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沐歌告诉了仲焱修其中的内情,仲家把罂粟找回来不过是为了让正室有个儿子,听说是仲良鸿要升官,将来要传给嫡子的,可二房不愿意把仲森佑过继给正室,他又宠爱二儿子,便想到了罂粟肚子里的孩子,或许找个傀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以后有什么事还能把他推出去。
后来他自然成了沐歌的人,只要是能让仲良鸿不痛快的事情,他都可以做。
至少之前都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做腻了这种勾当,他才发现,认识沐歌,参与到无归这件事之后,他不过是从一个深渊里进到另一个深渊而已。
所以,他想逃了。
认识百里珣的确不是个意外,沐歌和无归一直掌握着他们的动向,想有一场“偶遇”对仲焱修来说实在太容易了。
本来,也只想利用他们脱离深渊。
可是此时此刻,被苏钰当成“凶手”,他觉得,坏人他当够了。或许真如百里珣所说,他想去当次英雄,哪怕只是为了苏钰一个人。
能有一个人就够了。
“拿好我送你的剑,千万别丢了。”仲焱修对苏钰说完,轻轻的点了他的穴道。
他以前很少拿出他的真本领,没想到真到用的时候,就面临生命危险。
仲焱修抽出剑来,是把通体黑色的剑,他闪身到百里珣的面前,“百里公子,我也不知道无归的弱点,你不要看他的眼睛,方可恢复身体的使用权。”
百里珣本以为自己没办法控制双眼,没想到在听完仲焱修的话以后,他就真的恢复了身体使用权,力量重回身体的感觉特别好,初心随即被他召唤过来,跑是没办法跑的,他虽然不想逞英雄,可就算不为了苍生,独独是为了万朝远一个人,他也必须作战。
“百里公子,你可以绕到他的身后,然后睁开眼睛,刺向他,可是刺他哪里他会死我也不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当眼睛看不到的时候,耳朵就变得格外灵敏,他听到仲焱修的剑触碰到地面的声音,飞快地过去,瞬间睁开双,正如仲焱修所说,机会只有一次,而且他必须瞬间做出抉择,他这一剑到底应该刺在哪里。
心脏吧,总该一击毙命。不不不,所有的丧尸片里,那些丧尸唯独没有脑子才能停止行动。百里珣抬起初心,总该赌一把的,不赌一把,永远没办法向前。
初心直愣愣的插在“无归”的头颅上,说实话头骨很硬,插进去十分费力,但如果这把剑没插进“无归”的头颅上,或许下一秒就会插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脏上。他必须一击即中。
血也如常人一般的流出来,顺着初心而下,给初心又添上几分妖冶。上古宝剑,名不虚传。百里珣甚少杀人,不过他杀过一次无归,但那也是在梦里殊死一搏,现在他的手都忍不住有点抖,试了几次想把初心拔下来却脱了手,原来是掌心有汗,连剑柄都握不稳了。
他一直站在“无归”的背后,可“无归”迟迟没有倒地,就站在那里,屹立不倒,他不确定他这一剑到底能不能将“无归”毙命,所以也不敢贸然前去观察,生怕再被“无归”控了心神,无法动弹的感觉太过糟糕。
可他看不到不代表别人看不到,比如站在门口的师兄他们,可是由于“无归”的样子太过诡异,师妹下意识的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而大师兄也惊讶的说不出话。幸亏苏钰是背对着门被定住的,即使他再好奇大师兄看到了什么也无法回头。
只看他们的表情百里珣就知道,自己应当是赌输了,他必须尽快把初心拿到手里,不然他连一搏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把手狠狠的往衣摆上擦了擦,可是衣摆上还有血,这下又混上了血,手里是抹不掉的血,就跟初心一样,同样被染红。
但也许是胆子稍大了些,百里珣双手握剑,终于把初心拔了出来,而在它出来的同时,鲜血也跟着喷涌而出,就算这一剑杀不死他,失血过多也该死了。
但“无归”没有。
初心□□的瞬间,百里珣被惯性拉着后退几步,还未来得及站稳,再一抬头就对上“无归”那双眼睛。
完了,全完了。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终于,连思考的机会都一起丧失掉,好像掉在一个黑洞里,出不去也死不了。
万朝远在离开清海镇后就加快自己的速度去找沐歌。沐歌常年不在混沌山上,他有自己的地盘,可是究竟是哪里,这么多年后万朝远才发现,他或许对沐歌过于信任了。
肖逆跟他一直不对付是真的,可这其中,会少了沐歌的撺掇吗?这种东西不能细想,信任就像是一扇不对外开放的门,信任的人放在里面,不信任的人甚至连门都不找到。
不过好在还有个仲焱修在,根据他的说法,万朝远倒是很快找到了沐歌,又或者,其实沐歌早在等着他的到来。
“你来了。”
万朝远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是了,沐歌永远都是这样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什么都知道,任何事情都在他的算盘之中。
“你一定是来问我关于无归的事情。”
你瞧,他都知道。
“魔尊想知道的事情,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这一瞬间,万朝远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心头,紧皱的眉头一刻都不曾松开,不行,他现在必须见到百里珣才能好受。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才道:“你跟他,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
沐歌有些微微发愣,虽然也片刻,但终究没逃过万朝远的双眼,不过他能猜得出沐歌为何会发愣,他想,沐歌一定以为他要为杀了无归的办法,或者有关他的身世,没想到他一开口竟是问出这话。
沐歌一定认为,这种问题,已经没有意义。
的确没有意义,但万朝远还是想知道。
“记不得了。大概是从记事起便开始了。”
沐歌似乎比他跟肖逆都要大上一些,可具体大多少,他又从何而来,万朝远这才发现,他竟都不知。
在月纥把他带来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模样了,永远带着和事老的感觉,让他和肖逆都未把他当做敌人。原来,他和肖逆早是人家的鱼肉,他这刀俎何时落刀,全凭心情。
“累吗?”这是万朝远说的第二句话。
这句话让沐歌那些虚伪的伪装卸了大半,连抬眼看着万朝远的时候都显得颇为真诚起来,而那双眼里藏着掩不住的恨意。
但随即他还是笑了,“做什么不累,魔尊,您在这位置上,坐的就舒坦了吗?”
“你也想要的是这个位置吗?”
“是吧,谁知道呢,事情久了,我都忘了。”
“沐歌,你也有在乎的人吧?”
本来他们之间的氛围还算不错,也不知为何,在万朝远提起这话之后,沐歌瞬间就变了样子,疏离又陌生。
正想说话,他卧房里传来一道声音,让两人不自觉的将目光移过去。紧接着,门被撞击的声音一道道的传来,那里面竟是藏了个人。
“魔尊想见见吗?”沐歌又补充道,“我在乎的人。”
万朝远知道,他指的是正在撞门的那位。
“看起来,并不算友好。”
许是因为屋里的是在乎的人,所以沐歌整个人都变得柔情起来,“嗯,但会好的。”
万朝远想说他并不想看,但沐歌却很乐意向他展示,走过去开了门。里面的人正在用力的撞击,这会突然开了门让他直直的趴在地上,应当是摔得有些疼。
那身形,万朝远看着有些眼熟,刚想仔细的去看一看,那地上的人就抬起头来,颇为面熟。
不仅是面熟,那是儿时时常萦绕在万朝远身边的家伙,是陌徒。
陌徒的身上还有绳子,现在摔倒在地想自己爬起来都是问题,不过好在沐歌离得近,将他扶了起来,可万朝远看的很清楚,陌徒发抖的身子在被沐歌触碰后愈演愈烈。
在陌徒站稳之后,他做出的第一件事就是蹦向万朝远,距离微微有些远,他的进展很慢,万朝远以前从没觉得陌徒还有这样的潜力,一蹦能蹦这么远。不过他看陌徒有些费力,还是走向他,想帮他把绳子解开,却被沐歌制止。
他的手腕力道很大,抓住万朝远想要解开陌徒身上的绳子的手,但是面上仍带着笑容,只可惜,他的眼里不带着笑意,“魔尊不是问我有没有在乎的人吗?我带你见了,你却要在我们之间搅和,就算你是魔尊,也不太合适吧?”
不过力度再大,万朝远也仍然可以甩开他,然后把陌徒身上的绳子解开,“就算是你在乎的人,他也首先是我魔教之人,你既称我一声魔尊,就该守我规矩。”
如果说万朝远现在最厌烦沐歌这双能看透一切的双眼,那沐歌最讨厌的就是万朝远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首领模样,好像他天生就该是王。
是他永远,达不到的高度。
不过沐歌很快回过神,脸上带着他特有的笑容,低眉道:“魔尊说的是,可陌徒向来都是跟着我,于情于理,我也更有说话权吧?”
“不,不是的!”陌徒飞快的摇摇头,躲在万朝远的身后,“我要跟着朝远哥!”
沐歌抬起头,那笑容也变得嗜血起来,所有妨碍他的障碍物,杀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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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歌,陌徒,两只我快要遗忘的人物~
丧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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