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乃是通往大圭的要塞,也是抵御匈奴时的重要粮道,若是失去了,恐怕我军全线要推究到安久一带,等于是将无数座城池拱手相让。
他仔细瞧着石川地图,援军是从西北两边方向而来,这路上未有被戚东河占领的城池,戚东河是怎么将手伸的这么长。
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便是援军里面出了叛徒,背叛的我军将支援石川的军队消息告诉给了戚东河,可要准确埋伏从两只不同方向而来的援军,那叛徒必定不再这两只援军中,定是发号施令的更高一级的将领。
照着这种思路想下去,恐怕是大圭朝廷里出现了问题,陛下也被瞒在鼓里,而秦疏镇守的石川更是岌岌可危,必须要有人去帮一把。
可目前来看,石川周围城池都陷于被攻的险境中,自顾不暇不成,且都已是弹尽粮绝了,怎么可能再顾及到石川,可是石川这座城池绝对不能丢。
秦疏肯定也是如此想的,以他的性格,城在人在,他必定是抱着死守石川的想法。
他那个人向来是固执的,唯一能劝动他的也只有自己,可是石川现在是孤立无援,自己的信恐怕一时半刻也送不到他的手上。
沈玉蓝咬紧了双唇,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疏抱着鱼死网破的心理,死守着石川,他不能丢掉石川,也不能失去秦疏。
可是现在宁鱼刚脱困,局势并不稳定,也不知敌军会不会卷土重来,若是自己一意孤行,带着自己一部分士兵去支援石川,宁鱼内手无寸铁的百姓又该如何?
沈玉蓝紧锁着眉头,他心里的声音似乎被一分为二,一边催促着他赶往石川去救秦疏,且石川是粮道要塞不能丢!一边是拉扯着他留在此地,宁鱼主将的责任便是要护这一城百姓。
沈玉蓝的决断在此时却消失不见,他的心在动摇犹豫,不知该往何处偏,可偏偏这决定又不能让他思量个三四天,石川已经等不了这么久了。
他脑子里也开始作痛,只得渐渐松懈身体,他缓过神来喘着气,他现在还没想好,现在还不行。
伸出手拿起茶壶,却发现壶里已经没有茶水了,于是便让亲卫进来给自己换水。
“沈将军,我这便去给你添点茶水。”那亲卫抱起茶壶道。
沈玉蓝却一听这声音,疑惑道:“等等,你怎么又擅自进我书房来了,谢余。”
那人动作一顿,转过身来,正是谢余。
他身上的铠甲十分贴身,显得身姿修长,衬得他脸颊愈发英气,谢余道:“回将军的话,今日归我当值。”
沈玉蓝见他有板有眼的学着下属讲话,将嚣张的气焰都收敛了起来,心想自己那位亲卫还真把他教的不错,终于是将他的棱角磨平了几分。
沈玉蓝道:“按理来说,你是新加入的不该这么早就当值,应是你表现的不错,我的那位亲卫首才让你过来吧。”
谢余受了沈玉蓝几句赞,也是不显于色。
沈玉蓝见他敛起自己的性子,终于是有了几分真正将士的模样,也觉得欣慰不少,他道:“军中不乏血性坦率,与你的性格相当的人,你只要多多接触总会找到归属。”
谢余却突然道:“沈将军,您找到自己的归属了吗?宁鱼便是你的归属吗?”
沈玉蓝被问的一滞,他缓缓道:“不,我的归属不在这里,在很远的地方。”
谢余见他似乎无意永留在宁鱼,道:“将军归属在何处,我便跟着去往何处。”
沈玉蓝有些愣怔,他仍然是搞不懂这个十几天前,手持匕首一路从山寨追杀到这里的少年,突然变得这么忠心耿耿,虽然从谢余的眼神中已经看不出杀意了,可眼神中的那份炙热却仍然不灭。
谢余是个不会隐藏情绪的人,他的恨从眼神里便能看出,可此时他眼中的这份炙热沈玉蓝却读不懂。
他想着自己当时不过瞧他快撞上那块尖石,出于本能的拉了他一把,最多会让谢余不再怀着杀意跟踪自己,可没想到谢余不但是跟他跟到了军营中,想要服从自己成为自己的手下。
沈玉蓝思量片刻,犹豫道:“谢余我想问你,如果你的归属在远方,可责任却在此地,你会选择哪里?”
谢余却是斩钉截铁道:“归属之地。”
“为何?”
“有归属地方便是安宁之地,只有家才会有这种感觉,我宁愿放弃责任也不愿意放弃家。”
谢余的回答其实并不算出乎意料,他长时间的漂泊流浪,不知责任是何,一心只想有个像模像样的家,可是沈玉蓝却清楚自己与他不同,大义摆在面前,沈玉蓝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大义。
可是,他的内力却强烈的告诉自我,如果选择大义,他将会后悔一生,在未下蓬莱山前,沈玉蓝就空有功夫,却毫无大志,他是被形势所逼而下山入朝,他内心里渴望的却是种茶养花的安宁生活。
沈玉蓝低头瞧着桌案上的急讯,他攥紧了茶杯,终究是做出了决断。
临近寒冬,从此地至石川需要花上十天的时日,这十几天对于粮草枯竭的石川来说,可谓是煎熬,再说石川靠北边气候更是寒冷,恐怕是雪上加霜。
事不宜迟,他必须整理交代好一切,他令谢余将行囊收拾一下,准备去支援石川,而后至宁鱼太守府上,将诸事交代给太守,后在军营中挑了八千精兵,马不停蹄赶往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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