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的感觉其实并不算好,因为你不知道,真正的死期又会在哪里。
☆、第五十九章 青年(二十)
那厢沈随钰劫后余生,这厢凌晓的苦难却才刚刚开始。
跟着三爷回到车上,刚一落座,凌晓就感觉到周遭气氛有些不对,果不其然,侧头一瞥就看到了三爷合眸坐在她身旁闭目养神,面无表情的模样简直让人寒毛直竖。
想到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凌晓浑身上下的毛都忍不住炸了起来,倘若只有不顾自己安危出面营救杰诺特这一条错处的话,凌晓倒是还能蒙混过关,但是她方才与沈随钰在街上那一番一看就有些猫腻的交谈与拉拉扯扯,无疑又准又狠地踩中了三爷的雷区。
就算三爷对她无情,凌晓如今已然是他的情人了,却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这必然狠狠地打了三爷的脸,挑战了他的权威——况且,在三爷的心里,她显然是有些分量的。
凌晓无法形容自己今日看到三爷时的感受,明明手头有重要的事务,明明不应当是这个时间归来,但是听到她遇到麻烦,三爷却仍旧还是来了,这让凌晓在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些惶惑不安,觉得自己欠三爷的东西越来越多,简直无以为报。
人情债,是最重的一种债。
对比三爷对自己的牵挂担忧,再看看自己趁着他不在与沈随钰扯上了关系,凌晓觉得就算三爷现在将自己赶下车,再也不见也无可厚非。
凌晓想要找一种方式赎罪,却又束手无策,因为三爷什么都不缺,甚至她的一切几乎都是三爷给的,而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就是用身体去取悦对方,只可惜想到前两次的后果,凌晓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尝试了。
凌晓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该如何做,三爷也保持着沉默,车内的空气极为沉重阴冷,弄得司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生死间徘徊那般。
好不容易挨到了孟宅,司机停下车,见凌晓和三爷双双推开车门下了车,这才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趴在方向盘上只觉得自己后背已经湿冷一片。
周宣华显然提前是接到了三爷归来的消息,也赶了回来,等在了门口,见到三爷和凌晓都平安无事,他绽开一抹微笑迎了上来,但走了没两步却看清了三爷的表情,顿时方向一改,低着头退到一边,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有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冲上来捋虎须,在三爷身边呆了这么久,极为擅长察言观色的周宣华显然不是这种傻子。
三爷漠然扫了周宣华一眼,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便也懒得理会,径直通过孟宅的大门走了进去。
凌晓忐忑地跟在他身后,求助地望向周宣华,却只得到对方一个催促的眼神,尽管很想就这么逃之夭夭,她也不得不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三爷向来是能忍的,极会做表面功夫,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和风细雨,不管多大的事情也能轻而易举地揭过,但是在私底下,却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了。
今日,三爷直接在沈随钰与手下面前变了脸色,可见是气得狠了,就算凌晓当着沈随钰的面跟他撇清关系,也无法全然地化解。
倘若三爷罚了她,凌晓倒是能松一口气,因为三爷从来一码归一码,绝对不会因为同一件事情而处罚两次。此刻凌晓最担心的,是三爷自己生闷气,却不动她,生完气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般重归于好,那凌晓估计接下来几个星期都会提心吊胆地做恶梦。
大不了……负荆请罪吧?三爷不罚她,她就主动请罚?
想到此处,凌晓开始转而思考什么样的处罚不会太严重、妨碍到自己做事却又显得很有诚意,不过还没等她思考出结果,三爷的书房便到了。
推门走进书房,三爷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极不符合他以往作风得一口喝干。
沉思了片刻,三爷将茶杯放下,叫侍立在书房门口的下人传了命令,派人去看看杰诺特的情况。那人应了一声迅速退下,从背影上看颇有些迫不及待。
三爷无奈地笑了笑,终于将视线转向凌晓,朝她招了招手:“今日的事情,其实你处理的很好。”
凌晓的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着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却仍旧乖乖地凑了上去,被三爷拉着在他腿上侧坐下。
三爷虚搂着凌晓,顺了顺她的头发,沉吟着开口:“那个苏伦,我接触过,总觉得这人有些奇妙,让人很容易就能看得透,却又很难猜得到他下一步的举动。——以后你离他远一些,省得出什么篓子。”
凌晓安静地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知道弗伦的性格的,他不喜欢掩饰自己,却又从来性格跳脱、做事只凭一时冲动喜好,完全不合一贯的逻辑,就连三爷这等擅长揣摩人心的老手对他都有些棘手。
见凌晓应了,知道她有分寸,三爷便不再多说什么,絮絮地问了她这几天做了些什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凌晓自然一一答了,心下却越发忐忑,抬头看三爷已经恢复了平静温和的面容,终于一狠心,挣脱了他的怀抱,在三爷脚边跪了下来。
三爷一愣,下一瞬就知道了凌晓的意思,无奈地将她拽起来,重新搂回怀里:“你倘若以后不再跟他有牵扯,这次便算了。其实,早在你针对沈家的时候,我就想到会有这一日了,只不过没想到真正看到了,还有些不喜。”
凌晓将头埋在三爷的颈弯里,心脏都快要被愧疚填满了。
其实若说起来,这件事情本不大,一旦被罚了,凌晓就能稍稍安心一点,就算是被冷待了,她也能找机会赎罪,但是三爷的态度一如既往,即使有不满也不舍得说一句重话,就更衬得她对不住三爷。
也许,这就是三爷的目的?
凌晓觉得自己被三爷拿捏得死死的,百炼钢都化成了绕指柔——虽然似乎角色颠倒了一下。
幸好,自此以后她不会再为了沈随钰分半点心思。
凌晓抬起头,吻了吻三爷的下巴,然后辗转覆在了他的唇上,带着几分羞赧与生涩舔吻。三爷眼神微黯,微微启唇放凌晓的舌头探了进来。
一边半眯着眼睛,不着痕迹地观察凌晓的神情,一边抚着她的后背,聊做安抚,三爷原本和缓的心跳逐渐急促了起来,目光也缓缓发亮。
不知是否是心怀愧疚的原因,凌晓努力想要将自己的歉疚通过吻传递出去,异常专注而认真——这与以往不同。以往的吻她从来都是冷静的盘算或被动的接受,不厌烦,也不投入、不期待,说到底,她其实并不喜欢与男人过分的贴近。
但是这次不同,凌晓希望三爷能回应她,真正让她感受到对方的原谅。她不希望自己让三爷失望,无论是因为她羽翼未丰、不愿让对方将自己丢下,亦或是因为她对三爷早早萌发却又秘而不宣、却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三爷的放纵而逐渐滋长的感情。
三爷的动作重了起来,不再是先前安抚不安的孩子那般的和风细雨,反而添上了男人对女人的情.欲,宛若捕获猎物那般的凶狠、精准。
凌晓逐渐有些无从招架,无力地被对方的手臂支撑着,细碎的喘息。衣领的扣子被解开,精致的锁骨被吮吸着,纤细的腰部被紧紧扣着,灼热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有些战栗,然后发觉另一只手已经探入裙底,沿着肌肤细嫩的腿部逐渐移向那隐秘的部位。
凌晓的目光中划过一丝深深的恐惧,紧紧地抓住三爷的衣襟,而这一瞬自然被三爷捕捉到了,他停下动作,轻声问道:“在害怕什么?”
“……害怕你再把我赶出去。”凌晓闷声回答,却并不是实话。
三爷失笑了起来,低哑醇厚的笑声满是愉悦,气息吹拂在凌晓裸.露的肌肤上,立即让其泛起了淡粉色。
“小骗子。”笑声中,三爷缓缓吐出三个字,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凌晓的谎言。凌晓尴尬地扭过头去,抓着对方衣襟的手却又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一分。
“这没有什么值得羞愧的,女孩子对于第一次,总是会有些紧张不安的。”三爷轻笑着,插.入凌晓双腿间的手缓缓抚弄着,引得女孩不由自主地夹紧,仿佛是徒劳地阻止。比起先前的淡漠,现如今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不,说是正常,却又似乎不是,总是有一丝抓不到头绪的违和。
三爷的动作逐渐缓了下来,带着几分的深思。
凌晓并未注意到对方的改变,因为早就将头更深得埋进三爷怀里,以躲避接下来的回应。
她知道自己在恐惧,也知道恐惧的原因,却说不出口。或者说,连她也觉得这份恐惧来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三爷在凌晓的眼中是完美的,他对她越好,她便越希望能够将自己也变得完美起来,才能毫不自卑地站在他身边。但是有些事情凌晓可以改变,她可以让自己变得更聪明、更有手腕、有能力,但是有些事情,她却无力改变。
只有凌晓知道,她真正的第一次早就被葬送了,更是曾经不得不为了活下去而习惯用肉体进行交易。即使重生,身体重新变得干净,但是心却早已经被污染了,变得肮脏。越是将三爷捧得高高地,看不到他的任何瑕疵,她就越是觉得自己会玷污他,而自己则成为了他的瑕疵。
她努力让自己冷漠起来,告诫自己三爷待她也不过如此,她可以将一切当成以往那样纯粹的交易——三爷给她庇护,而她用肉.体支付——谁也不欠谁,合理而公平。
但是,三爷的一举一动都在打破她竖起的壁垒,动摇她的心神,让她知道自己的自欺欺人有多么可笑,越是退避固守,对三爷便越是愧疚,而她自己也越是无法坦然。
一旦将自己真正放在三爷心意相通、并被他珍惜对待的恋人的位置上,原先压制隐藏的自卑便瞬时间暴露了出来,让凌晓手足无措。
——倘若被三爷知道自己已经不干净了该怎么办?即使明知道如果自己不说,那么便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凌晓却仍旧如此忐忑着。
脑子中乱七八糟地转悠着各种念头,凌晓不注意地突然被三爷抱着站了起来,忍不住身子一僵。
虽然没有抬头看,但是身体却能够感受得到,凌晓知道自己被三爷抱进了书房里间用来小憩的屋子,然后放在了榻上。
当三爷的气息远离后,凌晓才悄悄睁开了眼睛,心中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三爷这次终究还是放过了她。
蹭了蹭被子,凌晓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终于觉得大概恢复了平常心,她翻了个身打算坐起来,却看到三爷正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宽衣解带。
凌晓愣了一下,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三爷,您要梳洗吗?我去帮你说一声?”
按照三爷的习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必然是要先好好收拾一番的,但是这还没有喊仆人去准备就脱衣服,是不是早了点?
“不用。”三爷瞥了她一眼,将褪下的绸缎外衣随手挂在一旁的架子上,“那个一会儿再说吧,省得还要洗两次。”
凌晓:“………………”
——一定是她想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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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荷塘玥瑟 妹子扔的地雷=333=
☆、第六十章 青年(二十一)
当凌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尝试着撑起身子,却发现浑身上下都在酸疼,就像是曾经被三爷毫不手软地训练了一整天那样。
不过话说回来,似乎这两者之间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凌晓原本以为自己的体力算是很不错的了,足以应付各种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不过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要跟三爷比,她还差得远,大概要等到二三十年之后,对方开始走下坡路了,她才能占据上风……
只不过现在,她只有被三爷蹂躏的份儿。
凌晓的动静传到了一直守在屋外的仆人耳中,很快便有人端着衣服与吃食走了进来。
凌晓拿了杯茶,润了润自己干涩到开始有些沙哑的喉咙,耳听女孩子小声恭敬地禀告:“三爷有公事,现在正在会客厅,说是太太如果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垫垫,等他回来再用餐。”
凌晓原本安静地听着,直到听到“太太”两字顿时岔了气,连连咳嗽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会等他用晚餐,还有,别叫我‘太太’。”
女孩双眸含笑,看着一脸紧张的凌晓,安抚道:“太太别担心,是三爷告诉我们,让我们该改口了的,说是最近世道乱,婚事先拖一拖,等到沪市安定下来,再给您大办。”
凌晓将茶杯放下,看着一旁托盘上精致的点心顿时胃口全消,倘若说她不高兴那是假的,但是高兴却比不上心底泛起的惶恐。
一切发展的太快,让凌晓有些无法接受,她早就想过要将身子给了三爷,却从未想过要真的嫁给他——这完全是两回事……
见凌晓脸色不怎么好,服侍的女孩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终究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柔声劝凌晓吃点东西。凌晓沉默地随便吃了几块点心,便起床穿衣梳洗。
情.事结束后,三爷已经帮她打理过了,因此身上除了酸痛外没有其他的感觉,很是干净。下.体微微的胀痛,让她清晰地记起先前的一幕幕,三爷看出了她的恐惧,却并没有像先前那般放过她,反倒是更加用力的占有,似乎要让她深深铭记住自己是属于谁的。破瓜时的疼痛与鲜血混合着三爷的体温与气息,映刻进了她的心里与身体,似乎连上辈子不堪的记忆都连带着被模糊、覆盖掉了那般,不再鲜明。
凌晓搂了搂自己的肩膀,不由得有些茫然。
当三爷完成了工作,迫不及待转回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凌晓宛若走失的孩子那般茫然坐着,双目放空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三爷微微笑了起来,终于得偿所愿让他的心情好得无以复加,也自然会体谅女孩失去初夜之后的惶惑,反正无论她再如何担忧,他总会亲自抚平一切。
曾经的冷漠让三爷愿意退守,用温情逐渐融化竖起的坚冰,而当冷漠褪去,露出柔软的内部后,他便不会再放纵着配合对方迟缓的步调,反而选择了速战速决。
不管她在恐惧什么,他总会有办法化解,但是当她漠然地躺在他身下逆来顺受的时候,三爷却万万无法容忍这种感情被掺杂进重要的初次——他与她之间不应当是冷冰冰的交易或是毫无感情的献身。
幸而,等待是值得的,女孩的甜美甚至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光滑幼嫩的肌肤仿佛是上好的绸缎,婉转破碎的呻.吟则悦耳过任何一支乐曲。火热紧致的内部包裹着他,让他几乎想要一直停驻在里面,倘若不是突然被打扰,也许他会和她一同迎来下一个黎明。
想到方才的美妙,三爷的眼眸又黯了黯,他合了合眼睛,压抑了一下自己又开始有些蠢蠢欲动的身体,思索着晚餐结束后,也许他们可以再进行一场饭后消食的运动。
虽然三爷进屋时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但是被人如此目光灼灼地盯着,凌晓自然也有了反应。
扭头正对上三爷的目光,凌晓下意识地不安地紧绷了身体,有些无措地望着他,直到对方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吻了吻,然后轻笑着询问晚上想吃什么。
凌晓愣愣地随便说了几道菜,然后看三爷扬声嘱咐仆人去准备,就像是平常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也对,她还想三爷要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呢?三爷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一举一动都冷静而理智,反倒是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她竟然还残留着小女孩一般的扭捏,实在是有些太过矫情了。
也许,正因为对方是三爷,她对他有着无法抑制的好感,才无法平静地面对,总是带着些天真的幻想?
虽然已经过了用餐的时间,但是仆人们很快便把晚餐端了上来。三爷这里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之类古旧的规矩,只不过凌晓心里装着事情,没有心情多说什么,而三爷则放任她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出言打扰——毕竟,有时候他也不能将人迫得太紧,总要留给对方冷静思考、接受现状的时间。
一边吃饭一边沉思着,待到差不多已经半饱了,思考了良久的凌晓终于下定了决定,认为自己应该跟三爷好好地坦诚谈一谈……关于接下来的事情。
“刚刚,我听人说……”凌晓谨慎地开口,“你打算在沪市恢复平静之后就……娶我?”
“是的。”三爷点了点头,“这一天并不算太远了,不要担心。”
……我才没有在担心这个!——凌晓在心里咕哝了一句——就是因为离着这一天不算远了,所以她才会觉得心烦意乱。
“我……”凌晓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能不能不结婚?”
三爷平静地看向凌晓,并没有惊讶或是意外:“为什么?”
“因为……”凌晓自然不能说她不相信自己能跟着三爷一辈子、对方也能一辈子爱重她。情人可以随时在感情淡漠后一拍两散,潇洒地各自过各自的,但是夫妻却不行。婚姻意味着责任,意味着他们会被一直紧紧绑在一起,就算是成了怨侣,也分不开。
凌晓已经受够了被丈夫冷对、眼睁睁看着他对别的女人宠爱温柔的生活,完全不想再重蹈覆辙。她可以试着让自己去相信爱情、感受爱情,但是婚姻的坟墓还是绕开来走比较好,毕竟一旦踏进去了,就只有被活埋的份儿。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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