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雨和凌铮齐声问:“什么话?”
“他说,多谢。”
此话落地,两人均是一愣,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片刻光阴的沉默后,桥雨道:“我也曾听闻过突厥秘传的摄魂之术。据说,想要解这摄魂之术只有两种方法。其一,便是由施术之人主动解除;其二,施术之人身死,术法也自然解除。”
凌铮道:“如此说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神秘人,也不用活捉,直接一刀杀了即可。”
“凌铮,你先我同我说一说当日你们与那人交手的细节。”
沈予风一直沉默着,直到凌铮说完,蓦地一笑,“其实还有第三种方法,只要我死了,这摄魂之术自然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世子!”凌铮厉声打断他,“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沈予风微微抬眉,“凌大人就知道我是在开玩笑?”
“世子,”凌铮沉声道,“事情并没有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更何况,你认为你死了,王爷会独活吗?”
不止是沈予风,连桥雨也愣住了,眼中似有什么闪过。沈予风叹了口气,道:“凌大人,看来你还不是非常了解你们王爷。阿礼虽爱我,可断然不会为我抛弃小阿彦,抛弃大楚,与我一走了之。若当日王府的情景再现,劫持我的不是顾永捻,是突厥人,想要以我的性命换大楚一座城,阿礼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射出那一箭。你明白么?”
凌铮摇了摇头,“我不明白,我只知道,王爷不会允许你干傻事。”
沈予风静了静,脸上的表情稍稍轻松了一些,“我当然不会那么做。只不过,在抓到那神秘人之前,我是不可能待在他身边了。”沈予风下定决心道,“这件事拖不得,明天一早我就向他辞行,凌铮,你派两个武功高强的人跟着我,一旦发现我有何异常……”他的眼眸暗了下去,透露出一丝狠厉,只不过,这是对他自己的狠心。
桥雨突然开口道:“听你们的意思,此事你们是不欲告知王爷了?”
“嗯,让他忧心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更何况,若他知道,他定然不会放我走。”沈予风不禁有些自责,他深知谢玄礼最恨欺骗,他也答应过不会再对他有所隐瞒,如今却不得不食言。若是以后阿礼怪罪下来,也不知要跪多少夜床头才能平息妻怒。
凌铮颔首道:“我这就去准备,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将那神秘突厥人给找出来。”
凌铮走后,只剩下沈予风和桥雨二人。两人以前有多亲密,现在就有多窘迫,桥雨算是能明白为何王爷执意要将他调走,这还是王爷念他追随多年的情分,不然连条命都说不定不会留给他。桥雨本对沈予风颇有好感,自从得知他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登时觉得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桥雨语气生硬:“如无其他事,我也先走一步。”
“慢着。”沈予风语气淡淡,“我问你,你今夜为何会出现在王爷房中?”
桥雨似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迅速回答:“保卫王爷是我的职责,今夜若不是我,王爷恐怕早就……”
沈予风漠然扫了他一眼,“你可以说谎,可你的眼神却说不了慌。”
桥雨咬着嘴唇,“既然如此,世子又为何一问?”
沈予风不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你在他身边,也挺好。”
天未亮,谢玄礼还在帐中半睡不醒,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有人在亲吻他的额头,眼睛,嘴角,他想睁开眼,又觉得眼皮很重,无论如何努力只能睁开一点,眼前的景物都像是蒙着一层细碎的光。接着他听到熟悉的嗓音,在他耳边轻声道:“阿礼,我要暂时离开一阵子。”
“嗯……”
“你乖乖地等我,好不好?”
即使尚未清醒,谢玄礼心中又突然不安起来,他抓住那人的衣袖,想让他别走,可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予风看着谢玄礼的手,心仿佛被揪住,又哄道:“宝贝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谢玄礼稍稍抬了一下眼皮,又睡了过去,沈予风最后在他嘴上印下一吻,忍心掰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谢玄礼悠悠转醒,独自一人坐在床边,满室清光。床上只有他一人的温度,好似昨晚的一切都不过是春梦了无痕。“予风?”他出声唤了一声。
无人应答。
他心中一沉,顾不上穿上鞋袜,直接走出里间,“沈予风?”
正在门口候着的闻秋忙推门而入,“王爷。”
谢玄礼面色不虞,“世子他一大早就走了。”
“走?”谢玄礼眉头紧皱,“他去何地了?”
闻秋低着头,“奴婢不知。”
“他临走之前可有说些什么?”
“没、没有,”闻秋谨慎道,“世子就是吩咐奴婢不要打扰王爷,所以……”
谢玄礼身上一阵脱力,不觉地身趔趄,闻秋忙上前搀扶,“王爷!”
谢玄礼摆摆手,“无事。”他回头望着凌乱地床铺,胸口隐隐作痛。沈予风真的就这样不辞而别?不可能,他们不久前才相约一起去西域,沈予风是有多大的胆子才敢骗他一次。
闻秋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看着王爷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像控制不住般地,将桌上的花瓶狠狠地甩在地上,“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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