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阮吉庆点头肯定,皇帝叹息道:“镇北侯今日就不想。”
阮吉庆一堆话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无语片刻,心道,皇帝原来是想念镇北侯了,怪不得突然这么文人起来。
这镇北侯离开皇宫也没多久,难不成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这皇帝也真是的,想念镇北侯就想念吧,在他面前还说的这么拐弯抹角,不觉得牙酸吗?
皇帝可不管阮吉庆心里在想什么,他悻悻说完这话觉得没趣极了,便坐上轿辇回乾华殿。
没想到的是,他在乾华殿门前就看到了沈念。
皇帝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又眨,人还在。
笑意忍不住往脸上浮,皇帝从轿辇上走下,扶住要行礼的镇北侯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沈念道。
齐君慕把人拉到殿内,殿内一直烧着炭火,并不会让人感到寒冷。
他把人摁在椅子上,他则俯视着沈念笑眯眯道:“因为这?还是因为朕的沈卿想朕了?”
沈念抬眼,双眸中满满的都是这人,他轻声回道:“自然是想皇上了。”
皇帝乐了,清冷的眉眼在这一瞬间变得温和极了,恍惚中,沈念听到皇帝说,朕也是。
第85章
仁庆三年, 十一月初三, 大雪。
黑夜中,乾华殿内灯火摇曳,灯火之下齐君慕悠悠的看着沈念温润却有些疲倦的眉眼, 笑了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念的眉头皱了下,而后缓缓睁开眼。
看到皇帝的一刹那, 他彻底清醒了:“皇上没睡?”声音因为一些缘故, 听起来格外沙哑。
齐君慕道:“朕心里高兴, 有些睡不着。”
沈念动了动身体,轻轻嗯了声。
齐君慕说心里高兴并不是假话, 他和沈念早就心意相通, 但两人平日里在一起商讨的都是国事,偶尔言语间有调笑之意, 并没有做过什么越过礼数之事。
主要是沈念在孝期之故, 虽然皇帝亲自夺情, 不让他守孝,但皇帝还是等了三年,等到沈念除去孝服,两人在今日痛快畅饮一番, 既是缅怀又是庆祝。
而后的事顺理成章,心意相通时, 四目相对都是欢喜的。
还有一件事, 那就是齐君慕活过了上辈子的死期。
这也是齐君慕心里一直惦记着的事儿, 越是到那个点,他心里越是慌,如果能好好活着,谁都不愿意死。好在这辈子身边有人陪着,沈念很多事都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问。
这让皇帝是既高兴又心疼。
高兴沈念对自己的信任,心疼这人把一切都憋在心里不说不问。
“皇上在想什么?”静默间,皇帝听到沈念问道。
齐君慕看向他道:“你怎么什么都不问?”
沈念的眉宇动了下,他微微一笑,容颜温润又俊秀:“我信皇上。”
“那你是在等朕主动开口说吗?”齐君慕又道。
沈念摇了摇头,他道:“无所谓的,皇上说不说都无所谓。我心里也有秘密,想着等我们老了之后再告诉你。”
听罢这话,齐君慕也不纠结了,他握住沈念的手温声道:“那好,等我们老了,我们就交换各自的秘密。”
沈念嗯了声,他有些累有些困,便含含糊糊道:“皇上,睡吧。”
“好。”齐君慕回应了声,殿内并不冷,两人靠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慢慢的睡着了。
翌日,沈念先醒来,皇帝还在睡。
睡着的皇帝看起来温顺又无害,清冽如雪的容颜柔和很多。这样的表情只有沈念能看到,对着朝臣和文武百官,皇帝永远都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
真是幸运,沈念心想,他把空中的月亮摘到了手中。
已经过了上朝时间,阮吉庆并没有前来把人叫醒,沈念知道这肯定是皇帝的意思,他并没有动,静静的等着皇帝醒来。
乾华殿的一草一木一物一器沈念都知道,很多东西摆放的都是他喜欢的,虽然他从来没有明确表达过。
某些时候,皇帝真的是个很细心很温柔的人。
沈念知道最近很多人上书,要求皇帝选秀充实后宫。
刚清洗过宫里的那年,皇帝说要为景帝守孝三年驳回了选秀的事。今年是避不开的,可沈念一点也不担心这个。
在宫里,知道他和皇帝关系的人不多不少。
乾华殿伺候的人有几个是知道的,阮吉庆、夏果都在其中,还有其他人,不过他们都知道皇帝的手段,闲言碎语自然不敢说出半分。
除却这些人,还有便是瑾亲王齐君灼知道他和皇帝的关系。
皇帝在瑾亲王跟前从来没有避讳过,一开始齐君灼并未往这方面想,只觉得皇帝同镇北侯关系很亲密,君臣相处和谐,并不是其他人眼中的水火不容相互利用。
后来在偶然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时,齐君灼突然明白了另一层含义。
为此,齐君灼还找到过沈念。
当时齐君灼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么冷着脸看着沈念,眼中满是质问和不信。在瑾亲王眼中,他的皇兄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不应该沾染任何非议的。
沈念当时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无论王爷心里想什么,如何看待,我都不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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