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的什么?”李星洲问,“野餐啊?”
时肆没回答,坐好之后像是抱着宝贝一样抱着那个包。
他不回答,李星洲也不问。
两人一路过去,时肆望着窗外的晨光,偶尔偷看几眼坐在一边哼歌的李星洲。
他暗暗计划着什么,但现在不能让李星洲知道。
两人开车到了山脚下,这个时间没什么人。
下了车,时肆还背着那个包。
他对李星洲说:“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吗?”
李星洲看向他:“嗯?什么?”
“换上我带来的衣服。”
李星洲一听,觉得有阴谋。
“女装吗?”李星洲问,“拉拉队的小短裙?”
时肆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我倒希望是!”
李星洲看他笑,自己也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今天一早时肆就有点儿反常,弄得他一直很紧张,现在看对方笑了,他才算是安心了些。
“来吧,”李星洲说,“就算是啦啦队的小短裙我也认了。”
他伸出手,等着时肆拿衣服给他。
时肆站在那里,抱着书包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李星洲,我有点儿想哭。”
“啊?”李星洲又懵了,“怎么了你?”
时肆扁扁嘴,低头,拉开了书包的拉链。
李星洲眼睁睁看着他拿出了两件校服,然后递给了他一件。
时肆说:“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我们都穿着校服呢,这次算是故地重游,你陪我再当一回高中生吧。”
到现在,时肆终于知道了自己一直能看见的数字是什么意思,而已经被李星洲忽略掉准备重头再来的进度条也突然间爆掉了。
李星洲嗓子发紧地问:“你想起来了?”
“就隐隐约约吧,”时肆说,“我之前一直以为那些熟悉的桥段是我梦见过或者看到过,从来没觉得真的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但是……它们有些太真实了,真实到我没办法说服自己那只是梦。”
他放下书包,自己先换上了校服外套:“李星洲,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是真的经历过,还是说那些只是我的梦?”
李星洲笑了,接过他递来的校服穿上,然后走到他身边。
时肆的手被李星洲握住,手心微热,指尖却发凉。
李星洲说:“你觉得呢?”
时肆望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其实那些是不是真的都无所谓,”李星洲轻轻把人揽进怀里,对他说,“至少现在发生着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说对不对?”
早晨的林荫路上,两个穿着校服的年轻男人手拉着手往山上走。
到了半山腰,小个子男人耍赖,拽着另一人的袖子说:“李星洲,你背我!”
李星洲笑着说:“行啊,但是你得给我唱歌。”
于是一路上,时肆哼了一遍又一遍《猪八戒背媳妇》。
当他们终于站在塔的最顶层,并肩看着外面的世界,时肆还是有些头脑混沌,不确定究竟哪些曾经发生过,但是他可以清楚地记得,十八岁的李星洲曾经带着十八岁的他来过这里,还告诉他,等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一起到这儿来。
时肆问:“李星洲,你是怎么住进医院的?”
他醒来的时候,李星洲也穿着病号服,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对方。
时肆突然间有些愧疚。
那些隐隐记起来的片段让他知道,李星洲也跟他一起进入了那个奇怪的世界,他是因为被砸了头,差点儿没了命才去的,那么李星洲呢?李星洲是为什么?
他看向李星洲:“你别再瞒着我了。”
李星洲也看他,本来没打算说的,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着的。
“就倒霉么,”李星洲说,“那天拍完戏听说你出事了,就赶着去医院,结果被撞了脑子。”
“……”时肆说不出话来。
“哎,你说这事儿还挺巧的哈,要不是因为我也撞了,咱俩或许在那地儿还遇不到呢。”
李星洲的话刚说完就被时肆敲了头。
“你是傻子吗?你还挺高兴的啊!”万一撞出大事儿来,真的醒不过来怎么办?
时肆想想都后怕。
但他真的没料到,李星洲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穿进去的。
也正是因为李星洲出事比他晚,所以最开始其实只有时肆一个人在那里,他面对的是真的“霸总李星洲”。
那是从哪个瞬间开始,他面前的人成了真的李星洲呢?
时肆问他:“你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李星洲笑着凑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鼻尖:“不告诉你,等你完全恢复了记忆,自己慢慢琢磨吧。”
两人对视,时肆眼睛通红。
“李星洲。”
“嗯?”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想听真话?”
“废话。”
李星洲趴在了塔的窗户上,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远方喊:“傻子时肆,我爱你!”
下一秒,李星洲又被敲了头。
“爱就爱呗,你乱加什么前缀啊!”
李星洲笑得不行,把人抱在怀里。
“那你要不要也说说?”
“说什么?”时肆红着脸,偷偷把眼泪蹭在了李星洲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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