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桐盈离开郭璟的时候,就拥有了一个美妙到让人心醉的名字。
在霍承纲给她一个姓名之前。还有个叫萧霆的男人,让她同他姓,叫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的‘锦’。《周礼·乐器》曰:“雅瑟二十三弦,颂瑟二十五弦,饰以宝玉者曰宝瑟,绘文如锦者曰锦瑟。”
萧霆说,她是能撩动他心弦的美妙乐器。
“锦儿姐姐,你别走。”
鲁王改口换了称呼,依旧被背后哀哀留着霍骄。霍骄疑惑回头,鲁王认真道:“我只是想和你说句话。”
霍骄看着鲁王眼睛,认真考虑许久,“好。”留丹露在原地,两人去了八角凉亭。
鲁王走路一直默默低着头,进了凉亭他才道:“我是曹根贵。”
恩?霍骄不知鲁王突然表明这个是为什么,她颔了颔首,算做回答。“你找我要同我说什么。”
曹根贵冷不防道:“韩霆哥哥疯了。”
“你什么意思。”霍骄皱眉,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这刚开始怀疑就傻了吗?她怎么听不懂曹根贵在说什么。
曹根贵深吸一口气,问霍骄,“你知道韩霆哥哥每年五月初十都会梦魔连魇,寝食难安一整晚吗。”
霍骄表情微妙,有一丝松动。曹根贵捕捉到这丝变化,立即逼近一步,苛刻的问道:“你知道是不是!”
霍骄叹了口气,非常非常无奈,她认真地道:“你想说什么。”
曹根贵抖着嘴唇道:“……韩霆哥哥疯了,突然的就疯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本来已经压制住他了,我已经管住他了。”大颗大颗眼泪掉下来,“可他听到曹继退兵,就突然崩溃了。”
风过云轻,拂过御花园海棠花瓣。霍骄道:“哦。”低头摸着肚子一言不发,好像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想要说。
曹根贵不甘心这个回答,想要追问出更多细节。眼眶低突然刺刺的,好像吹进去个飞虫一样。又蛰又疼,鲁王僵硬的沉默片刻,不由自主的伸手摸向霍骄的肚子,却触碰到她的手背。
两人都一电,飞快的离开。霍骄后退半步,福身行礼道:“鲁王殿下,廿七已经背叛流孤堂,和过去再无交集。若无其他事,我就先行一步。”
“锦儿姐姐!”鲁王僵硬的叫了声,低低的问霍骄:“你就不关心韩霆…哥哥为什么疯了吗。”
霍骄一笑,道:“楚王兵败,流孤堂尽散。他的野心大势已去,自然崩溃。”顿,偏头笑眼看着鲁王,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不曾向您道过谢。但,无论你是谁,谢谢你当年救我于水火。”
鲁王喉咙一扎,刺痛不已。好像是吞咽下了鱼骨刺,被划伤喉咙一般。他悲伤的看着霍骄。无法直面自己内心的曹根贵。
韩霆是八岁后曹根贵创造出来保护自己,不被这个皇宫所伤害的。沉稳的萧霆,善于算计的韩霆。
鲁王好几年萧霆的状态都很稳定。直到突然有一年,萧霆叛逆成为韩霆,拒绝主人格曹根贵给他的名字。企图用韩霆的身份主宰曹根贵。
也是从那年开始,鲁王韩霆落下个毛病,每年五月初十的时候都会梦魇犯病。像条得了失心疯的狗一样,怕光怕亮拼命的撕咬自己,把自己咬的伤口满身,血淋淋的。
其实很早韩霆就知道他这个不稳定的状态不适合和太子、楚王争。可每每清醒的时候,内心深处总是不甘,总想搏一搏。
搏到最后,一无所有。手足惨死,母亲冷宫,亲姐姐这辈子不能再踏进皇宫半步。
偌大的建章宫,让人感到孤助无依。
鲁王上前一步,又隐忍又逼近,“锦儿姐姐,我很想你。”他掉下眼泪,“这些日子你想没没有想过我。”
纵然是怀孕,霍骄仍身手敏捷轻而易举的躲开了。鲁王终究不是习武出身的霍承纲,没办法在身体上制伏霍骄。
许是鲁王太渴望迫切了,许是霍骄心里没有把鲁王的武力威胁当做一回事。
鲁王抓到霍骄一片袖角,他殷殷的问:“锦儿姐姐,你为什么不和霆儿在一起?你不爱霆儿吗。”
身后赶来扶霍骄的丹露脸色一白,没想到自己竟然听到这种辛秘。
霍骄也很意外鲁王会猝不及防说出这种话。她觉得很好笑,“不,是你不爱我”。霍骄轻轻推开他的手,鲁王眼底只有茫然,无措不已。
“我爱你,我爱你呀!”鲁王急急证明什么似的。
霍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或许吧。”顿,“但是另一个人告诉我,他绝不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给另一个男人的……他不会让我一生没得选。”她笑的甜蜜,“我喜欢这样的爱。”
霍骄回头诚恳道:“但我不恨你,真的一点都不恨。就像郭公子为我好,把桐盈送给你变成小锦儿。鲁王殿下…为我好…把我从小锦儿变成廿七,变成美人刀,变成华锦萼。”
“可无论如何,你们在我生命的最低点救过我。所以我感激你们,永永远远的感激你们。无论为你们做什么事,我都愿意。”
鲁王只有一个请求,“留下来陪我。”
霍骄垂眸道:“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求求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霍骄望着海棠花,坚定有力道:“我这一生漂泊不定。霍先生为我支起门庭,撑起一个家。给了我新的身份和一个选择。鲁王殿下,这些你给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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