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也替你解释了,哀家就不予追究,但绝无下次!”太后生气拂袖,在嬷嬷的搀扶下起身,“这么一闹,哀家也累了,就先回去了。”
“恭送母后(太后)。”众人又是行礼。
蔡絮浓也趁机溜之大吉,说:“臣妾扶太后回去。”
“嗯。”
得到太后恩准的她,跟着人群一同离开。
这人走了大半,殿内一下空旷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
舒锦芸活动着筋骨,对月梢说:“去准备热水吧。”余光却瞥见了程奕信后,她改口了,“不了,你还是……嗯……先把地毯换了,有些脏了。”
“是。”月梢领命后带着几个宫女出去。
程奕信自然是明白舒锦芸的顾虑,一笑了之,温柔地望着她,静静的,一动不动。
“呃……你怎么来了?”舒锦芸避着他的目光,走到刚才太后的位置上坐下,还能感受到余温,“我看绿浮也还在殿内啊?”
程奕信在座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给她重新倒了杯水,说:“朕想你了。”
“噗嗤!”一声轻微的笑声传入舒锦芸的耳里,她皱着眉寻声望去,却在一群宫女内断了线索,她只能将矛头指向始作俑者程奕信。
“你最近怎么如此反常?”舒锦芸啄着水道,“莫不是对我别有企图?”
程奕信似笑非笑地说:“朕突然发现了皇后的蕙质兰心,心生爱慕。”修剪圆滑的指甲盖一下一下敲击着,徐徐慢慢。
闻言,舒锦芸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说:“哼,我看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程奕信并未反驳,而是认下这指控,回道:“皇后所言极是。”
红色的衣裳,垂下的半捋刘海刚好到耳垂旁,微翘的半边刘海,都让今晚的程奕信与众不同。
舒锦芸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莫不是刚才受寒发烧了?尽说胡话。”
以前他好歹也是避着人的,如今却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油腻的话,怕不是失了智。
程奕信一把抓住她的手,凉凉的,滑滑的,软软的。
“在外面玩了一天了,先去洗漱吧,”他的声音轻柔,仿佛一吹就散的雾气。
忽地,他凑得更近,道“况且穿成这样,真令人想入非非呢!”
饱经摧残的舒锦芸已经习惯,抽出他的手,“唰”地起身,道:“我,去里面沐浴;你,在这儿坐着。”
说完,拉上一旁的映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瞧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拐角处,程奕信笑着摇摇头,说不尽的宠溺,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慢悠悠地追了出去。
还在殿内的宫女一送走他,便迫不及待地围在一起讨论起来,笑声渐起。
程奕信到内殿的时候,舒锦芸已经脱了衣,钻进了浴桶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声。
宫女刚要请安,便被程奕信拦下,只能闭了嘴,低头含笑地干着自己的事。
他在书桌旁坐下,随意地翻动着桌上的书籍。
有了前车之鉴,舒锦芸将那些荼害少男少女的书籍藏得极深,而桌上尽是名著杂记。
程奕信拾起了一本《山海经》,翻到折页处,浏览着上面的批注。
“震惊!深山老林深夜传来奇怪响声,原因竟是……”
“吃剩的果核不要扔,将它埋于地底,十年后,居然……”
……
他一头雾水地看着,连身边的宫女散尽都未发觉,直到一声略带怒气的女声将他的神思拉回。
“你说,程奕信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娘娘万不可乱说,也许是皇上想明白了呢?”
“不是,映儿你不懂,以前程奕信是故意疏远我,他以为这样能保护我,是不是很天真?但是他最近老往我这边跑,还那么高调,是不是突然想通了,不喜欢我了,想借刀杀人?”舒锦芸歪头猜测道。
程奕信握紧了手中的书卷,在书封上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
映儿一边帮她顺着头发,一边说道:“也许是皇上找到了更好保护娘娘的办法,毕竟若是皇上真的不在意娘娘,今晚他就不会来了。”
舒锦芸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启唇道:“也是,可是……”可是她不是他喜欢的舒锦芸啊,自己如何能承下这份情?
“可是什么?”映儿瞥了瞥屏风后面,那个端坐着的人,犹豫间,终是道,“难道娘娘不喜欢皇上了吗?”
“嗯……也许是喜欢的吧?感觉他和我很像。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想拥有。”舒锦芸擦着身子道,撩拨起的水流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很像?”映儿疑惑。
舒锦芸这时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打岔,“而且他生得这么俊俏,身材也好,有钱有权,我当然是喜欢的。”怕映儿不信,她还重复了一遍,“对,我喜欢他,从小就喜欢了。”
屏风后的人影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支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屏风后的人影。
映儿打趣道:“娘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脸没皮,一点儿都没女儿家的矜持。”
看她不在怀疑,舒锦芸送了口气,打诨道:“要矜持干嘛?你看程奕信,不就是太矜持了,什么事都藏着掖着,活得多累?
“细细想来他也挺可怜的。家庭不和睦,爹不疼娘不爱的,只有舒锦……我才给他那么点点的爱,他还不要,不就是太小心翼翼了吗?但也怪不得他,毕竟那时候一定有很多人想让他消失的吧?他又这么小,当然是要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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