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式开始和绪方奏同居。
两人摊牌说清楚的那天下午,本来绪方奏说要去看房子,他因为加贺临的潜在威胁答应了绘里要搬家,但这件事情最后却被绘里自己给取消了。
虽然搬家和保镖都没有要,但绘里还是神经质的让绪方奏在有门窗的地方都多装了几把锁,尽管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她还是太害怕那个男人可能会使出来的手段。
在绪方家的第四天,绘里在网上开始找起了工作,这次她没再去试那些服务业,反而看起了一些像是有点不太正经的工作。
投出的简历隔天就得到了回应,那边邀请她明天下午过去面试。
绪方奏回来后,看见绘里给他做了一桌很丰盛的饭菜,她郑重其事的说,希望绪方奏明天能陪她出去面试。
明天正好是周日,绪方奏只是看了一下时间安排表,就很快和绘里对上了日程,他将训练推到了上午,总觉得这么关键的事情,还是应该陪绘里出去一下。
她还是害怕的,没有自己陪同的时候从不出门,家里的锁都上的严严实实,她甚至还在家里装了监控,画面通过绪方奏的手机随时就能看到。
直到这时他才清楚地知道绘里究竟被折腾的多狠,他仍然记得最初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和现在这个美艳又有点神经质的少女简直截然不同。
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就是,她说加贺临这几天都没有来找她,她感到很安心。
她说,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那样的话她头发一定能再少掉几根。
虽然同居了,每天都互相搂抱着入睡,但他们并不每天做爱,绘里本质上对床事没有多少的欲望,至于绪方奏,只要绘里不惹火,如他自己所说,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能忍住的。
今晚是一个平静的夜,绘里洗过之后早早地爬上了床,她前天让绪方奏陪着出去买了一些衣服和必须的日用品,现在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真空上阵了,至少该穿的都穿在身上。
绪方奏靠着床坐在地毯上面看书,绘里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她挪到了床边,伸手勾起了绪方奏的头发。
“小奏。”
“嗯?”他的视线还继续在书上扫着,绘里又凑过去了一点,感觉精神获得了极大的宁静,她喜欢像这样单独和绪方奏待在一起,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享受的。
“来摸摸我。”绘里看着绪方奏的肩膀,手指也从他的头发一路移到了他的后颈上,“抱着我睡。”
美貌的女孩说话总是很难叫人拒绝,更何况她提出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绪方奏的手指在书页上摸了摸,记住是哪一页后,他将书合起放在了桌上,关掉灯,拉开被子钻进了已经被绘里暖热的被窝里,将她抱在怀里,细细的抚摸起来。
慢慢地,静谧的空间里响起了水声,一番亲密的拥吻后,她在黑暗中与他对上视线,没有再说话。
绪方奏伸手摸了摸绘里的脸,突然翻身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凝视着黑暗中显得模糊不清的脸,想起了自己吃过饭下去倒垃圾时看见过的一个熟悉身影。
最近他经常会在家楼下看见那个人,但他就像死了一样不说话……所以绪方奏也就当他是个死的,一次也没有主动与他搭过话。
但每次和绘里一起出门时,那个幽灵一样的少年好像就突然间消失了。
就和躲在家里不敢单独出门的绘里一样,他也在躲。
“对不起,今晚有点忍不住了。”绪方奏的嗓音有点沙哑,磁性很强。
绘里没说话,只是宽容的抬腿勾上了他的腰,他再度吻了上来,于是除了吻声以外,很快又多出了细碎的呻吟以及肉体碰撞的声音。
空气都变得充满了热气。
而楼下不远处的少年立在初冬寒风里,他手背上还有输液后留下止血的胶布,看到那个窗户里的灯光熄灭后,他静默片刻,用已经缠着绷带的左手握着刀片,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又划了一道。
第五天。
看着鲜红的血液淌出然后又滴在地面,疼痛的感觉阵阵袭来,足以给人清醒的力量。
他握紧拳,转身离开了楼下,准备去找人把伤口处理一下。
那天那通电话几乎把绘里逼得崩溃,加贺临得出了结论,她绝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可是如果不做点什么,要疯的人就会变成他。
他还不能疯。
嗯,万一绘里回来了,疯了的话,她就要不认识了。
他边往医院走,边看着前路的景色,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一样,安静又释然。
手腕上另外四条不深不浅并不致死的划痕还在隐隐作痛,而刚划开的伤口已经止了血,给他留了满手血污。
第二天,绘里在绪方奏的陪同下去那家公司面试,负责她的人是一名女士,她看见了绘里的发送到邮箱里的资料,马上就做主把她给叫过来了。
这是一家时尚杂志社,他们有一本专门面向年轻女性的刊物,每个月25号出刊,绘里看见那边在征集冬季的相关妆容照片,于是自己研究着投了稿,没想到那边直接就打电话把她叫过去面试了。
当时来电话,听意思好像是有意愿让她来当平模。
绘里过去从未做过这类工作,她过去的时候,哪怕是已经见多了美人的环境,公司里仍然有不少路过的男性都对她频频侧目,只不过那些人在看到她身边的绪方奏后,目光都稍微收敛了一点。
但是或许也有人觉得绪方奏大概只是她的经纪人,有上来问联系方式的,出于结识工作人脉与看看绪方奏反应的缘故,绘里一一认真回复了。
不过奏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换成加贺临的话现在估计该疯了。
……好吧,果然只有加贺临比较变态。
“上野小姐,具体情况刚刚已经给你介绍过了,如果没问题,可以先去试试看帮我们拍摄skot这一期的初冬妆容特集。”
来见她的人是主编森山清美,他们本来是双休,可杂志社一忙起来就是会不分白天黑夜,所以周日下午也有人在上班。
她们用一杯咖啡的时间轻松度过了面试,看来森山小姐对绘里很满意,几乎是一眼就拍案定下了,叫她过来主要只是互相交个底。
“这个妆容还是需要我自己来研究吗?”绘里问了一句,森山清美闻言笑着摇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绘里,说道:“我们这边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先让你来完成这次的期刊,看刊物销量如何,如果有新突破的话,接下来可能就要多麻烦你了。”
“为什么觉得会有新突破?”绘里有点勉强地说道:“我第一次当模特。”
“我可是和手下的人用自己十年的杂志界从业手腕来做担保的,上野小姐,你应该知道自己长相相当有优势吧?”
绘里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倒是知道一点。”
“那就够了,这位是男朋友吗?麻烦先等我们一下噢,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家了,不过我们这边会给二位准备晚餐和夜宵的。”
绪方奏闻言礼貌地鞠了一躬,绘里也起身和森山清美互相弯腰鞠躬表示礼貌,然后她就被带着去到了拍摄后台,绪方奏也跟着在这里面转了一圈。
可能是天生的这块料,绘里在面对镜头时,除了对闪光灯有一点不适应以外,倒没有过多的恐惧,她镜头感很强,并且坚定的完全克服了心理压力,在摄影师的指导下,咔咔咔的拍了数不清数量的照片。
工作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两人一起在街边一家餐馆里吃了点东西才回家,虽然有点累,但绘里精神状态却是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好。
感觉神清气爽的,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浑身都很舒畅。
她喝了酒,从餐馆里出来的时候走路都稍微有点摇摇晃晃,微醺的脸上带了些许红晕。
绘里挽着绪方奏的胳膊不停撒娇,可是又不知道她是在为什么撒娇,或许更多的还是出于高兴。
这个模样的绘里也是绪方奏过去从未见过的,他时不时迎合地拍拍绘里的头鼓励她,帮她好好站稳,最后在她说腿疼的时候,甚至弯腰背起了她,绘里开心地喊了出来,然后用力抱住了绪方奏的头,亲了一口。
“小奏,是skot,我以前还在智子姑姑家里的时候,经常看见莉央买这本杂志研究的。”绘里借着醉意跟他发酒疯,像个小孩一样,又开始重复起了刚刚喝酒时就开始说的事情。
“我本来只是想偷偷试一下,没想到居然被主编一眼看中了,我是不是真的有价值的?小奏,小奏!”
“是是是,见鬼了,真的不能让你喝酒,你还没满二十岁对吧?刚刚把我支开偷偷要酒的时候为什么说自己快三十了?”
“满了……满了,再过四年就满二十了,不对,应该只有三年了。”绘里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消停了一会,又开始幼稚的扳着手指数了起来,“不过我快十七了,小奏,生日礼物。”
“什么时候生日?”
“十一月,二十号。”
“记住了,到时候我再给你礼物,现在先把手收回去……你要抱住我,不然要滑下去了绘里。”
“小奏,那你……年龄比我大还是小啊?”
“我比你大。”他停了一下,抓着绘里的双腿往自己背上又送了送。
“那应该叫……应该叫奏哥。”绘里迷迷糊糊的又把手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你真好,我真喜欢你。”
……这一刻绪方奏感觉世界变得有点安静,绘里的我真喜欢你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不断地循环着。
他很难忽视掉心底又变得更柔软一些的某处地方,那里写着上野绘里的名字。
“喜欢我?”
绘里打了个醉嗝,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结果臂弯勒住了绪方奏的脖子,这让人有些难受,可是他却没有挣脱。
“嗯,喜欢你。”
“那你不要再跟加贺临回去了,好吗?”
那个名字总是可以在任何时候激起绘里的求生欲,她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迷茫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恐惧,剩下的又变成了空洞。
她的好心情,在那一瞬间就彻底没有了。
绘里抱着绪方奏,把脸藏进了他的皮肤与发间。
“我想躲开他,小奏。”
绪方奏沉默了很久,清晰地感觉到了心口一阵阵的在疼。
“嗯。”
只是躲开,可如果不小心见到了呢?
想了很多,但最后,他也只是严肃的嗯了一声。
毕竟事先说清楚的,他们两个之间不算在交往,绘里现在还没有和加贺临正式分手,所以他们仍是男女朋友。
至于自己,只是她的一个避风港,说难听点,就是建立在暧昧关系之上的炮友。
对加贺临来说,自己甚至是他和绘里尚未断绝的关系当中的第三者。
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连这种荒唐的事情都答应了。
绘里用力喘了口气,就像是呼吸不上来一样。
她抓着绪方奏的外套,指节都开始泛白,“小奏,我不想见他。”
“好。”
“你要陪着我。”
“我会的。”
可最后,对她还是什么都拒绝不了。
他背着绘里看着地面,眼神沉沉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知道是之前的判断不对劲,还是一直都不怎么对劲,绪方奏突然觉得他对自己的真实想法简直一无所知,不然为什么在上野绘里的面前时,他总是会如此矛盾。
甚至在看到她和公司的男员工正常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都会觉得心里那么不舒服……
“谢谢你,奏。”绘里敏感的时候第六感总是相当准确,她能察觉到绪方奏此时的低落,突然就有点不忍了。
莫名感觉心疼的来源变成了两股,加贺临带来一股陈旧的疼痛,而绪方奏又给她带来了一股崭新的痛。
她喜欢这个对她这么好的少年,这么不计回报的,除了她已经过世的妈妈,绪方奏真的是第一个。
所以她说喜欢他,也完全是真心的。
他纯粹的就像雪……洁白而冰冷,降落到她的心脏后,就变成了针尖般的刺痛。
可最后,那感情却又会柔软的化成水,一点点将她即将枯萎的内心轻缓滋润。
让人无法拒绝,看起来冰冷,可实际上却是那么的无声且温柔。
нáíTAǹɡsнЩǔ(海棠圕楃).て0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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