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湛道:“我师父是个杂家,什么都会,所以我都跟着学了点,以前办案的时候用过,效果倒是不错。”
练月苦笑一声:“我开玩笑,叶大哥不用当真。”
叶湛仿佛早知她会这么说,也道:“我也是开玩笑的,我只是听师父提起过,其实并不会用。”
练月又是一愣。
叶荻轻轻推了她一下,道:“姐姐,哥哥逗你玩呢。”
练月反应过来,愣愣的问叶荻:“那他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叶湛笑了一声,没说话,而是放下了帘子。
叶荻也故作神秘,没有回答,而是道:“姐姐猜。”
练月不说话了。
到了清水巷,马车停下来,练月下了车,把外袍脱下来还了他,顺便道:“叶大哥等会带着阿荻到我那去吃饭吧,反正我要开火,做一个人的也是做,做三个人的也是做。”
叶荻正巧从车上下来,听她这么说,正迫不及待呢,她握住叶湛的手臂,兴奋道:“哥哥快答应她,我想跟姐姐一起吃饭,人多热闹。”
叶湛道:“不是说一晚未睡,不困吗?”
叶荻继续道:“我想在姐姐家里睡,姐姐的床又软又香又舒服。”
叶湛质问道:“你这是嫌弃我?”
叶荻理直气壮的承认:“对,就是嫌弃你,只不过以前我跟你相依为命,不敢说罢了,现在有姐姐撑腰,我就是要把自己的不满说出来。”
叶湛:“……”
练月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叶湛只好道:“那就叨扰你了。”
练月道:“你们若是不过来,我可能连饭都不想做,你们过来了,我还能沾点你们的光,做点好吃的,求之不得。”
叶湛道:“那等会我们过去帮你烧火。”
练月同他们道了别,转身往巷子深处走。
叶湛和叶荻站在马车旁,目送她离开。
练月今日穿了身自己不常穿的红衣,风夹着雪扑来,将她的裙角吹得飞扬起来,像有赤蝶在飞舞,真是雪地里一道美丽的景致。
叶荻忍不住赞叹:“哥哥,她是不是很漂亮?”
叶湛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叶荻仰头看着他:“给你当妻子,你要不要?”
叶湛笑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要,你就能给似的。”
叶荻怂恿道:“哎呀,哥哥,美人是要自己争取的,她心上人不解风情,不理她,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你赶紧趁虚而入,把她拿下,软玉温香的,这样我也不用跟着你起早贪黑的受苦了。”
叶湛恍然大悟道:“我说这两天你怎么一直在这个事上来回绕,原来是这个意思,你想埋怨我让你受苦了就直说,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叶荻道:“本来就是嘛,难道你不想抱着她睡觉吗,反正我已经抱过了,又软又香,还想抱。”
叶湛垂眼看着她:“你这都跟谁学得乱七八糟的?”
叶荻哼哼唧唧的走了,边走边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
叶湛抬眼去瞧,巷子里的风雪中已没有撑伞的红衣美人了,大约是已经到家了,他把马车赶进了院子。
叶湛和叶荻回家收拾一番,撑着伞刚出门,正碰到蔡婆出门打醋,见到叶湛和叶荻往巷子里走,而不是巷子外走,笑呵呵的叫住问道:“小叶,又带着妹妹去找月娘呢?”
不知道为啥,叶湛觉得有些面红耳燥,好像偷情被人逮到一样,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阿荻患有顽疾,一到冬日就犯,大娘您知道,我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不太会照顾人,所以把她送过去,跟月娘待几天,等她病好了,再接回来。”
蔡婆笑呵呵的听他扯完了这个弥天大谎,道:“行了,大娘知道,你们去吧。”
叶湛强压住脸上的热意,做正大光明状:“那大娘,我们就先走了。”
蔡婆依然笑:“去吧,去吧,这大冬天的,怪冷的,多个人就多份暖和。”
两人几乎是逃一般的走了。
叶荻被叶湛推着走的很快,她有些不明所以:“哥哥,你干吗要撒谎,你就不能说是找月姐姐去吃饭吗?”
叶湛道:“别人要说闲话的。”
叶荻道:“难道不好吗,别人说闲话,破坏她的名声,你就可以逼她就范了。”
叶湛道:“回去之后我得好好检查一下,你最近都在看什么书,学得这样坏。”
叶荻道:“哥哥,你真是迂腐,这哪里叫坏,这叫计谋。姐姐为了得到心上人,不也用计嘛,你难道说她坏啊?”
叶湛道:“这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
叶荻噘嘴道:“有什么不一样,我看都一样。”
叶湛道:“你姐姐和他心上人是两情相悦,用计谋是乐趣,你姐姐又不跟我两情相悦,我用计就是坏。”
叶荻皱眉道:“什么两情相悦,两情相悦的话,为什么那个剑客不理她?”
叶湛道:“他那是口不对心,但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姐姐的,既然人家两情相悦,咱们就不掺和了,你说呢?”
叶荻哼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她家吃饭?”
叶湛愣了一下:“不是你说要去的吗?”
叶荻又哼了一声:“以前我想干嘛干嘛,也没见你都顺着我,别拿我当借口,我还不了解你么,你也心口不一。”
叶湛没说话。
两人到练月家之后,叶荻去灶房跟练月打了个招呼,就钻到她床上去睡了。
屋里有炭盆,被窝里有提前搁进去的汤婆子,暖烘烘的。叶荻想,这么贴心的可人,要她是个男人,早就娶回家了,不知道那个剑客跟哥哥磨磨唧唧的在搞什么名堂?
男人可真难懂,她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叶荻睡着了,叶湛在灶房里烧火,练月在上面洗菜、切菜,刚开始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后来火生了起来,锅里的热气也冒了起来,不那么冷了,才开始说话。
话头当然是从竹林里说起的,叶湛问,他演了那么一场好戏,有激起那位仁兄的妒火么?
练月笑了一下,算是无奈的笑吧:“我之前跟他说,我要跟你成亲,大年初一,他明知道这个,还要走,这一走又得几个月,我想他可能真的无所谓吧。”
叶湛问:“那这戏还演么?”
练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不演了,人都走了,还演什么,演给谁看呢。”
叶湛不置可否:“我觉得他不会走,他即便走了,半道也得折回来。”
练月道:“你会,这我不怀疑,但他不会,他若有心,早出手阻扰了,不必等到最后一刻。”
叶湛摇了摇头:“这你就所错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先发制人的,有的人就喜欢在关键时刻,一击即中。我敢跟你打赌,若是咱们大年初一成亲,他一定会来。”
练月笑了:“别激我。”
叶湛问:“前面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最后这一步放弃,你不觉得可惜吗?。”
练月停下了切菜的手,侧身去看叶湛,犹豫道:“那就再试最后一次?”
叶湛道:“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练月看他如此信誓旦旦,来了点兴趣:“赌什么?”
叶湛道:“就赌那位仁兄来不来,我赌来,你呢?”
练月道:“那我赌不来。”
叶湛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练月问:“赌注是什么?”
“赌注?”叶湛道,“我若赢了,就算帮了你一个忙,你就欠我个人情吧。你若赢了?你若赢了,你想怎么着?”
练月回头望着窗外的大雪,呢喃道:“我若赢了......”顿了顿,“等我赢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第四十一章
小年过后, 除夕之前的这几天里, 莫盈又来找练月。
这次来找她,不是瞎聊, 而是来送东西的,是练月遗忘在卫庄家的那件红披风。
练月接过来,有些疑惑:“怎么在你这?”
莫盈道:“在平昌府遇到的人, 他说让我转交你, 我还纳闷呢,他怎么知道我认识姐姐?”顿了顿,“姐姐, 他就是那位‘嫖客’对不对?”
练月没回答,而是问:“他说什么了?”
莫盈道:“他什么也没说,就说......”进院子的莫盈,看见坐在廊下正在用竹枝扎扫帚的叶湛和坐在一旁观摩的叶荻, 愣了一下:“他们还在呀?”
练月道:“这事说来话长,等会同你说。”
叶湛见她们过来,掸了掸身上的碎屑, 站了起来,叶荻也站了起来。
几个人打过招呼后, 叶湛坐下来继续扎扫帚,叶荻继续在旁观摩, 练月和莫盈则进了屋。
莫盈嗅到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气氛,直接兴奋了起来,两人才刚一走进西里屋, 披风还没脱,她就迫不及待的问:“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练月道:“你先坐会,我去沏壶热茶,让你暖暖。”
莫盈只好压住自己的兴奋,把披风脱了,搭在了屏风上,然后左右看了看,又把小几挪到塌上,坐了上去。
练月很快就回来了,她端着餐盘,餐盘上面搁着一个茶壶,两个杯子,还有两个小碟子,一碟是瓜子,一碟是柿饼。
她把东西一一放在小几上,道:“肯定比不上平昌府,你就将就点吧。”
莫盈的兴奋劲儿还没下去:“我来姐姐这又不是吃东西的,我主要是想问姐姐,那个卫庄真是姐姐口中的‘嫖客’啊?”
练月在塌上坐下,边倒茶边问:“你怎么对他有如此大的兴趣?”
莫盈眼里放着光:“真是他啊,姐姐你可太倒霉了。”说着姐姐真倒霉,可这位妹妹好像却很兴奋。
练月对她的激动一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盈把茶壶、茶杯和碟子都移到一旁去,探身到练月跟前,压低声音道:“这是平昌府的秘闻,我是听说的,他们都说平昌府里的澜小姐为他寻死觅活好几年了,投湖就投了好多次。这卫庄本是平昌君的朋友,以前常去府里,因为这事,他都不怎么去了。”顿了顿,“前几日,卫庄来府里,手里拿着姐姐的披风来找我,要我转交姐姐,被澜小姐看到了,她上前来质问他跟我是什么关系,卫庄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她就生气走了,没过一会儿,下人来报,说澜小姐要投缳,我心想她不是爱投湖么,后来一看,原来湖里结冰了。”
练月噗嗤一声笑了。
莫盈道:“姐姐,他对你其实还好啦,还知道找我给你送披风,听说澜小姐送他东西,他连看都不看。”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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