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在S市可谓地头蛇般的存在,沈森和他一样,是家中嫡脉的独生子,身份尊贵,怎么会为这种小事跑来帝都?
只不过秦鹤向来对别人的家事没有兴趣,见他不想细说,也不纠缠,只道:“合作的事情,我会派李观亲自跟进。”
沈森背景颇不简单,又是少年时期的旧友,于公于私,他都很重视这次合作。
男人笑了笑,倒没说什么,也没拒绝他的好意。
正是饭点,干坐在会议室里也不是办法,秦鹤没让李观跟着,亲自开车,和沈森一起去了明港饭店。
两个大男人吃饭,就无需搞什么浪漫了。
饭吃到一半,沈森开了瓶红酒。
高脚杯在灯光下折射出光芒,漆黑的瞳孔倒映出猩红酒液,沈森沉默几秒,忽然道:“阿鹤,你真的变了很多。”
秦鹤抬起眸,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阴影,很淡,衬得他表情也淡淡:“怎么,”
“你也要学霍戈斯,追着我问十万个为什么?”
“我可没他那么八卦,”沈森瞬间又笑开了,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上挑,温柔又轻佻:“只是觉得,半年不见你,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抿了口红酒,见秦鹤不说话,愈发来了兴趣,目含戏虐,懒散道:“是叫宋阮吧?”
“我看过她的电影,你俩也是绝了,一个写,一个演。”沈森啧了两声,又道:“微博上还有超话呢,粉丝还不少。”
沈家涉足娱乐圈较深,他身为当家人,自然也对当下的艺人有所了解。
秦鹤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沈森放下酒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真是千年铁树开了花......我从没想过,身边的朋友是你先谈恋爱。”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阿鹤,你打算公开吗?”
男人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语气有些随意:“你在说废话?”
沈森也不在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怎么宋小姐对外还是宣称单身?”
“她是公众人物,这方面自有想法,我尊重她。”
秦鹤说罢,眉头微皱,看向沈森:“你到底要说什么?”
沈森眨了眨眼,神色无辜,“没什么,就是好奇。”
“......”
他又弯起眼笑了,左手撑着下巴,懒洋洋道:“看你这副样子......不会还没表白吧?”
男人一顿,半晌,没说话。
沈森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见状,桃花眼微微瞪大,目露稀奇:“不是吧?没表白就在一起了?”
他啧啧两声,上下扫了秦鹤一遍:“你不知道女生都需要仪式感吗?你好歹二十五六七八了,怎么一点也不懂?”
秦鹤也淡淡地扫他一眼,目光轻飘飘的,仿佛在说“没谈过恋爱的别瞎逼逼”。
这幅模样,确实比几年前生动太多了。
沈森看着面前的秦鹤,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记忆中那个满身清冷的少年。
他那时和这人合租,无数次被气得差点爆粗,若不是骨子里的良好教养,早就和他打起来不下八百回了。
只因少年时期的秦鹤不仅性子冷,还从不理人,总是拒绝一切好意,漆黑的眸望过来时,全是荒芜和淡漠。
连表情也带刺,旁人走近一点,立马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活得跟个孤家寡人似的。
沈森思及此,再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禁欣然。
秦鹤黑眸半垂,神色淡而平静,丝毫不受他的目光影响。
沈森开口唤他:“阿鹤。”
清黑的眼瞳看向他,沈森顿了顿,语气颇为诚恳,“表白还是要的。”
“......”
秦鹤难得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来。
沈森被逗得不行,桃花眼里含着真切的笑,闷乐了好一会儿,才正经神色,道:“诶,说正经的。”
“仪式感这东西,能给就给。”
·
直到送沈森回了下榻酒店,秦鹤坐在宾利后座,混着酒意的眸看向窗外街景时,他脑海里还是回荡着沈森的那几句话。
昏黄光线透过窗斜斜打在男人侧脸,车里浮动着一股酒气,淡淡的,并不难闻。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见他眉头微拧,便自作主张,开了一丝窗缝透气。
夜风挟裹着寒意吹来,男人一顿,略醉的眼眸复又清明。
“表白以后,要是宋小姐愿意,你就主动公开吧。”
“她是公众人物,更加在意舆论。你们如果真的在一起了,总归是瞒不住的,主动公开,也能让人少泼脏水。”
“哎,到时候结婚我要当伴郎啊。”
这人还是跟少年时一样,天生操心命。
秦鹤失笑,抬眸望向窗外。
夜晚的帝都灯火通明,金融中心人潮涌动,车流喧嚣,西南旺角却独树一帜,高高地立起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
牌上的女人黑发红唇,昳丽的眉眼被灯火映亮,清冷风眸看向镜头,与车里矜贵漠然的男人遥遥相望。
是宋阮。
从明港一路过来,从立牌到地广,高奢到名牌,整个帝都,铺天盖地的都是她。
秦鹤这时才有些意识到,那个为他夜里下面、街头与他相拥的女孩,是多么耀眼的存在。
只消轻轻一眼,就有无数人朝她前赴后继,为她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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