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平常不过的一次单位体检。
程郁都快忘记了要去拿结果的时候,体检中心的人打了电话过来。
程郁正和橙子抱在一起补眠,电话是程望接的,那头的医生问:“是林郁女士的家属吗?有几项数据有问题,可能需要复查一下。”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回复完挂断的电话。
自从林芳确诊,这件事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一直压在他心上,这个病和遗传因素相关,几乎是悬在头顶的剑。
第二天程望找人挂了个专家号,带程郁去复查,医生看了看指标,觉得是良性的可能居多,但是鉴于林芳的病,还是决定尽快安排手术治疗。
通过昔日同窗迅速敲定了医院和主刀医生,直到住进病房,程望都还是没有实感。
程郁倒是心大,只要抓着程望的衣角,她在哪里都能迅速入睡。
程望摸了摸她的头发,vip病房给陪护的家属也准备了休息的床榻,可是他根本睡不着。开了一盏小的阅读灯看护士刚送进来的进一步检查结果。
他发现了一张新的结果单。
程望捏着那个单子,看着字母A后面小小的“1”,觉得自己几乎要不认识字。
他有一瞬间完全不知所措,求助一样地看向程郁。
可是程郁躺在病床上,早就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他的一截衣角,脸色在医院素白的床单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
房间里只有仪器运作时枯燥的声音。
橙子刚被接回来的时候不好养,吃奶也不好好吃,受了寒差点没救回来。病过一场后他和程郁养得格外小心,有时候半夜喵喵叫着折腾起来,他只能捧着橙子睡。
那个时候程郁对他说什么来着。
她说:真是一个好爸爸。
她自称是橙子的妈妈,于是他就真的以为这句话是字面意义上,夸自己对小猫上心。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在墓园里和林芳告别后,还随口问程郁:“喜欢小朋友?”
他当时只想,如果她喜欢和小朋友亲近,那下次去考察被资助人家庭的时候可以带上程郁。
现在想来,当时程郁会是什么感受?
程望把脸埋进她手心里。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父亲。
他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存在,甚至连一丝他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察觉。
巨大的悔恨和自责像兜头而来的浪潮一样把他淹没。
他尝到自己苦涩的泪水。
程郁迷迷糊糊醒过来,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时间,嘟囔:“你怎么还没睡?”
朝程望看过去的时候愣了一下:“不是吧——你哭什么。”
睡意一下子全散了,她学着程望安慰自己的样子,笨拙地抱着他拍了拍背:“哥哥,我没事的哎,不是说只是小囊肿吗,你还是学医的呢,怎么这么胆小。”
程望抱紧了她:“你一向比我勇敢。”
再次见到橙子是几天后,微创手术恢复得快,结果也还好,只是常见的良性囊肿。
程郁把病假休完回到家的时候,独自被关了几天的橙子生了闷气,窝在沙发角落里不看他们。
“哎呀宝宝”,程郁用脸去贴橙子的背,小声说:“对不起嘛,医院里不可以带猫猫啊,不要生气了。”
橙子不理她,她拽了一下程望的手,示意他一起哄这个小祖宗。
“是爸爸……”程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听起来有沉甸甸的压抑的难过:“爸爸才应该说对不起。”
程郁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向程望。
他们有多默契,几乎是在瞬间她就意识到,程望知道了。
“他是自己走掉的,”程郁语速很慢,好像时间过去太久需要认真回忆一样,缓慢地把自己剖开:“前几天检查还好好的,只是发育慢了点,可是刚过了几天就要离开。”
“我甚至已经在想如果他有什么缺陷,我要怎样向他解释,可是他选择头也不回的离开,我才发现不会有小朋友想要这样自私的妈妈。”
“网上有医生说这是优胜劣汰,我有时候转不过弯,就在想,凭什么我的小孩是劣呢?后来才意识到,这就是我们的报应,程望,我们活该的。”
程望抱着她,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成一团,疼得他几乎要哽咽出声,眼泪流进她的头发里,“对不起,程郁,对不起。”
程郁看着眼前的茶几,眼神没有聚焦的愣了一会儿才回抱程望:“我还……我也还挺喜欢他的。”
偶尔也还是会想他。
她伏在程望胸口,很久很久才把自己从窒息的回忆中抽离,愣愣地掉下泪来。
就这样做一个彻底的告别吧,她闭上眼睛,疲惫地想:
我很想你,你看到了,爸爸也很喜欢你。
我曾经想过你会是什么样子,也曾经恐惧又开心地期待你的降临。
对不起。
对不起。
番外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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