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弃在这户人家住地还挺习惯,虽然吃穿用度比不上没以前,但她现在找到了生活的乐子,犹如获得了新生。
蔺刑一直派人盯着她,她每日做什么见什么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三日后,蔺刑派人将燕凌弃请来了王府,说是银子有了,燕凌弃欣然赴约。
“凌姑娘,几日不见又漂亮了,来来来,坐。”蔺刑见燕凌弃便笑,别人是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他是看儿媳越看越喜欢,这次说什么也要把她留下用饭。
“见过王爷,银子嗯?”燕凌弃也不扭捏,张口就是要银子,她来只为一件事,目的明确。
蔺刑依旧是笑呵呵的,对于燕凌弃的行为并不反感,“银子本王让曲管家去拿了,你先坐一会儿喝喝茶。”
“嗯。”燕凌弃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看风景。
“凌姑娘,本王觉得觉得与你有缘想与你聊几句,不知你意下如何?”蔺刑开始了他的套路。
“王爷想问什么尽管问。”她十分配合地走进了他的套路。
蔺刑倾身过来:“你可有心上人?”
“没有。”燕凌弃倒是清楚蔺刑这次让她来的目的,估计她这次说没有,下一次便能完事。
这么一想,她反而紧张了。
蔺刑大喜,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怎么,王爷,你要给我介绍个好人家么?”燕凌弃一脸惊讶地看向蔺刑。
她这话说地正和蔺刑心意。
蔺刑接着问:“对对对,你说得对,本王是想给你介绍介绍,就是不知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本王与你投缘,也不是非要给你介绍,随意聊聊也无妨。本王怎么说也是个王爷,认识的人自然多,小到平民百姓,大到皇亲贵族。”
“喜欢什么样儿的?”燕凌弃眨着明眸作思索状,“我喜欢长得高高的男人,清瘦些,笑起来好看。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比我穷,我需要他养活我,养活我婶婶,就这些,没其他要求。”
!
好,好极了。
蔺刑怎么听都觉得燕凌弃在说蔺遇兮,他儿子太符合她的条件了,绝对是不二人选,既然她喜欢这样的就行,至于蔺遇兮那边,他管他想什么。
“凌姑娘,你觉得我儿子符不符合你说的男人。”蔺刑开始卖儿子了。
“他?”燕凌弃想起蔺遇兮,怎么会不符合,她就是照着他说的,但她现在不能这么快妥协,“小王爷不是喜欢男人么,我最近在城里听到许多关于他的留言,说他和白公子……”
蔺刑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是哪个王八蛋到她跟前说这件事的,那些下人也是不会办事,怎么能让她听到这些污言秽语。
“谣言,都是谣言,他们都嫉妒我儿子长得俊。你刚来都城还不清楚,我儿子当初为了娶一个人女人宁愿被打死,你说,他能做到这份儿上,怎么会喜欢男人?”
“不会。”想起当年的蔺遇兮,燕凌弃心里一痛,那时他真是傻。
“就是啊,那些谣言你千万别信。”
“嗯……等等,王爷,你一直说你儿子怎么好怎么好,不会是想让我嫁给他吧,然后你们就不还那钱了?”燕凌弃忽然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愤怒地看着蔺刑。
蔺刑大吃一惊,这姑娘把他想成什么人了,“本王岂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曲管家不是写了欠条给你么,哪能不还了。本王的意思是,你嫁来王府,在这王府你便是女主人,整个王府都是你的,你还在乎那点钱么?”
燕凌弃跟着点点头,觉得蔺刑说得十分有道理。
蔺刑见自己忽悠成功,正准备请曲管家出来把钱全给她。
“不对,不对不对,我还是觉得不对,我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姑娘,你看上我什么了,竟要我嫁到你们王府,这里头一定有问题。”燕凌弃仔细想想又觉得这里头有猫腻,她把手一伸,“钱呢,给我,我拿了钱就走。”
蔺刑忽觉自己高兴早了,板着脸喊了一句,“曲管家。”
“老爷。”曲管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来,他手上拿着个钱袋,隐约可听见银子碰撞的声音,“对不住了凌姑娘,府里只有六十两,这剩下的银子……”他说着看向蔺刑。
蔺刑想,既然自己忽悠不了她,那就只能来点狠手了。这也不能怪他,反正蔺遇兮是她喜欢的那类男子,到时候事情成了,她定会答应。
“明日来拿吧,明日有钱进账。”
燕凌弃心思一转,以她多年对人的经验来看,她觉得蔺刑不简单,明天估计有事在等她。不会真被许以之猜中了,蔺刑要她和蔺遇兮生米煮成熟饭?
这一想,她便觉得脸上躁地慌,急忙接过银子走了。
“老爷,没说通?”曲管家凑了上来。
“嗯。”
*
翌日,燕凌弃吃不准蔺刑的心思便让许以之与她一同去王府,两人可以装作不认识,但许以之想,蔺刑摆明是要让蔺遇兮和她生米煮成熟饭,她去怎么煮饭。
于是她表明上推脱了一下说自己身子不适,但是心里盘算着要去看戏。这么劲爆的戏,不看自己亏大了。
燕凌弃扭扭捏捏地到了王府,蔺遇兮此时还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壁思过,根本没想到他爹要做什么。
近日几个皇子斗地厉害,沈亭鹤日日早出晚归,许以之便没让他带她翻墙。
那些政治上的事,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知道了说不定哪天再被四皇子抓住,就有点皮肉苦吃,她怕。
大阴天,一白一蓝两道身影趴在墙头。
“许以之,你怎么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昨晚上不和谐?”沈亭鹤不在,白莫也懒得叫许以之嫂子,他不喜欢那些虚的,叫名字多顺口。
“你找死吗?”
许以之一扬手,白莫也手中的纸扇眨眼间便燃了起来,吓得白莫也扬手飞速把手中的纸扇丢了出去。
他惊诧地看着许以之,忽然想起之前许以楠成亲那日,那场大火也是她放的,术师在黎昌国一向少见,且每一个都是宝贝,也是每位皇子想要的人才,当然,他们不会在表面上求,会招来非议,但她这么一现,估计之前沈亭鹤之前做的隐瞒都白费了。
“许以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是术法,能随便在大街上用么,要是被人知道,你十条命都不够亭鹤救地。”
白莫也头一次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许以之一愣,忽然想起了蔺起政那个眼神,内心一凉。
“嗯,我以后不用了。”她转过脸,看着手下的瓦片沉思。
“你还是长长记性吧,我真替亭鹤担忧。”白莫也说着看向了王府的前厅。
许以之想,她爹不会真打算在她身上做文章吧,那个四皇子真想得到她,她绝对不好过,不过许惟似乎也没什么能要挟她的,她没把柄在他手上,二娘在侯府,她在许府没熟人。
“想什么呢吗,好戏都开始了,别想了,以后注意一下便成。不然亭鹤也保不了你,谁都保不了你。”白莫也其实看地比较开,不管最后谁做了皇帝,他姑姑还是皇后,这一点无损于他的地位,倒是那些站错队的人,下场不好说。
像许以之这样的,选谁都是死,就看到时候太子怎么对她了。
“嗯。”许以之应了一声,那些事还没开始,自己想得这么多也没用。
*
燕凌弃进了王府,可她这次却跟之前不一样,她一个人还真六神无主。
“凌姑娘。”蔺刑见着燕凌弃走进大门急忙迎了上去,今天的计划至关重要,关系着蔺遇兮的未来,他一定得小心应付。
“王爷。”燕凌弃俯身行了个礼。
“凌姑娘,你之前说什么也不肯在王府用饭,今个儿是最后一次来,总要陪本王用用饭吧。”蔺刑边说边带着燕凌弃往前走。
燕凌弃默默跟在蔺刑身侧,一路上直在搅手,然后她就看到了从院子口过来的蔺遇兮,然而他并没有在看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姑娘坐,一起用午膳。”蔺刑十分热情地拉着燕凌弃坐下。
燕凌弃小小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坐在蔺刑身旁。
“你怎么又来了,上次曲叔没给够你钱么?”蔺遇兮一抬眼,语气不由压低了几分,带着刻意的恼怒,毕竟是在蔺刑面前,该装的还是要装一下。
蔺刑不悦地呵斥了一句:“是我请她来用膳的,怎么,你什么时候要管我的事了?”
“孩儿不敢。”蔺遇兮怏怏地回了一句,他或许有那么些知道蔺刑即将做什么,但因为知道,他表现地反而不自然。
他不是个趁人之危的人,但蔺刑会如此安排,他是他手里的棋子,但他这颗棋子有自己的想法,他想左右他没那么容易。
“王爷,民女觉得这饭还是不吃了,这是你和小王爷的家,民女在这里坐着像什么话,免得让外头的人说闲话,民女这便先回去了。”燕凌弃偷偷瞥了一眼蔺遇兮,见他不语便想走人。
“燕姑娘且慢,你真想回去也得让曲管家把银子拿过来啊,他眼下还没来呢,你不要银子了?”
蔺刑像是吃准了燕凌弃会因这二十两银子而留下来,二十两,够他们家吃一阵子了,她不会不要。
果然,燕凌弃被蔺刑的话叫住了,她往小道上瞧了一眼,并没见曲管家的踪迹,估计他没这么快来。
她猜蔺刑会将毒药下在酒里,饭菜她也是要吃的,酒就算了。
这么想,她也就这么做,一口酒也不喝,偶尔夹几筷子菜,在蔺刑面前表现地还算大家闺秀。
蔺遇兮虽是自顾自吃饭不愿看人,但他眼角的余光却总是往燕凌弃哪儿飘,毕竟是自己的心上人,近在眼前,哪儿有不看的道理。
这一顿饭,三人吃得各有心事,蔺刑在想,这两人怎么还不晕。
燕凌弃在想,她千万不能喝酒。
蔺遇兮在想,爹下的是什么药,是简单的蒙汗药,还是那个什么什么药。
“喂,白莫也,你觉得王爷真会给他们俩下那种药么?”许以之抬手撞了撞白莫也,她对于什么场面都喜闻乐见,蔺刑来这一招,说不定他们能一举怀上了。
“许以之,你一个姑娘家,说话能不能文雅点,我真看不出亭鹤喜欢你什么了。”白莫也闻言嫌弃地打量起了许以之。
按亭鹤上次说的,那他们之间岂不是不怎么和谐?
“你那是什么眼神,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许以之说着还真去挖白莫也的眼睛了,但白莫也又不是沈亭鹤,何况沈亭鹤不在,他不怕许以之。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燕凌弃眼前一黑先晕了过去,软软地趴到了桌上。
“凌姑娘?”蔺遇兮见她倒下,心急便想去看她是不是真出了事,然而还没等他走几步,自己也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总算是晕了。”蔺刑满意地看着两人,为了让他们两人上钩,他在这顿饭上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药在饭菜里,解药在酒里,光吃一个不行,吃两个才行,而这两人,一个吃饭,一个喝酒,全中招,正合他的心意。
“曲管家,按照计划行事。”蔺刑起身,笑得一副老谋深算。
“是。”
许以之和白莫也就这么看着,谁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反正两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看不到热闹才不行。
“你说,接下来他们是不是就要被翻红浪了?”
“许以之,你真让我大开眼界,你一个姑娘家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要不要我教教你?”白莫也再次被许以之的话震地里嫩外焦,以前只觉得她有趣,没想到她如此会说话,还不害臊,真是奇女子。
许以之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而且我说的不是事实么?难道他们不是被下了燃烧干柴的药?”
“不知道。”白莫也闭眼无语,他拉着她去了后院。
王府里的下人们正将蔺遇兮和燕凌弃往客房里抬,反正就是怎么看怎么让人遐想连篇。
蔺刑指挥着几个丫鬟脱了他们俩的衣衫,毕竟真下那什么药,他也做不出,所以他只下了蒙汗药。
他清楚蔺遇兮的性子,若不是有意,他不会紧张这姑娘,刚刚见她晕倒那一下,他眼里的担心,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既然有点喜欢那就好办了,后面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眼下的问题是撮合,让他们俩有时间在一起。
准备好一切后,蔺刑去了前厅吃饭,他吃饱了才有力气演下一场。
“王爷,这招秒啊。”曲管家一路跟在蔺刑身后,马屁拍得响。
白莫也叹了口气,他还以为蔺遇兮不会中招,没想到他还是中招了。
“你在叹什么气啊,这样不好么,说不定蔺遇兮是故意中招的。”
“你怎么把他想地那般龌龊?”
“我在说事实,我记得有个男人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她学着那人的样子一撩头发,“全天下的男人都猥琐,包括我在内。”
白莫也果然不说话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嘴不行,还是眼前的姑娘厉害,真不知亭鹤平时怎么与她聊天的,他吃得消她惊世骇俗地思想么?
“戏要散场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不行不行,还没等到下半场,这个时候回去不是浪费之前的时间么,我要看下一场!”许以之一把拉住起身的白莫也。
他没兴趣留着看下一场,毕竟用脚趾都能想到下一场是什么,他一个孤家寡人,并不想看那场面。
“那好,你在这儿看,我要回去睡觉,祝你看得高兴,看得惬意。”白莫也说完便跳下了墙角,身姿轻盈,宽大的衣袖在风中飞地飘逸。
“喂!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你讲不讲义气啊!”许以之气地一拍瓦片,她待会儿一个人怎么下去。这墙太高了,而且周围也没什么可以支撑的东西,不然她爬下去也可以的。
“你自己想办法,你不是有许多小聪明么,没有的话等亭鹤回来救你,我得先去赌坊玩几把。”白莫也大摇大摆地走了,毕竟刚才许以之弄坏了他的一把纸扇,那可是他最爱的一把,就这么被她烧了,他说什么也要戏弄她一会儿。
他说着还真去了赌坊,心情不佳的时候就适合来几把,如果赢钱那他就开心了。
“我靠,白莫也你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啊!”许以之在墙头上压着嗓子大喊,要不是她现在下不去,她立马就让他好看,
等沈亭鹤回来,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庆幸的是今天阴,要是个大太阳的天气,她还不得热死。
我看你们之间一定不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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