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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抬棺为臣 5.醋王

5.醋王

    沈扈回到督察院,就一直坐立不安。
    “沈大人这是怎么了?”督察院右都御史凌舟山端着两杯茶过来关心。
    沈扈咬着下嘴唇:“还能怎么的,被气的呗。”
    凌舟山问:“早朝之前不还好好的么?说说,惹到哪尊菩萨了?”
    “我……”沈扈要说些什么,又咽回去,“哎呀——”
    凌舟山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来:“行,那让我猜猜。今儿上朝之前好好的,现在却这样了,啊,今儿早朝主要就谈了个户部补缺的事情,其他也没什么能让你烦心的是不是?再看你那副难以启齿的羞怯样子……”
    沈扈一脸吃惊指着他:“喂……”
    用词注意点!
    他笑了,捅捅沈扈胳膊:“跟死对头有关系罢?”
    沈扈被说中心事,头一偏,咬着牙,一言不发。
    “哎,你别说,这次不该气,应该高兴啊,她顾尽欢总算做了一回好事。这个陈玉清,一看就知道比那个宋双逍正派多了!”
    一听到“宋双逍”三个字就头大,再加上他所谓的“不正派”,沈扈此时真是心如乱麻。
    “你不知道,我被她给耍了!”他一蹬地,怒火未消。
    凌舟山问:“她怎么耍你的?”
    沈扈掀了碎发,咬牙切齿地道:“她昨天假情假意去找圣上,推荐陈玉清,露出破绽诱我上当,我和圣上都自作聪明将计就计了一把,结果怎么样?人家声东击西,要带着那个宋双逍去郴州了!”
    凌舟山浮上一抹坏笑:“我听懂了,不就是不乐意人家两个人在一块儿么,心里窝火直说就是了。”
    沈扈瞪圆了眼睛,强调:“我这不是吃醋!这两个人去郴州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我这是担心出事!”
    “我没说是吃醋啊,不打自招了?行,你忧国忧民,你大义凛然,不为儿女私情蒙蔽你高洁的双眼。”凌舟山笑着端着茶飘走。
    沈扈待他走后,越想越气,一拍桌子,杯子一震,泼出茶水来烫得他直甩手。
    “呼——呼——”
    他捂着手自言自语:“儿女私情?吃醋?哼!我快开醋厂了我!吃醋……”
    不行!我一定要找个由头跟着去,否则肯定要出乱子!
    不过,我去了可能也没什么作用,我根本治不住她啊!
    不管了,先去找圣上,让圣上治她。
    *
    韩呈面对前来的沈扈,一脸怨念,光哼就不知道哼了多少声。
    “你跟朕打的包票,说你了解她,可是朕今天见她好得很啊!”韩呈吃着水果,就是不给他一块。
    沈扈道:“那圣上也不该答应她让她去郴州啊!”
    韩呈面无表情,签了一块杧果:“朕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朕正好借这次机会看看宋双逍到底有几斤几两。至于尽欢嘛,她那副模样是不愿意去的,朕正好把她弄到郴州去,千里迢迢的,作为惩罚。”
    沈扈急了:“圣上啊,她哪里不愿意,她愿意得很呢,您怎么这么糊涂啊!”
    韩呈抬高声音:“沈流飞你注意一点,朕怎么就糊涂了!好了,此事没商量,顺便惩罚惩罚你!”
    “那请圣上派臣一道儿去罢。”他语气已经近乎恳求。
    “这事儿朕可管不着,你自己找尽欢去,她要乐意捎上你就捎上你,她要不乐意,嘿嘿,朕也没办法。”
    沈扈无奈告退。
    要去求那个女魔头?那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
    “要是只顾面子,主子你这事儿没希望!”回到沈府后,看着扎鲁嗑着他的瓜子。
    沈扈皱着眉:“为什么?”
    扎鲁翘着腿说:“你想呐,你这个尽欢,你要跟她硬碰硬,是一点便宜都占不着,她简直是油盐不进啊!可是,她也自大得要命,偏偏这种人极有可能就是听软话的主儿,说点好话,立马松口。”
    和折点头:“这一点我同意!你瞧你,主子,你不也是这种臭毛病么!正经起来要办谁,从来没手软过,可这顾尽欢在你耳边一吹软风,你立马怂了!”
    沈扈被说红了脸:“我哪有?”
    二人异口同声:“你哪里没有!”
    沈扈扁扁嘴:“这么说来我还非得去求她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偷偷跟过去?”
    扎鲁一扬眉:“哦豁?你擅自离京,确定没问题?”
    沈扈倒在椅子里,唉声叹气:“那你们俩别说风凉话了,给我出个主意啊!”
    “办法嘛,不是没有,只不过……”和折舔舔嘴唇。
    “什、什么办法?”沈扈咽口水。
    和折道:“主子,据我观察,这个顾尽欢对你绝对有那么点意思,你别看她这次是和宋双逍一起出行,但是你没发现么,第一个想到要坑的还是你。试问天下有什么感情能比得过‘第一个想到’?”
    沈扈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和折舒舒肩膀,一脸坚定地道:
    “感情是女人的陷阱,用你的色相迷惑她……”
    “噗——”沈扈差点吐血,“你开什么玩笑!这么下贱?”
    扎鲁给了和折一拳,把他挤到一边去:“主子别听他的,他从小到大都下贱,出的全是馊主意。”
    沈扈撑着下巴:“那你倒是出个好的。”
    扎鲁思考半晌,摇头。
    沈扈赏了他一个脑瓜崩:“关键时候没一个管用的!算了算了,我见机行事好了,实在不行,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扎鲁和折惊讶对视,深吸了一口气。主子一哭二闹三上吊,会是怎么个情景?
    *
    晚间尽欢从大内出来,每日的轿子准时停在了街对面,可走近一看,轿夫都换了人,阿丧也没在。
    “哎,今儿怎么换人了?”尽欢问。
    轿夫答道:“是顾大人罢,今儿换班,那几个轿夫回乡去了。”
    “哦。”她没细想,点点头,“你们认得小团扇胡同罢?”
    “认得认得。”轿夫压了轿子,请她坐进去。
    尽欢掀帘坐好:“以后每天把我送那儿去就成了。”
    “得咧,您坐好了。”
    尽欢手里拿着整理的一些记录,盘算着动身的时候带什么东西,穿什么衣裳,要不要化个妆……
    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化妆太麻烦,不化了。
    关于孙灵泽提到的事情,如何去走访了解呢?又怎么教育一下那些那帮乱改革的家伙呢?
    就这么想啊想,一路摇摇晃晃,加上腹中饥饿,她打着瞌睡,差点没真睡过去。
    轿子住了,她掀帘要出去,却发现周围黑灯瞎火,根本不是小团扇胡同。
    她油然而生出警惕感,问轿夫:“这是哪里,你们把我抬哪儿去了?”
    轿夫什么话都不说,跟个木头疙瘩似的。
    “喂!”她急了,正要出去,突然眼前出现一人。
    凭借着最后一点光亮,她模模糊糊认出是沈扈这个家伙。
    “你们先下去。”他挥挥手。
    “是!”轿夫们瞬间闪得没人影了。
    她叫道:“沈扈我知道是你,你个混蛋把我骗这儿来干什么!”
    话音未落,沈扈已经钻入轿中,吓得她连退两步,一屁股坐下。
    看清果然是他的脸后,尽欢恨不得一巴掌把他脸扇歪:“你干嘛啊你,把我抬到什么鬼地方了!”
    沈扈掀起小窗帘:“你自己瞅瞅。”
    尽欢看见外面是灯火通明的沈府大门口,扭脸看他:“幸好不是深山老林,否则我饶不了你!让我下去,我要回家!”
    沈扈一手撑在小窗上,堵着门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有病罢你,让我出去,我好歹也是朝廷二品大员,岂容你如此胡闹!”她一激动,忍不住要端出架子来。
    沈扈靠近她:“你要是不答应带我一起去郴州,我就胡闹了怎么的!”
    尽欢顺顺气道:“这事儿你应该去找圣上啊,我可管不着。”
    “圣上……”他眼珠一转,“圣上他已经同意了,所以……”
    “那……”尽欢点点头,忽又察觉到不对劲:“不对!倘若圣上已经答应了,你何必来找我?骗子!沈流飞——放我出去,我叫人了哦!”
    沈扈见骗不到她,急得抓耳挠腮,道:“不是,你就带我去能怎么样嘛!”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去?”
    “我不想你跟那个宋双逍一起去,我吃醋行不行!”他一急冲口而出。今天耳朵里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个词,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词语了。
    尽欢顿住,睁大眼睛看他:“你说啥?”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沈流飞,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沈扈皱着眉:“行了别笑了,你就说同不同意罢!”
    尽欢忍笑:“要是你不这么说,我或许还可以大发慈悲,可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怕了……”
    “怕什么?”沈扈一头雾水。
    尽欢故意逗他道:“怕你去搅了我的美事啊!哎呀,你说,我跟宋双逍你侬我侬、花前月下的,突然间要加个你,而且还指不定会搞破坏,我当然得考虑考虑了。”
    沈扈此刻没了主意,口不择言:
    “那我保证不搞破坏!我发誓!”
    这样一说,尽欢脸色反而难看了起来,哼了一声:“看来你说的吃醋也是假的。哼,大骗子,这事免谈,让我出去!”起身要走。
    沈扈脑海中突然回响起和折那席话:
    “……感情是女人的陷阱,用你的色相迷惑她……”
    他咬咬牙,舔舔嘴,凭空捏出一手汗来。
    下贱就下贱罢,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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