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琼九瑟缩着肩膀,担忧的望着淮绍一。
淮绍一本来已经弯腰进了山洞,余光扫到她,回头,唇齿轻启,让她放心。
陆琼九看着地上被刀凿出的那个竖直的切痕,有些不明所以。
先是被说中风嘴歪,而后又说她祸害人。
她委委屈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安了这样的罪名,她到底是祸害谁了?
陆琼九望望齐盎,用食指指了指自己,问道:“我,祸害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晚上见哦~~
齐老爷子杠杆的!
其实吧,越是有人拦着,越是叛逆呀
第26章 26.九妹
齐盎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将说不说的样子,而后他用手将嘴巴掩住,眼睛皱在一块,闭着眼摇了摇头。
陆琼九有些泄气,又问:“那我这是被齐将军讨厌了?”
这回,齐盎不带犹豫的点了点头。
陆琼九着实觉得难以理解,她喃喃出声,“可是,不是才第一次见吗?难道是之前乳母那件事传到了齐将军耳朵里才说我祸害人的,但是,不应该啊,这是将军第一次回京,哪里有时间听这么多风言风语。”
她用手指磨蹭着怀里那束淮绍一给她的黄花束,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揪了一片花瓣,放在手心,耷拉着脑袋,“那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被骂了?”
齐盎“嘶”了一声,认真的想了想,才将垂在肩头的头发向后一甩,大幅度的点了点头,“对,可以说是这样!”
陆琼九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抬头,她又一次看向齐盎,“那齐将军……”
齐盎快速站起身,凑到她身边,把一直窝在她身边不肯走的异瞳白猫一把捞起,不给陆琼九再次开口的机会,着急堵了她的话,“我去……把这个给师傅送去。”
他跑得飞快,陆琼九张了张口,又无奈闭上,耸了耸鼻子,忍不住踩着路边的石头撒气。
她一直在外面呆了好久,捧着那束花,守着一盏烛火,托着腮,细细思索。
过了好一会儿,齐盎又溜达着踱步到她身边,讪讪地将猫放到地下,小声安慰着,“其实啊,我师父他一直都是刀子嘴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不放在心上啊,齐将军可能恐美。”她托着腮转过头,烛火的光已经很微弱了,她黑白分明的眸一眨不眨的望过来,“齐将军大概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够美,所以啊,对我这种长得好看的,天然仇视呢。”
她说完,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还颇为认真的点点头。
她百无聊赖,又委屈得不行,故意说些这样的话来让自己出出气。
齐盎嘴角抽搐,“郡主还真是会安慰自己,比我还厉害呢。”
陆琼九就将这一并当做夸奖了,“嗯,都是嫉妒我。”
陆琼九换了右手继续托着腮,琢磨着齐盎说的话,“咦”了一声,“刀子嘴,豆腐心不一起说吗?”
齐盎弯腰给她换了一盏更亮的烛火,“他不是豆腐心,大概……”他想了想,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是钢铁铜墙心吧,刀枪不入的。”
他收敛了几分不恭,将手搭在脑后,“前段时间,师傅唯一的儿子就死在他眼前,当时乌夷步步紧逼,深夜进攻,公子迎战,不小心误入埋伏,就直接去了。师傅杀在最前线,等乌夷退兵,公子的尸首也找不到了。”
陆琼九心沉了下来,下意识坐好了身子,恭敬起来,“自古沙场征战,几人回,是我不懂事了,还如此调侃将军。”
她叹了一口气,“乌夷人嚣张成这样,没有跟圣上禀报吗?”
“我们传了几次密函,均被人截胡了,根本没有到圣上手上。”
陆琼九心中一惊,本身涉及“乌夷”就是十分敏感,她后背密密麻麻爬上冷汗,“怎么会被人截胡呢?可有人查到?”
齐盎摇了摇头,“这也是师傅返京的主要原因,乌夷越来越嚣张,若再不派遣精锐部队前去助力绞杀,怕是大秦盛朝,就如那千里之堤,溃于小小乌夷蛮族。”
上辈子,确实就如齐盎所说的那般,大秦盛世江山,折损在小小乌夷手中。
但这其中,一定还会有许多数不清的暗桩在里细细筹划。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蚁穴,不知道是谁在精心培育。
陆琼九咬紧了唇,前世今生层层叠叠汇聚成杂乱的线,她懵然迷茫,这线虽然杂乱无解却直直的伸向那场她刻意想要去遗忘的宫变。
她本以为荣王是这所有一切都罪魁祸首,但荣王却抢先对储君下了手,她心下惴惴,越发觉得怪异起来,她脑子杂乱的很,如何理也理不清。
陆琼九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扯住齐盎的手臂,以防他再次因为什么话不好直说,而溜走。
齐盎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看着就要往旁边躲,但奈何她出手极快,早就抓住他的衣衫,他又不好硬夺,再不小心弄伤她,只怕师兄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哆哆嗦嗦的指了指扒在他手臂上的白嫩小手,“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我是要喊人……的,来人……啊……这……”
“嘘”,陆琼九食指抵上嘴巴,示意他噤声,“男子汉大丈夫的,你怎么跟个被人轻薄的姑娘似的,瞧瞧,这小脸儿上都是汗。”
“胡说!你就静胡说,”齐盎恼羞成怒,“要不是因为师兄,”他反应过来,吞下即将破吼而出的话语,咂咂嘴,声音低若蚊蝇,“要不是因为师兄那什么你,”他挺了挺胸膛,“谁怕你啊。”
他声音忽高忽低,陆琼九心里装着事儿,听不清楚也就没深究细问,她亮着眼问:“他们交谈可结束了”
齐盎用下巴指了指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你先放下,我保管告诉你。”
陆琼九顺从的放下手,过分乖巧的坐姿摆了起来,等待着他的答案。
齐盎哼了一声,将那条被陆琼九碰过的手臂搭在肚子上,又挪了好几步,确定陆琼九伸手够不着他,才悻悻道:“拜你所赐,还没有。”
齐老将军迈着大步围着淮绍一一刻不停地走动,边走边叹气,边走边气恼。
“既然生了狐狸样貌,就该好好躲在深闺,天天这出来抛头露面,往男人堆里扎是怎么回事!”
齐将军话说的丝毫不留情,他心里带着偏见,自然话语又毒又厉,声音又极大,话一出口还带了些回响。
淮绍一望了望洞口,见把守的士兵并无异样才悄悄放了心。
他让齐盎去找九九,就是为了牵绊住她的步伐,让她离得远远的,定然不要听到这些话语。
淮绍一动了动手指,抻拽住衣角,才忍下一时的急切,他垂着眸,道:“荣王作乱,郡主无辜被牵连,今日与我们待在一处,也是受了委屈。”
齐将军朝着他的脸猛然出手,手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你还给她辩解。你以为我不知道嘛,这敦乐郡主草菅人命,竟敢将她乳母杖毙。你就跟我说说,这般品性的女子,值得你放弃大好前程吗?”
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他派人一打听就知道。
齐将军气得手抖,他魂牵梦绕了多久,就是等着此番回京,当着陛下的面,亲口将爱徒揽到自己的军营来。
他还有几天日子可以过活,儿子也死了,他这浩浩荡荡的西南编军以后都是要给他的啊。
只要他跟着自己去西南边塞两年,哪怕整日窝在军帐中,两年后,他也可以名正言顺把兵权交给他。
但是他这宝贝徒弟是怎么回复他的!
竟然要为了保护一个女人,留守京城!
齐将军实在忍不住,一拳打在淮绍一的胸口上,“告诉我,那信不是你写的,信里内容是你胡诌的,告诉我你一切听师傅安排。”
淮绍一被那一拳打的后退半步,血气往喉咙上涌,他沉着嗓子压下,单膝跪下,“师傅,您收到的信确是我所写,一笔一划,皆是心声。”
齐将军咬牙切齿,“哪个女人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你被狐媚子手段蒙了心了吗?”
他说话间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口无遮拦,甚至还混了市侩气。
“你现在与那沉迷烟花酒巷的竖子小儿有什么两样。”
“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徒弟,你要守着这个女人一辈子窝在荣国府的腥臭龟壳里做个卑怜庶子,你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吗?”
他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淮绍一跪在地上的身影发晕,他这个徒弟,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求上进,不明荣耻呢!
他愤恨咬着后槽牙,真不知道敦乐郡主那副蠢样子哪一点勾引的他这蠢徒弟魂不守舍。
总之,都是蠢的!
他大口吸气缓解心里情绪,胡子被吸进嘴里而又吐。
“你若今日不许诺我,跟我一同去西南,我就斩了那女人的头,以后你下辈子就抱着那个头过吧。”
齐将军想明白了,纵使淮绍一再年少持稳,但也终究压抑不住少年血气,谁年轻的时候不冲动几回,但他身为师傅,绝对不能纵容,哪怕落得个斩杀郡主的名号也再所不惜。
他安慰着自己,淮绍一以后会感激自己的。
带着这样的心思,提着刀就要望外走。
淮绍一垂在身侧的拳头送了又紧,终是再也忍耐不了,提了银剑,迈步到齐将军跟前,拦了他的步子。
齐将军浓眉横皱,着实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要对自己师傅拔剑?”
他声音拔得更高。
淮绍一将剑柄一转,刀锋朝向自己,“若动她,先杀我。”
第27章 27.九妹
齐盎找了点吃食,分给了陆琼九一些,两个人就这么迎着山风,逗着膝盖上一直露肚子求摸摸的异瞳白猫。
陆琼九看着手里的半块煎饼,怎么也咬不下去。
齐盎那半块已经吃了个干净,他嘴里还嚼着煎饼,说话也就含糊起来,“郡主不吃吗?挺好吃的。”
陆琼九失了神,山风很凉,也很大,吹得她眼睛睁不开,将她束好的发尽然吹开,她神情恹恹,“淮绍一没事吧,我看齐老将军生了好大的气。”
“没什么大事,我师父最疼的就是师兄了,而且他的脾气啊,每次发作都是雷声大雨点小。”齐盎拍拍手,将手上粘上的芝麻拍净,“再说了,师兄也不傻,师父要打人,躲开就好啦。师父也就是拿拿架势。”
“齐老将军生我的气,干嘛要找他?”陆琼九摸了摸猫儿的下巴,装作随口问了出来。
身子却诚实的很,小小的挪了两下,将耳旁的碎发妥善塞好在耳后,好让自己更能听清齐盎要说的话。
齐盎一时语塞,顿了顿,说了折中的话,“其实吧,有些事,郡主你得自己悟。”
“有些话,我说了是要遭殃的,所以你就得自己猜。”
陆琼九“嗯”了一声,睁大了的眼睛满是疑惑。
齐盎抿了抿嘴,伸手将嘴巴上的煎饼碎屑擦干净,转了半个身子,对着陆琼九说:“那你告诉我,你猜着的是什么?”
陆琼九不好意思去看齐盎亮晶晶的眼睛,偏了视线,轻轻说了出来,“我猜,齐将军说我祸害人,这个人,就是淮绍一对吗?”
齐盎眼睛更亮了,抬起右手,很是利落潇洒的打了一个响指。
风势越来越大,吹得脸都泛起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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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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