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余临瞧着他眼生,三叔公的子孙辈里没有这样恬静的年轻人,况且亲属都在里面痛哭流涕,哪还能有站得挺拔的。
“怎么不进去?”余临走到他身边问。
那人鼻梁上架副金属边大方框眼镜,使得年龄变得诡秘莫测起来。
他礼貌地笑笑:“没拿到丧帖。”
“你是?”
“我姓居,居安晏。是教余爷爷插花的……花店老板。”
“插花?”余临愣怔了一下,他三叔公八十几高龄,跑去学插花?他突然对这个人产生了点兴趣。
“我也很意外,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特别的学生。但是他学得意外地很认真。”居安晏说。他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和他搭话的黑西装男人,神情坦然,全然没有因亲人去世悲恸过后的失态;气质深沉,像一把入了鞘的刀剑。
着实难以揣测他的身份,余临看出他疑虑,掏出了一张名片:“我姓余,是余……他的侄孙。”
怪不得。居安晏接下了他的名片。
“我可以帮你把花送进去。”
“真的可以吗?”居安晏眼睛亮了一下。
“不过你要在这里等我一下。”余临说,“我也想学插花,居老师。”
居安晏竟然真的听话乖乖地等在原地,很奇怪,他对这个陌生人的话不自觉听从。
“久等了。您的花店营业了吗?我送你。”
居安晏点点头,系好安全带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莽撞,万一这是辆贼车……!
他拿出刚才那张名片翻来覆去看了看,余临,合市大酒店总经理。
酒店经理啊……完全不像呢。
居安晏下车的时候还抓着安全带欲哭无泪,他不得不惊叹于余临的话术,短短三十分钟,几乎把他的履历都打探个遍。
29岁,本地人,美术老师出身,转行开花店,后面拓展业务在花店教插花。
后面这个转折点倒是可以理解,现在经济下行压力增大,传统花店模式很难生存下去。前面这个倒是有些意思了。
不过余临无意窥探,他只是想知道三叔公怎么会来学插花,另外说想学也是真情实感的,毕竟生活不能只有工作,张弛有度才更有效率。
居安晏的花店不大,坐落在商业街角,装修文艺精致。余临粗略估算了一下价格,哪怕花店面积不大,仍然得出了一个惊人数字。
也是,普通人忙着朝九晚五的,哪儿这么有闲情逸致。
余临低头跟着居安晏走进去,仔细避开地上簇拥的花团。花店即便再精致,那也大同小异,然而他看到一个橱台上安静地放着一个空白相框,旁边沉睡着一束玫瑰。
气氛顿时就吊诡了起来。
居安晏回过头,看见余临对着“他”若有所思,笑道:“那是我的爱人。”
爱人。多么坦荡明亮的称呼。
“只有一个相框……?”
“我不想他孤单一人躺在相框里嘛,等我死了再把合照一起放上去。”居安晏说,“不过暂时还没找到能帮我放上去的人。”
和家里闹掰了?余临默默地想。
“你很厉害。”余临由衷地说。
“我是个懦弱的人。”居安晏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幸好最后好歹还是确定了心意。”
过于交浅言深了。余临心里敲起警钟。
“跟我说这些,没关系吗?”
“啊?”居安晏正在系围裙,闻言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关系?又不会怎样。”
也是,有时候正是因为关系淡薄,才方便倾诉。
“那我叔祖父,是怎么学插花的?”余临终于问了出来。他对三叔公印象不深,一个清瘦矍铄的老头,但怎么看都和娇艳的花枝沾不上边。
“他啊,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是上门教学的。他跟我说他老伴在世的时候喜欢花,但是当时物质条件你也知道,没办法。后来他也抹不开面子去送。老伴只能每次出门买菜回来在野地里摘,上面总有很多蚂蚁,咬着孩子了又忍不住对着她发火。”
“他一直记得,也一直错过了。”
“人的一辈子虽然乍一看还挺长的,还是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居安晏温柔地凝视着他的爱人,“本来我还犹豫要不要收一个这样特别的学生,我自己也没有经验。他这么一说,我就心软了。”
余临依稀在谢弘深脸上也见过那样的神情,当时他还不以为意,现在突然一下就明白了那是怎样的一种……
明月照沟渠。他心底跳出一句诗。
你叩响门,那边却再无回音。也许是无法,也许是不愿,也许是早不在门后,只因时机错过。
“余先生你结婚了啊。”居安晏在给他准备材料,弯腰抬头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如果说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会很奇怪吧,反正是陌生人,随口含糊一下也没什么。
“算是吧。”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余临回想起有关谢弘深的画面,有时候嘴很欠,开玩笑也好,说气话也好,都不饶人;看起来不正不经,实际上最是小心翼翼。
明明被自己伤害过还义无反顾地再次扑上来。
……不管如何,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并且意识到,此后也再不会有。
“一个很可爱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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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明月照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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