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椒殿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里头道。
乌达跟着闫真一并进去,余光打量着李琛,发现他脸色晴朗,心情果然很好。
闫真秀女名册递上去,“贵妃刚刚送来的秀女名册,请您最后看一眼。”
李琛继续下着棋,眼皮也没抬一眼,“你看着办吧。”
闫真将要放下的名册又抬起来,“是。”
然后抱着一沓子画像,片刻不留,匆匆退了下去。
宋春景看着他背影,“皇上不看看吗?”
“不看,”李琛道:“不感兴趣。”
乌达站在原地,看了看走了的闫真,又看了看李琛,下定决心喊了一声:“皇上。”
李琛思考着下一步该落哪里,没叫他住嘴,于是他咧开嘴笑了笑,“属下想请两天假。”
李琛“嗯?”了一声。
乌达便解释道:“暖暖……刚来京中不久,人生地不熟,之前去西北那日,我带她去城楼玩儿,没同她交代清楚就自己先走了。一走十几天,回来后同我哭了好久,我答应带她出去玩补偿一下。”
他交代请假的原因,不好意思的笑一下,露出些情窦初开的憨态来。
宋春景撑着头,看了他一眼扭捏模样,不自觉的笑一声:“……”
李琛想起来他之前的假确实没有休够,又看着他鼓足勇气的纠结模样,大方道:“可以,连着之前的假期,一并补上。”
“多谢皇上!”乌达双眼立刻亮了,眉飞色舞朝着他行了一礼。
就在这时,宋春景问道:“那是谁?”
他跟着乌达念了一遍:“暖暖?”
乌达立刻显摆,激动的边比划边说:“就是那个,洛阳那个,腰细腿长的那个,南下洛阳的时候,知州送给皇上的舞女!”
李琛:“……”
“知州来京朝贺,作为贺礼送到东宫,皇上把人送给我了。”乌达以为他没想起来,继续道,“就是住在洛阳的那夜,知州送到皇上屋里去的那个,顶漂亮的!”
他一连数句描述,清晰的交代了人的来历、现状,以及将往事扒拉开,清晰展现在宋春景的眼前。
李琛再次叫他震惊了,差点伸脚踹他,“人给你了你就好好藏着,吃饱了撑的瞎显摆什么?”
他余光飞快的瞄了一眼宋春景,宋春景安静听着,嘴角还带着微微上翘的弧度,不知在想什么。
“还不赶紧滚。”他呵斥道。
乌达未来得及解释,宋春景想起去西北那日城楼上那女子来,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收了笑。
李琛心中一跳,宋春景垂着眼,语重心长的说:
“皇上还是注意一下身份,这种‘贴身物件’,往后还是不要随意赏人了。”
李琛“嗳”一声,他后背出了一层凉汗,忍不住扯了一下衣领,立刻感觉一阵凉飕飕,“等等……”
他有前科,还不是什么好料。
结合他年少时犯过的事,和床上多不胜数的花样,指不定宋春景想起往事,会理解成两个人共同玩一个女人。
“别听他瞎说,”他头痛的解释:“不是,真不是那么回事。”
“皇上,”宋春景诚恳的说:“如果您有意解释,可要先想好说辞啊。”
李琛又看他一眼,宋春景棋也不下了,手肘撑在玉石棋盘上,眉尾微微上斜挑起,眼角都是冰冷弧度,冷冷注视着他。
李琛:“……”
他真的想解释,但是一句半句根本解释不清,因为洛阳那夜知州确实将人送到他房间去了。
尴尬之地就在于,他虽然没有碰,但是当时也并没拒绝。
乌达张了张嘴,李琛远远伸手朝他一指,警告的点了点他。
乌达手心潮湿,额角汗渍凉凉一片,他赶紧端正身姿,“微臣告退!”
然后一刻也不敢多留,转身跑了。
宋春景一动不动,仍旧凉凉看着李琛。
李琛有些坐不住,摸了摸挺直的鼻梁,然后朝他扯开嘴角笑了笑。
宋春景不为所动。
李琛放下棋子,递给他一盏茶,他也毫不犹豫的接了,态度明明白白的摆在这里:给你机会,等着看你怎么说。
李琛想了想,然后十分肯定的说:“是我的错。”
宋春景喝了一口茶。
李琛态度诚恳的继续说:“乌达在攻城时险些丧命,我问他要什么,他宁可不要禁军统领的官职,也想要那女子,我只好给了。”
“看来皇上还挺舍不得的。”宋春景回了一句。
“没有!”李琛立刻义正言辞的反驳,“怎么可能?!我连长什么模样都忘了!”
宋春景继续喝着茶。
李琛眼眸一动,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真没有碰过她。”他压低声音又道:“不对,从有了你,我再也没有碰过别人。”
宋春景扫了他一眼。
李琛皱着眉,头痛而伤感的道:“不要总是怀疑我吧?”
他张嘴欲辩解,宋春景反说道:“殿下早年间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
若是要说早年间的混账事,那可真是太多了,现场发问的就是一位‘受害者’。
李琛立刻哑口无言。
片刻后,他小声说:“一说起什么事来,就要提当年……”
宋春景“哦”了一声,“看来都是微臣的错,实在不该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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