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热搜爆了,爆的发紫的,紫的让人发慌。打开头条发现充满了 #吴子夜上吊自杀#,#吴子夜确认死亡#,#吴子夜重度抑郁症#的话题。
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响起的他们5人的群,王朔孟朝在疯狂地艾特吴子夜,顾井筠则砸了截图进群,都是他给吴子夜打的未接的语音电话和视频通话。
路斯年起床后,在网络上各种确定消息的真实性,一会儿说是假的,一会儿说是真的,难以分辨,越看越焦急,随即拨通了欧阳的电话。
欧阳那边沉默着,好像是想起了昨天他们之间的对话,想起昨天自己站在公司角度出发给路斯年灌输的那些东西,此时此刻显得多自私。路斯年等了好半天,才听见欧阳开了口。
“嗯,是真的。死亡时间确认为凌晨4点,他的爱人在阳台的横梁上发现了他的尸体。”
路斯年的手颤抖得不像话,他好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如同喉咙被封印了一般说话困难。
“小路,小路。” 听着他粗重的喘气,欧阳也有点担心:“小路,你还好吗?”
路斯年突然觉得呼吸相当困难,好像这个世界都被抽了真空似的,他的大脑已经空了,语言能力丧失的同时,思考能力也不复存在了。
吴子夜死了。
那个在军营里寡言少语默默坐在墙角观望着他们热闹跳脱的人走了;那个总是一丝不苟,为了参加综艺做好完全准备,查阅许多军营资料的人离开了;那个在高压水枪下使出浑身力气抓住自己吼着让自己加油的他不在了。他现在闭着眼睛,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吴子夜在兵器室里擦着墙的画面。吴子夜低着头,轻轻擦拭着每一个枪口,兵器室里写满了寂静,他的声音在慢慢回响:‘枪里有火药,如果不经常擦会不停堆积,在射击时容易出现炸膛现象......’ 路斯年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人的离开,毕竟是他教会自己什么是军人。
挂了欧阳的电话后就关了机,路斯年泪流满面。想到最后一次见吴子夜的那天,他微笑着,说他和顾井筠的小新闻。他说他看了首映,后期把自己剪辑的很有趣。他是一个温暖的人,但路斯年从来没想过,上天会安排给吴子夜这样一个冰冷的结局。
两天后,《兵》的剩余四位成员参加了吴子夜的葬礼,葬礼的规模不大,没有对粉丝和社会公众公开,低调的一如逝者本人。
他们四人再次碰面,恍若隔世,每个人都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却难掩内心波动。吴子夜就在他们的人生中,安安静静地出现,现在又安安静静地离开。留给他们的是一条未接的视频通话,未回回的语音消息,还有这一场无声的黑白葬礼。
周末《兵》的正片一出,众人发现错怪了吴子夜,路斯年的某些激进粉丝开始闭麦,另有吃瓜群众开始追究剪辑师的责任,追问入江卫视的故意挑事带节奏,逼死了吴子夜。节目组最终抵不过蔓延过大的群众怒火,在官方微博到了歉,并提前整理出吴子夜在兵中的所有个人剪辑,以作悼念。
这个长达3小时的个人剪辑,把吴子夜从确认出演到最后离开军营的每一个瞬间都记录下来,其中包括教官,班长和队友的评价,气氛渲染非常到位,每一帧都告诉大家,这个人来过,但他已经不在了。还记得在军营的最后一天,吴子夜被选为新兵王,授予勋章,没想到所有人都跟约好一样,在镜头前心照不宣地票选了吴子夜。
“我还是投吴子夜,虽然在我心中觉得顾井筠也很不错。” 说到这里,路斯年的脸微微泛红。现在是在票选心中的新兵王,还是不能有私心:“但是吴子夜这一个月,没有一天愧对战士的称号。我非常感谢他在平时对我的帮助,不管是语言上的还是行动上的。” 他把自己写了一半的顾井筠的‘顾’给划掉,一笔一画写上了吴子夜的大名。
“是他教我如何做一名军人,教我严谨,逼我坚持。如果我有一丝一毫的成长,肯定有他一份的功劳。” 路斯年诚恳地看着采访pd,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嗯~~那就是吴子夜吧,他是个真汉子,什么都能忍能扛,奉献性人格,厉害是真厉害。对了对了,那个时候镜头没有拍到,我在跑完了5公里之后中暑了,还是他给了我药。随身带药的男人,现在不多了。” 孟朝点着头,还对着镜头竖了个大拇指。
“刚开始我见到他,真的觉得好没礼貌的,哇,爱答不理的样子。后来我们才发现,他不是自视清高,而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王朔的语气里充满了真诚。
“你们还记得我之前丢了枪,被他捡起来了?”王朔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眼神突然亮了:“我还因为这个做俯卧撑呢,那天给我撑破了袖子。大老爷儿我也觉得没啥,但第二天我的袖口被人缝起来了,当时就觉得奇怪,求了pd大人老半天才给我看了回放。他是趁我们都午休的时候,给我缝起来的。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没想到吴子夜这人吧看上去跟我一样糙汉,心思还挺细腻的,针线活也不错,哈哈哈。” 他摸摸头,有点不太好意思,把吴子夜的名字递给了采访pd。
“他的确就是我心中的新兵王,不论是实力上,还是人品上。我之前对吴子夜并不是很了解,只是看了一些片面的报道。但我发誓,他绝对不是那些捕风捉影里写的那样。我们偏爱管中窥豹,却非说自己一目了然。” 顾井筠思索着,推敲着每一个字。
“或许吴子夜成功地诠释了什么叫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吧,”顾井筠看着镜头,微微笑着:“毕竟咱们中有个黑洞体质的小傻子,跟他单独在一起之后,跟开了窍似的,真想等直播,看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他开着玩笑,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酸酸的调侃,认可归认可,但是心里还是过不去,他摇着头写下了吴子夜的名字。
......
路斯年也不知是如何说服自己点开了这个视频,又是忍着怎样的心酸和悲痛看到视频的结尾。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这么荒唐,之前和吴子夜天天在一起没觉得什么,已经非常习惯于他不声不响地存在了。然而现在他突然不在了,而且是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再去回顾,才发现他原来之前是这样的好。
一个人要不在了,别人才会惦念他的好,忽略他之前一直被放大的小缺点对吗?回过头来看,那些自己曾经看不惯的东西,在这个人的死亡面前,好像又没有那么严重了。就开始感叹,为什么之前要对他这么苛刻,为什么那为什么不趁这个人还在的时候加倍对他好?
路斯年打开微博,满屏都是对吴子夜的悼念,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公共平台为这个曾经在圈子里安安静静却一直挣扎在水深火热中的人,默默点上一颗祭奠的蜡烛,让逝者安息,一路走好。
井底之我:rip我们眼中的新兵王。
木木:之前并不认识吴子夜,花了一周时间看完了他演的3部剧,不得不说这个人的演技真的很牛,只可惜认识的太晚,也可惜之前没有好好认识你,对你有些误解,对不起,真汉子。
一池碧螺春:了解你之后发现你真的很好,抱歉这么晚才了解这个事实,安息,愿天堂没有病痛。
井井一生推:早就看出来他不是这种人了,都是一顿人在乱带节奏。
......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吴子夜的话题也随着《兵》的收官达到顶峰后慢慢沉溺,不论是微博热搜还是街头巷尾,都热闹如同往昔。冲刺着爱豆的新歌打榜,嗑着自家cp的小甜饼,骂着那些他们不爽的人和事,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要说哪里变得不太一样,可能是平时热爱发照片当福利的王朔和孟朝已经有2个月没发过一条状态,经常空降粉丝站的顾井筠也不再现身,野生站的某个管理因身体不适请了长期病假。
“小路哥,在吗?” 王朔给路斯年发了条微信。
“在的。”
“听说你明天要去入江?”
“嗯,是的,我们组合去打歌。”
“我明天在入江附近有个写真,拍完我去找你吧,咱们喝杯咖啡,很久没见了。” 王朔这句话写了很久的样子。
“好,明天见。” 路斯年回得很快。
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吴子夜的名字。
第二天,二人各自忙完在入江里的咖啡厅坐着,聊着近况。路斯年发现王朔没有之前那么活泼了,本身是跟小米一样的话痨,现在看来也成熟了很多。
“不瞒你说,我之前去看了心理医生。” 王朔笑得很勉强:“是孟朝陪我去的,我觉得有些事情,发生在面前,真的接受不了。”
自己又何尝好过呢?路斯年低下了头,他到现在都还会做梦,梦到那个吴子夜离开的晚上,如果自己给他拨了一通电话或者一条问候的微信,事情会不会不太一样。
“你看,那个人?” 王朔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指着门口进来的一位戴着墨镜的男人,那男人身姿挺拔,但脸色相当难看。
路斯年回头,一眼便认出了他。这是吴子夜的经纪人,在葬礼上曾抱着他的牌位。路斯年走了上去。
“你好。” 他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
那人好像也是认出了他。王朔就看着他们对话了几句,双双走向了他。
他赶忙站起身:“你好,我是王朔。”
“嗯,我之前听子夜说过你,你好,我是吴子夜的经纪人,我叫简星,也是他的未婚夫。” 声音一如吴子夜一样平淡,但多了一份坚毅。
听到这个名字,他们三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陷入了沉思。
路斯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低着头,假装喝一口饮料。
简星并没有理会两人的踌躇,自顾自说着:“网上很多爆料我都看了,很多都是真的。我爱人一直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和狂躁症,之前半雪藏半退圈,我们在加拿大接受了2年的治疗,靠药物维持下,总算是好了。” 简星从包里拿出自己常备的黄色的药瓶。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还有半瓶,我是怕他哪天忘记带了,所以一直随身带着。但看来他再也用不上了......” 他把药握在手里,看着药瓶发着呆。
“这药...” 王朔跟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紧紧盯着这药瓶。
路斯年也想起来了,吴子夜在军营里一直有夜晚服药的习惯,就是这外包装是黄色的药,一直以为那是安眠药,因为他说自己睡眠不好。
路斯年和王朔双双双失了语,他的症状那么明显,也一直在尽力融入他们,可他的一举一动里都有暗示。不愿意与人沟通,只会躲在角落观望;每晚失眠精神状态差,吃药......现在他们也没有权利去感叹什么,怪就怪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32章 新兵王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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