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久等不到,再次高声呼:“臣等,跪迎皇后——”
宋春景心跳声越来越响,觉得头更加疼了。
他面上说不出的什么表情来,闫真越等越焦急,头一回在他眼中看出来了一些惶然无措。
外头礼乐和鸣,司监唱报声此起彼伏。
闫真着急的扭头撩起幔帐看了一眼李琛的方向。
李琛抿紧唇,立刻对着赵毅彩道:“皇后身体不大好,朕去可否去扶一下?”
皇后身体不好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赵毅彩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反倒觉得帝后伉俪情深,乃是一段天赐良缘。
“当然可以。”他提着苍老的声音赶紧说。
凤鸾已经停在太和殿一旁,李琛直直走了过来。
宋春景透过宫绦纱帐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
锦帐一撩,李琛低头进来,看着他身披特制的礼服,皱眉坐在銮驾中一动不动的模样。
闫真无声息退下去。
“怎么不同我商量?”宋春景问道。
李琛蹲下身仔细盯着他眉眼,然后低头提了提嘴角,春暖融冰般的一个笑浮现在脸上,使整张脸的线条都跟着柔和了。
“这是惊喜。”他道。
宋春景看着他,李琛无视他的阻挡,伸出手给他系着衣服上的带子,“也是我的心意。”
他系完衣带,又小心给他抚平华服的每一处褶皱,然后伸手按在他眉心,轻轻揉了揉。
“皇后呢?”宋春景问。
“没有皇后,从始至终,就只有你。”
李琛道:“铺垫了多年,如今终于派上用场,希望能博你的欢心。”
宋春景敛下眉目。
其实他心中有过猜想,从之前太子曾经含糊其辞说的一句‘没有皇后’开始,再有整个东宫都没有几人见过所谓的‘太子妃’。
这种不同寻常叫他难以克制的期待过,但是怕期待落空,所以从来不主动提及。
还有,他私以为最多皇后同贵妃一样,只是不受宠罢了,却没想到,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当年太子推拒高官之女,执意要求娶没有来路的江南孤女为太子妃,都是一场戏。
一场为了今天而提前唱出前奏的戏。
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才揭开真正的帷幕。
“春景儿,”李琛半跪在身前,态度虔诚,“信我,疼我,不要离开我。”
他仰头望着心中所爱,语气沉沉的说:“陪我一起看天下太平,看朝升夕落,看盛世繁华。”
这个站在权利顶峰的男人,说到最后甚至带上了些许颤音,中带着些许祈求“……好吗?”
宋春景张了张嘴,但是嗓子似乎被堵住了,一时无法发声。
李琛掌心有些泌汗,紧张的上前亲了亲他的唇角,“凡是好的,你要的,你不要的,我都会给你。”
他沉声道:“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到老,到死,死后葬入皇陵,你也是我的皇后。”
宋春景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咚、咚咚”
这一方天地阻隔了些嘈杂声,最后被无限放大的是传到耳边的心跳声。
“咚咚”
李琛笑了笑,帝王杀伐果决面容上添了如初恋少年般纯净而腼腆的笑容。
他说:“我心跳好快。”
宋春景放松下来,舒展着眉目静静看着他。
李琛只觉手一紧,被他反握住了。
宋春景拉着他手放在自己胸膛处,“我也是。”
“好,”他静静笑了,然后郑重而坦然的道:“说定了。”
群臣等候多时,皇帝终于携手皇后出了銮驾,声乐、礼炮、人声,顿时鼎沸。
“臣等,拜见皇上、皇后——”
“愿帝后百年好合——”
“福绥安康——”
……
李琛携着宋春景行至玉案之前。
司礼监低着头,恭谨呈上玉册金宝,李琛稍微用力捏了捏宋春景的手,然后提醒般看了他一眼,宋春景停顿一下,伸出双手接过册宝。
文武百官抬首注视,都想瞻仰一下这位‘病体缠绵’的皇后真容。
但是离的太远了,只能看到身量比一般女子高许多,身姿体态倒是落落得体,气质也端方文雅。
离得最近的就属赵毅彩,然而他年事已高,老眼昏花看了一眼,只觉皇后礼服有些不同以往,看上去同旁边皇帝的礼服制式差不太多。
但是刚刚已经耽误了一会儿,还要抓紧时间进行下一步骤,于是赵毅彩赶紧念道:
“……兹仰承太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为皇后。事同政君,宜令所司,其佐宗庙维馨之祀。”
宋春景手捧金册,静静站在台上听着。
李琛拽了拽他的衣角,宋春景看过去,正看到他对着自己眨眨眼,用口型问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宋春景看了一眼他,高高在上的帝王收敛起锋芒和威压,竭力温柔的看着他。散发出来的气势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使人不自觉眉目展平,周身放松下来。
李琛见他不答,伸手拽了拽他腰间的衣带。
宋春景没忍住,眼睫一颤,轻轻笑了一下。
————正文完————
第116章
番外一.
大典过后,晚间设宴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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