秦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赵小姐不用放心上,我只是嫌麻烦,想了却一桩心事,免得我一个大男人,整天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
    “秦先生太客气了,总之还是要谢谢你。”
    “叫我stone就好,我的英文名叫stone!”
    “那你也不要叫我赵小姐了,我家里人都叫我茗语,我大学的同学则叫我mint。”
    气氛重归轻松愉快,片刻后,秦寰踩刹车,将车子停在马路边:“到了,我们下车。”
    此时已经将近九点,经过一番折腾,赵茗语肚子已经很饿了,她以为秦寰会开车去饭店,没想到会来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左顾右看一番后,一脸夸张地说道:“你这是打算学蝉喝露水?我先申明啊,要喝你自己喝,别拉上我。”
    秦寰不由得笑了起来:“那行,你在车上等我。车上有矿泉水还有点心,你要是饿了,先吃一点垫垫肚子。”说完推开车门,下车走到车尾,从后备箱里取出钓鱼的装备,然后往河边走去。
    民以食为天,赵茗语老实不客气地在车上找了起来,她在敞开的后备箱中发现了一只塑料袋,袋子上印着淞雅湖畔某某酒店的名字,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大盒松子酥饼,顿时想起秦寰先前说要买点东西,让她在车上等一会,原来是去买吃的。
    或许是饿得狠了,赵茗语一口咬下,满嘴松香,只觉这是自己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酥饼。一口气连吃了两只后,她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想到秦寰还在饿肚子,便拎着袋子走向河边。
    秦寰已经摆开姿势,开始钓鱼,赵茗语将袋子递到他面前,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摇摇头:“你吃吧,这点饿我还捱得住。”
    赵茗语本就不是个矫情的人,心想反正抱也抱了,亲了亲了,睡也……咳咳……在别人眼里已经睡过了,相较而言,喂个饼什么的,更不是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了。想明白之后,右手姆指和食指一搭,拎起一块饼,直接送到秦寰嘴边:“吃吧,我喂你!”
    赵茗语作为一个女孩子,她都放得开,秦寰作为一个男人,没道理放不开,就着手吃掉第一块饼之后,第二块和第三块接二连三进了他的肚子。松子酥饼已冷,他却觉得自己此生从没有吃过这般好吃的东西。
    两人你一块、我一块,很快将一盒饼干光,赵茗语感到口渴,便返回车子那里找水喝,等到她拎着两瓶矿泉水回到河边,秦寰正好钓上来一尾大约三斤重的草鱼:“哇,这么快就钓到了,stone,你好棒!”
    秦寰将鱼放进水箱,回过头来,冲她微笑:“茗语,你有没有在晚上钓过鱼?要是没有,今晚不妨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夜黑风高,四下寂静,水流潺潺,有鱼上钩’,我保证你终身难忘!”
    “还是算了吧,钓鱼讲究技巧,去年我和单位同事去人家承包的鱼塘里钓鱼,别的人都满载而归,就我连小虾米都没钓到一只。”
    “真正的垂钓者追求的本来就不是鱼,而是那种过程。”秦寰极力怂恿:“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快过来,说不定你今天运气好,能够钓到大鱼。”
    赵茗语被他怂恿得心动,真的拎着水走到了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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