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好,你等着我。”
☆、断骨(十二)
我稀里糊涂坐在床边,坐了一夜,感觉到怀中渐渐冰冷,心头的茫然和刺痛让我有一阵子落泪的冲动,可是我又想起来旬柯没有丢下我,他还在等着我,于是又高兴起来。
我又想到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抱到他,心里再次难过得不行,但我又想等我找到他,一定不会再让他从我身边离开,这一次我们怎么也不会分离了,于是再一次地感到开心。
身上冷得很,我缩着肩膀趴在床头睡了一觉,在梦中忽然想起了许多许多像是被我遗忘了的事情,梦里那些场景起先是模糊斑驳,无法看清楚,而后逐渐变得清晰明朗起来,无比清晰出现在我脑中,让我惊异于这些竟然是我曾经的记忆。
那些都是十来岁的事情了,从那个时候我作为王长子的天分和出彩展露在所有人面前,他们对我非凡的能力感到惊艳,就连素来严厉的父王也感到无比欣慰。
母后是最高兴的一个人,她多年来的教导有方终于有了结果。我在万众瞩目的台面上接受所有人或是仰慕或是惊叹的目光洗礼,却在没有人看得到的暗处独自蜷缩起来,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把自己和外界隔绝开来。
那种奇怪并且残忍的嗜好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我发现自己好像也想起来了。
母后严厉要求我做一个令父王满意的王长子,她逼着我学习枯燥的我不愿学习的东西,美名其曰是为了我好,每当我露出不情愿时,她先动辄鞭打禁闭,让我自己反省,我饿到不行了才会向她道歉求饶,这时候她就抱着我痛哭说:“阿奈罕,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如果你不争气,你的父王就不会要我们啊。”
我就在这样鞭责和哭声中慢慢长大了,在外面我谈笑风生,可是回去后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话,甚至疲于看他们一眼。
母后也不喜欢过多人与我接触,说的是担心我被带坏,所以我身边只有一个伺候的宫女。她知道母后在背后怎么对待我,我能够清楚看到她眼睛里的怜悯和同情,可是我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所以也经常不理她。
但她会在母亲将我关禁闭时悄悄给我送一些吃的,替我细心处理被打出来的伤口,我习惯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说不出来有多喜欢但也渐渐地无法离开这个人,我知道我需要这样一个人,我需要这样的一份关心。
直到有一天从外面回来,发现宫女在我宫殿外被打得血肉模糊,生死不明,母后端正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趴在地上逐渐没了气息。
我心头发颤冲上去阻止他们,母后却让人将我拉开。
在我愤怒的咆哮声和吼叫声中,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过我的人终于不再动弹。母后终于动了,她走到我面前,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她化了艳妆的脸依然看得出风华逝去,岁月的刻痕留在她曾经美艳的面容上,她失望并且厌恶看着我说:“你真是让我失望,成大事者怎么会在意这些蝼蚁的性命,你身为尊贵的王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卑贱的宫女向我低头!”
我跪在她脚下,卑微地低着头,发出软弱无力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夺走这世界上我唯一能够拥有的温暖。
母后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一滩血污,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般难以容忍地转过头:“下贱的东西,与人私通,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我低着头,对她说:“对您来说,杀掉的不过是一个私通的卑贱宫女,可是对于我来说,失去的是心的一部分,从此之后,您的孩子,再也不会拥有一颗完整的心了。”
母后勃然大怒:“你是在谴责你的母后?你今日为了一个下贱的宫女,一为她低头求情,二为她指责你的亲生母亲?!”
“给我滚下去!滚去好好反省自己,不承认错误不准出来!”
·
这是最漫长的一次监|禁,我独自坐在黑暗中发呆,因为我没有再向她低头。她本来以为我会像从前,很快就无法忍受独处黑暗的孤寂和恐惧向她认错,但是这次我没有,我觉得在这里面和在外面没有什么区别,索性一坐到底。
大概是最后被发现快要死了,她才慌慌张张叫人把我接出来,安排了新的人来好生照顾我。
可是等我醒了,母后来了,看到的只是满地的血污和充斥在屋子里浓郁的血腥气息。
她吓得几乎晕厥过去,我坐在宫人四零八散的肢体中,坐在满地的血中,眼前是那些人痛苦的神色,耳边是哀求的声音,可我脑中浮现的却是那个宫女死前最后看向我的一眼。
我满脸的血迹笑得开心:“母后,这些玩偶惹我生气了。”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会接近我,但她找了很多人来给我看病,都没有用,那些被送来的可怜宫人依然会因为我一时莫名其妙的动怒被我厌弃,厌弃之后我会将他们拆解后才让人送走,我的身边就如地狱,每一个来到我身边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
但不知为何这件事很好地被母后向父王瞒下了,我依然是父王面前光彩耀人的王长子,我一天比一天优秀和令人瞩目,终于得到父王完完全全的关注,而我的性情也一天比一天怪异。
母后慢慢地接受了,她纵容和包庇我奇怪的嗜好,只要我还是王长子,只要我能够让她王后的位置不会被动摇,我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忍耐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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