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心中称好又称奇,这才看向他儿子目光所投处。
祝汸看老家伙都下榻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着。
等姜夫人也看过来了,他尴尬着又想扔了手里布老虎,也想扯了毛毯下榻,只是老家伙先前抱着他时,将他裹得太紧!他的脚蹬了蹬,也没将毛毯蹬开,他便尴尬地朝姜夫人再笑笑。
姜夫人却是大步上前,坐到榻边,按住他就道:“好孩子!别下来!天凉,你就在这儿坐着!”瞄到桌上的栗子壳,闻到栗子香,她又笑道,“喜欢吃栗子?好!厨上正炖着汤,我叫他们在里头放些栗子,稍后你多喝些!喝了身上暖和!”
根本不给祝汸说话的机会,她又去抓了祝汸的手,蹙眉道:“手怎会这样凉?”,再吩咐丫鬟,“快,去拿个手炉来!”
接着,又是觉着祝汸穿得少,又是嫌毯子薄的,一会儿一个吩咐,屋子里来来去去都是人。祝汸只能一直保持笑容,他悄悄抬头看老家伙,老家伙就站在榻边,看着他们这般。对视上了,他还朝祝汸扯扯嘴角。
祝汸便瞪他,示意他也说几句话。
开曜心中好笑,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正经。
姜夫人是个难得的心思敦厚之人,也是真正的心眼儿好,多一个人喜欢、宠着他的孩子,又有什么不好。
祝汸暗地里“哼”了好几声,只好笑着继续和姜夫人说话。
姜夫人为拜堂的事道歉,又商量道:“好孩子,明日咱们便回府,给你们重新办了婚礼,务必盛大且热闹!你放心!”
开曜这才开口:“母亲。”
“啊?”姜夫人回头看他。
开曜走到她身前,姜夫人让了让,他坐到祝汸身边,说道:“婚礼是得办,但我觉着,不必再大办。”
姜夫人有些不高兴:“这怎么成!”她看看祝汸,那么好看的孩子,性子又好,笑起来可好看了,她看了一眼就爱到心里去,再看看开曜,“你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就该让所有人都看看!”还有些话,姜夫人不好说,人人都说她儿子是短命鬼,她偏要给整个京城的人看看,她儿子与新儿媳有多般配,又能过得多好!
开曜便道:“我身子不好,不便折腾。”
姜夫人听了这话,就蔫了。
祝汸在一边看着,觉得很有趣,老家伙很知道怎么“治”姜夫人嘛。
开曜再道:“后日,冬月初二,是他生辰,那日我们重办婚礼,母亲在场即可。喜庆,是给亲近之人看的,也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真正体会你的喜庆,并祝福。无关之人,来再多,又有何用?”
姜夫人知道是这个道理,也不舍得驳了儿子的心意,是啊,何必明知那些人背地里骂他们,还要请他们来碍眼,日子过好,是给自己看的。
她想通了,点头应下:“好!”她再回身拉了祝汸的手,“好孩子,是我对不住你。后日是你的生辰,是个再好不过的日子,你觉得可好?”
祝汸觉得特别好!
他当日取代真正的程家小姐后,生辰八字自是也换了。他真正出生的时间,当然不能让人知道。但是冬月初二,是他的蛋生出来的日子,他便用了这个生辰八字。
见他连连点头,姜夫人这才笑了,惦记着婚礼的事,她又拍了拍祝汸的手,便急急起身走了,她得先去准备起来。
她走后,祝汸趴到窗边,目送她的背影,感慨:“你娘很好哎!”
感慨完,他又回头看开曜:“你是真的要跟我成亲的?”
开曜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又给他剥了个栗子,朝他招手:“来吃。”
祝汸却是直接从榻上站起来:“逛园子!我还没看够呢!”
他说着,就要往下跳,开曜赶紧移到榻前接住他,祝汸直接跳到他怀里,高兴得笑出声来。开曜将他抱在怀里,揉揉他的头发,抱得更紧。
真想就这样抱着一直不愿放。
但也只是想想,祝汸怎会让他一直抱着?
后来,两人手拉手,继续去看海棠花。到了次日,姜夫人竟然还派人给他送了只兔子来,送兔子的小厮说道:“回夫人的话,太夫人说,知道夫人喜欢兔子与老虎,兔子好逮,老虎还需等等,过几日便给您送来!”
祝汸不免有些目瞪口呆,这个姜夫人也真的太好了吧!
他抱起新给他送来的小兔子,白色一团团的,极为可爱。
祝汸看得面露笑意,阿兔长大了,应该不会吃醋吧?
有了新兔子,老家伙还陪他去别院附近的庄子里拔了青菜回来喂兔子,祝汸玩得特别高兴。蹲在那儿喂兔子时,开曜自然也就蹲在一旁看着他。祝汸笑得高兴,抬头跟他说话,看到他的神情,便有些微怔。
他还是觉着有些不对劲!
这辈子的老家伙喜欢他的确喜欢得太快了!
半点儿过程都没有的。
他正怔着,老家伙又凑来亲亲他,这也是令他觉得不对劲的,未免也太喜欢亲他了吧!
他当然不知,经过上一世后,开曜有多害怕再次失去他。
有些人,如果不曾拥有过便罢,就如同几百年前的开曜,还能狠下心离去。
一旦历劫,曾经相伴相爱,又如何还能放手,只恨不得日日捧在手心。
到了冬月初二前夜,果然如开曜所说,谁也没请,严格说起来,澹园是有些冷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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