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酒是天天能吃上元宵做的饭的,自然看不上两个下属那种饿死鬼似得吃法。元宵倒是喜欢这种心口如一的客人,在他们走的时候,还额外打包了一份红烧肉一份凤尾虾球,让他们晚上回去热了吃。
小黄和小林拎着东西乐颠颠的走了,完全忘记跟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个薛酒。
“你不跟他们一起回去么?”元宵正在拆小黄他们送的礼盒,里面是一只肥嘟嘟,嘴角弯弯笑的很可爱的招财猫。
把招财猫拿出来摆在柜台上,抬头见薛酒一手撑在柜台上,斜靠着看她,就问了一句。
“晚点回去没事儿,你还好么?”他看得出来,齐昇走后,元宵虽然表现的很平淡,但是之前聊天的时候却总是在走神。
齐昇的话,还是让她很在意。
齐昇话里的讽刺,以及对华欣母女的不屑几乎是不加掩饰的。他几乎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元宵,任玥的死亡和华欣有关。
元宵垂下眼避开了薛酒的目光,任玥是她姐现在的名字吧,挺好听的,比元宵的寓意好了很多,大概改名的时候,她是被寄予了美好的期望的。
她妈说,她姐的死是齐昇害的。齐昇却说,任玥的死要问她妈。
谁在说谎呢?
“你说,齐昇会不会在说谎?”元宵问薛酒。
薛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元宵这么问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其实在心里怀疑华欣。
他没办法告诉元宵,他们最近正在调查华欣,并且查到她的助理刘旭在刘方被抓后从公司离职,之后行踪不明。他这段时间顶着领导的压力,费了不少力气才终于查到了刘旭的下落。
而之前小林去调查刘旭的时候,查到他近期确实和刘方有过联系,并且在见过刘方后取出一大笔钱交给了一个叫陈晓芬的女人。
调查过陈晓芬之后,他们发现这个女人是刘方以前的邻居,丈夫是个酒鬼,家里有个儿子已经上了初中。
在走访过陈晓芬的邻居时,他们得知陈晓芬夫妻感情并不和睦,她丈夫每次喝酒后和她吵架都会大骂她偷汉子,给他戴绿帽子等等。
因为从来不避讳这些邻居,所以周围人几乎都知道。
跟警察说这些的邻居们提起陈晓芬的时候都很不屑,并告诉他们,陈晓芬八成是真的偷了汉子,因为她儿子跟她男人长得半点都不像,而且她男人不在家的时候,有人见过她带着其他男人进家门。
当他们拿出刘方的照片,有几个邻居当即指出跟陈晓芬关系暧昧不明的就是这个人。
查到这个地步,薛酒几乎可以确定,刘方想要对元宵下手的真正原因,恐怕并不是他口口声声说的报复。
而给他提供了大笔钱,一直隐藏在他身后的刘旭,也未必是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
华欣在其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还有待查证。
他相信,再不用多久就能够查到真相了。
元宵没有等薛酒给她答案,她也不需要别人的答案。华欣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别人更清楚。
她能抛弃一个没用的女儿,未必不会抛弃第二个。
任玥自杀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她,但是她妈和她姐大概都不是曾经的她们了。她们的生活,经历,在乎的东西,都是她无法想象的。
她的母亲,改了名改了嫁,甚至没人知道她在三次婚姻之前还有一次婚姻。是不是在法律上,她们都算不上真正的母女了?
她们断绝关系,她以后可能都不用给赡养费,多可笑的母女关系啊!
或许她该早点和华欣说清楚,她并不需要一个在十年后突然出现的母亲,也不敢要一个可能在自己女儿的死亡里,插上一手的母亲。无论她是想要从自己身上寻找失落的母女之情,还是另有目的,元宵都不想让她继续下去了。
“我会找时间和她说清楚,以后还是不要来往的好。”说着,她偏头去看薛酒,“我是不是太现实了?”
薛酒扯过她的手捏捏,语气淡淡的说,“你要是现实就该跟她打好关系,以后她的财产至少有一半属于你。”
元宵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薛酒脸上浮起一丝笑来,“说清楚也好,我也不想凭空多出个丈母娘。”
元宵抽回了自己的手,拍了他的手一下,又被他握住。一直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薛酒也跟着松了口气,华欣突然接近元宵,目的尚未明确,危险性不定,哪怕他在调查华欣,也不希望由元宵来当这个诱饵。
而且,哪怕元宵并没有那么在意了,他也不想她再一次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伤害。
薛酒走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的营业时间,开始营业后,客人来来往往一直没有断过,一直到了九点元宵才送走了最后几位客人关店回家。
第二天一早,元宵醒来后发现薛酒并没有在家里,有可能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回来。
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了一条未读信息,是他发过来的。
上面写着:出差两天,在家注意安全。
元宵收回手机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一下,总算是知道提前跟她打声招呼了。
薛酒不在,她干脆也没在家开火,打算一会儿去店里吃早饭。
她到店里的时候,两个服务员都还没来,开了店门,下了碗手擀面拿到餐厅去吃,正赶上隔壁的朱师傅过来送昨天晚上没来得及还的盘子。
老爷子拿着四个干净的盘子和两个空碗给她放到桌上,人也没急着走,先问了下今天的推荐菜品,又随口跟她聊了几句。
聊天的时候,朱师傅突然想起昨天见到的那位华女士,有些奇怪地问元宵,“昨天开业的时候我见那位华女士也到了,你们是熟人?”
元宵愣了楞,回答道:“不算熟,只是认识,您老也认识她?”
朱师傅自然不会相信那位华女士会给一个只是认识的人捧场,但也没追问什么,他不过这么随口一说,并没有追根究底的心思。
“是啊,华女士和她女儿喜欢旗袍,每个月都要来订一件。”
第48章 拒绝
元宵是知道朱师傅做一套衣服要多少钱的,一个月能订一件,算是大手笔了。但她更在意的是朱师傅说的华女士的女儿,如果他见过任玥,再见自己的时候应该会有点反应才对,怎么会这么平淡?
于是忍不住问他,“华女士带她女儿一起来做衣服么?”
“这倒没有。”说起这个,朱师傅微微摇头,“一般都是华女士自己过来,她女儿的衣服尺寸是她量好了带给我的,说是不方便亲自来。”
作为一个裁缝,他并不太喜欢不能亲自前来的客人,这意味着做出来的衣服可能并不是那么妥帖,说出去要砸了自己招牌。不过这是客人的意愿,他也不能违背。
“这样多久了啊?”鬼使神差的,元宵问了这么一句。
“有两年了吧。”朱师傅想了一下回答。
……两年啊,听说她姐死了也有两年。
每个月去为她做一套衣服,是为了什么?纪念么?为什么是这种纪念方式?
元宵感觉脑子有些乱,她下意识的觉得,可能有哪里不对,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妈的身上,好像到处都是谜团,让人摸不透猜不着。
直到几天后,元宵拿着请帖,走进东山路的别墅,在别墅二楼的主卧里,看到穿着婚纱的华欣时,脑子里闪过的,依旧是这个念头。
本以为这场婚礼会很热闹,出乎意料的,他们请的人并不多。元宵进来的时候,看见宋远山在楼下招呼客人,他本来就很胖,穿着白色西装更显得臃肿。
但是脸上的笑却是实打实的,让人能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欢喜。
他看到元宵的时候显得很高兴,亲自把她送上二楼,在楼梯口略带恳求的对她说,她母亲最近心情不好,希望她能开导一下对方。
元宵觉得她可能没这个能耐,而且她和华欣的谈话内容注定不会是宋远山希望的那样。
不过,她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没有必要在这么高兴的时候,说让人不高兴的话,一切都等婚礼结束再说好了。
沿着有些安静的走廊走到主卧门口,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华欣穿着婚纱背对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妆,透过镜子,元宵能够看到她淡漠的眼神,和平静的面孔。
和刚才看到的,喜气洋洋的宋远山相比,她并没有即将结婚的兴奋。
“来了。”从镜子里看到推门进来的元宵,华欣的目光从镜子上移开,转过身看向元宵。
“嗯,恭喜。”元宵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怎么真心的微笑。
“先坐,我把妆画完。”
元宵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华欣给自己描眉。
“怎么不让化妆师来?”她问。
华欣手上动作没停,语气淡淡道:“化妆师画出的妆,是取悦男人的,我画的妆,只取悦我自己。”
元宵觉得她的想法有点偏激,不过她没有华欣那么丰富的婚姻经历,谁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呢。
“好看么?”涂完口红,华欣转头看向元宵,问她。正红色的口红,将她的唇形完美的描绘出来,也衬得她今日的气势格外逼人。
“挺漂亮。”元宵说的是真心话,华欣保养的很好,脸上一点皱纹没有,皮肤白皙容颜姣好,但是眼睛里又比年轻的女孩子多出一股沧桑事故,这样的女人大概会很吸引男人。
印象里,她母亲的那种美,和眼前的人完全不一样。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能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华欣站起身,俯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到她面前的小桌上,朝她扬了扬下巴,“看看吧,没意见就签了。”
元宵好奇地打开文件,里面的内容清楚的告诉她,这是一份财产转让协议,里面包含着银行存款,某些公司的股份,甚至还有几处房产。
这大概是元宵这辈子见过的最大一笔钱了。
转让方是华欣,受让方,如果她没有误会的话,应该是她。
“这是什么意思?”
有一瞬间,元宵真的很心动。尤其这还是一份无偿转让,她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钱当然是好东西,有了这些钱,她的生活会变得完全不同。
然而,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
看着元宵脸上的震惊飞快消失,脸上并没有多少她所期待的喜色,华欣缓缓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掩藏在眼中的情绪。
“就当是,这些年我给你的补偿。”
“不用了。”元宵缓慢却坚定的摇头。
“你不想要我的钱,嫌我用婚姻换来的钱脏?”华欣突然抬头看她,眼神犀利。
元宵避开她的目光,“你的钱,本来就和我无关,我会赚钱,不需要别人给。”
“别人?”华欣突然冷笑了一声,“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别人对么?”
元宵并不想在今天和她争吵,但看她情绪激动,只好起身对她说,“今天是你的婚礼,这件事之后再说吧,我先出去了。”
“站住。”眼看元宵腰往外走,华欣厉声叫住她。
看着华欣一步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元宵嘴角下压,突然后悔来参加她的婚礼了。
“我对你不够好么,这么多钱你不要,那你想要什么?”华欣疾言厉色的逼问她。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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