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这样牺牲己方战力前进的打法, 他们的机甲彻底突入封锁线内只是迟早的事。
更糟糕的是, 干扰能量是远程武器, 这意味着只要有一个突破口, 前锋队伍仅需逼近裂口附近,总会有拦截不及的干扰能量漏进场中。
“不行, 这样的打法消耗度太高了。”内部公频内有人说, “单独的海盗队伍和干扰战队都好说,但他们摆明了是想玩车轮, 干扰能量一旦开始规模性的漏进来, 这会躲在‘自杀小队’后面的海盗立马就会跟着‘捡菜’。”
安洁的声音紧接着在频道内响起:“那就……”
“那就给我出舰许可, 让我去试试填补封锁线的空缺……可以吗?”
截断安洁话头的是卫平戎。
他难得像这样抢一回长辈的话,话音乍听上去还挺顺畅流利的,语气也自然, 可那个后知后觉补上的“可以吗”削弱了他的气势,让他瞬间从主动请战的年轻驾驶变成了好似在向长辈征询外出许可的小学生。
客观来说,放自体携带有强干扰能量的卫平戎去与哈瑞斯的改造战队对抗,如果能忽略双方数目实在不对等这个因素,卫平戎的确是迎战的最佳选择。
假如顾江初此刻尚在场中,并且疑似暗中组建了第三方力量的智能助手们不再干出战斗期间坑所属者的妖蛾子,那么经历过磨合训练的两人将会是迎战中坚力量。
哈瑞斯想拿光明号做他改造战队的实验项,反过来,他的队伍也能成为两名年轻人的实战关卡。
然而问题就在于,第一,改造战队的人数数倍高于卫平戎,这个客观因素实在不容忽略,第二,能与卫平戎打配合的顾江初此刻下落不明,刻托虽然知道伊恩的大致动向,明白对方故意把顾江初引进空间光圈是在实行他们的计划,但穿越时空乱流期间受到的定位干扰难以想象,他无法联络上伊恩,更不知道计划进行状况是否良好,对方能不能赶在事态更糟前归来。
“我们不能放你去冒险。”
在安洁就卫平戎的请求作出回应之前,内部公频里有另一位长辈回答了他。
对方说话不遮不掩:“江初不在,你的就像把没了鞘的刀,我们谁都不怀疑你的能力,但哈瑞斯恐怕也是这么想的,你一露面,多半会被重点照顾,他手上有你的原始数据,知道怎么才能更好的刺激你,我们已经让江初从眼皮底下被带走了,绝不能叫剩下的幼崽再被当面侵扰一回。”
说话的长辈年纪已逾150岁,正值壮年,他们一族要到三十岁才算正式成年,顾江初和卫平戎这样的晚辈落在他眼中,就是应该还要继续享受未成年保护法的幼崽。
卫平戎一开始甚至没意识到那声“幼崽”是在说自己,他自对方话里听出关切,心尖微微一热,正要继续说什么,就见一个消失半天的坐标在显示屏上轻轻一闪。
所有想说的话一时都忘光了,仿佛大脑忽然断片。
卫平戎紧紧盯着坐标短促闪烁了一下的位置,那一点象征扫描网捕捉到目标机甲的光芒转瞬即逝,简直像光影形成的错觉,他却不敢也不甘将它忽略,期盼着它能再次闪烁一下。
那是顾江初的机甲坐标。
战时全员位置信息共享,注意到这份异动的自然不仅卫平戎一人。
“……是江初吗?”公频里有人问了一句。
只晃了个虚影就又消失的机甲没有给予回应,但改造战队团成的“蚁球”又动了。
经过几轮己方机甲的自我牺牲,之前看着还体积可观的“蚁球”已缩成了不足原先一半的大小。
牺牲带来的回馈也是丰厚的,他们此刻虽然还不至于逼到光明号一众近前,但第一波具有规模的片状干扰能量已扫进场内,拿改造战队当人肉防护罩使的海盗紧随其后。
封锁线突破口处的一架小机甲先结结实实挨了一回干扰扫荡,操作系统出现指令响应迟缓现象,这让他在拦截海盗的粒子炮和导弹时显得力不从心,一枚导弹被漏了过去,在光明号的外装甲边缘炸开一朵夺目的高能烟花。
这是继封锁线破了后的第二个不详信号。
也就是此时,哈瑞斯忽然在可链接双方的外部公共频道内开了口。
“诸位,瞧瞧我为你们带来精彩展示。”哈瑞斯说,“你们在看了我的作品们的表现后,还坚信我这些年的坚持一定是错的吗?”
“怎么?”方才开口的“150长辈”接话,“你这是还指望我们为你的非法造物和送来的导弹喝彩,给你鼓鼓掌?”
“你对导弹很有意见,这点我可以理解,毕竟谁都不爱往自己眼前招呼的杀伤性武器。”哈瑞斯很通情达理似的说。
接着,他话音一转:“可我的理念有什么过错,我的造物们凭什么不值得你们去喝彩?殿堂本就是为了探索进化可能而建立的组织,只是有些人在进化的力量面前畏惧了,有些人深深痴迷进化的无限可能性,还有些人暂时选择保持中立,他们认可进化带来的优势,也认为进化中确实潜藏风险——我恰好就是这其中的第二类,我比你们先一步领略到进化的美妙,意识到风险远不如进化能带来的那些东西值得重视,你们只看到了这些试验品的攻击性,可我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这疯子在胡言乱语些什么?”“150长辈”发现自己难以跟上哈瑞斯的思路,深感常人不可与偏执狂思维同调,他切回己方内部频道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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