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突然开始狂跳起来。
几曾何时有想过这样的一幕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的枕边?欢喜有,期待有,可更多的,还是惊愕。
往前凑了凑想看得仔细一些,她一直觉着他五官精致好看得平日里怎么看都看不够,现在认认真真的看,却又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凑在一起,就是特别好看,大概是……她又凑近了一些,因为他的眉间高,一双眼睛定定地看人的时候,总是叫人慌乱。
清晨起床的发丝凌乱,随意地散在了床上,她怕他突然睁开眼自己慌乱无措,于是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却突然头皮一疼,她下意识看回去,却发现自己的那一缕发丝被他压在了手掌之下。
她用力扯了出来,心虚地瞟了瞟他,幸好,人没醒,光着脚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墙上的钟表显示北京时间八点十六分。
她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在屋子里晃荡了一圈,突然想起,自己今儿是有课的,她又猛地回首去看那钟表,还有两个小时,还是院长的课!
怕打扰到他,她赶紧找了一张纸,给他留了个纸条放在醒目的位置,抓着自己的包就飞奔出了门。
话说院长,自打上次联谊会那事以后,没生气,也没对她严加管教,反倒是各方面选择性无视她,上课的时候也没管那么严格了,平日里布置的实践作业也没逼着她让她完美完成,像是想通了似的,不给压力,没有压迫,平平和和地,她没忍住上课睡了过去,事后竟然也相安无事。
虽然反常,但是她很庆幸,至少从某种方面来说,院长老人家想开了,觉着这个社会还是需要爱与正义,她想明白以后就一鼻涕一把泪,感谢院长的体恤。
院长管得松了,可她自己也不能懈怠,虽说这俩小时的时间紧了点,但还是能奔个态度而去的。
她兴致勃勃地到了教室,白楚河给她占好了座,挥了挥手。
白楚河今儿没精打采,坐在那儿跟她挥手的时候她就觉着特别为难她,昨夜一定是通宵打游戏了,没睡几个时辰,这妮子,铁定是打算逃了院长的课,要不是她中途叫了她起床,白楚河这人没准儿就睡死过去了。
白楚河那出勤率低得连毕业都成了问题,她要是再不加以约束,今后白楚河恐怕都不能愉快毕业了!
她坐下后,白楚河戾气重得她下意识往着旁边靠过去,生怕白楚河暴走掐死自己,她吸了吸鼻子,“今儿降了温,让你给带的衣服呢?”
白楚河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件薄外套扔在了她的脸上,“拿走!”
她哆哆嗦嗦地穿上了衣服。
“过几天那何局长生日会,你去不去?”白楚河趴着跟她说着话。
“哪个何局长?”
“还能哪个何局长?这京城有几个姓何的局长啊?”
这么提醒,她倒是想起了是哪一位何局长,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那何局长可真是……要是过生日,去也得是我俩老头子或者我妈去,我去干什么?”
“那可说不定,”白楚河冷笑,“我爸说那何局长最近遇上事儿了,检察院正查着他呢,那检察院里终究还是你们许家的人脉广,许老爷子现在天高皇帝远,你家的律师娘娘又这么忙,最后没准儿还真是你去了。”
“要真是犯了事儿,不要说我爷爷不会出山,就算是真找到了我,我也不会帮忙的。”
白楚河笑,“你知道他们那群人什么手段吗?哪儿是你一个区区黄毛丫头说拒绝就能拒绝的,你要是去了,他们就有的是办法让你答应帮他们。”
她结舌,这年头,还有逼人从命的道理?!
可白楚河说得对,没准儿就是觉着从许老当年下不了手,就看她一个丫头片子涉世未深好欺负,没准儿就从她下手了。
她又开始走起神来,院长在台上说了什么也听不太清了,她心不在焉地翻着书,手中的笔转了一圈又一圈,想着何局长的那桩事,想着怎么拒绝才能两全其美,可想着想着,就莫名想到了今天早上睁开眼看到的那一幕去了。
她轻呛了一下,突然觉得难堪起来。
当时满脑子粉红,现在倒是觉得不妥起来。俩人……就算是以邻家兄妹相称,可再怎么着,也不能一起睡觉的吧?
更何况,她也不是个什么清心寡欲的人,许暮之真不怕她万一铁了心要赖他了,先用强的再事后闹着他负责么?
她脑海之中又开始勾勒起了他今早时睡觉的安颜,不自觉就傻笑起来。
白楚河在一边特别鄙夷,拿手肘碰了碰她,“许由光,丫能不能好好听课?”
“……”
她轻咳一声,摆正了神色,继续听课。
白楚河就是个神婆,预料事总是一料一个准儿。以前她刚来学校的时候还没看清施纯的庐山真面目,白楚河两天后就因为一瓶沐浴露而看出了端倪,一口断言,说这姑娘不是什么好人。
当时她还不信,施纯当时说的是自己会买暂时借用她的,后来果然也买了没再用她的,白楚河就冷笑一声,告诉她日子还长。后来,施纯果然就吃中了她的心软次次得寸进尺,以至于到最后,开始贪得无厌地掠夺她的一切。
这一次白楚河也预料得没错,过了两天,她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何太太打过来的。
白楚河就在她的身边,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是谁打来的,当即耸耸肩,表示我很厉害我很无奈。
作为晚辈,她自然是不能给爷爷丢人,于是也恭敬地回了何太太的话。
何太太的那通话里,说了很多搭不上边莫名其妙的东西,她听到最后,简单明了地总结了一下,就是想请她赏个脸去何局长的生日会,还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女孩子这个阶段了,也该有个男朋友了。
之前有过听闻,何局长的这位太太还是当年何局长未曾当上局长的时候家中给介绍的一个,这位夫人出身不算特别好,农村长大的,家中因为政府开发补贴,得了几户房子,那时候的何局长还是个没权没势的穷小子,家中的人就逼着何局长娶了现在这个夫人。
对于何局长来说,这不是一段满意的婚姻,妻子并不如其它官家的夫人一般能说会道从善如流,也不如其它妻子的美貌和身材,一路高升后来做了局长后,就开始花名在外,成了业内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很明显,这位夫人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在面对通话那头的她,说的话,也是漏洞百出。
她很容易就拒绝了,“何夫人,谢谢您的邀请,但我那天可去不了,学校里有一堆杂事,您要不去问问我妈?”
她的母亲日理万机,定然也是没有时间的,她这一番话,就算是推脱了。
“老何最近还说这许家的丫头多厉害多优秀,颇有些当年许老的风采,说想见识见识,我这……”
她和这位何局长没太多的交情,先前也听老头子说过不能和这何局长来往,以此有什么事儿,场上碰到了,她都是避开了道儿走的。
这番话过于殷切,也过于虚假,她不吃这套,就回了一句,“夫人您谬赞了,爷爷的风采,岂是我一个丫头片子能比得上的?”
说完给白楚河一个劲儿地使眼色,白楚河极有默契,站远了距离,大声喊道,“许由光,快点儿,上课了!”
她急忙回了句,“好勒!”对着话筒道,“何夫人,我得去上课了,先挂了啊。”
然后快刀斩乱麻,果断地切断了电话。
白楚河趾高气昂地,从奶茶店里给她带了一杯奶茶出来,“我说的吧?这何局长就是欺负你一小丫头片子。”
她深吸一口气,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何局长要真那么容易放弃,就说明遇着的这事儿没那么严重,可应着白楚河的话,听上去应该还挺严重,都惊动了行政监督机关了,这事还真是除了许家没人帮他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她一出校门口就看见了一辆车下来了三两个黑色衣裤的陌生人,直直朝着她而来。张晓武在电话里还正催着她让她快点儿,她就特别冷静地说了句,“晓武,何局长的人来找我了。”
刚说完那句话,那群人就走到了她的面前,“许小姐吗?”
她警惕地收好了手机,“是的。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何局长想请您吃个饭。”
她要说不饿,估计也得被架上车,于是也不抵抗,跟着那群人就上了车。
也不知道晓武靠不靠谱,能不能懂她话里的意思,她今儿可算是被人劫了,待会儿何局长见着她了,也定然有一番说辞来挣脱自己这无礼无矩的行为,最后再一番口蜜腹剑将她说动无法拒绝,一招连吓带着哄,还真拿她是个小女孩儿好欺负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了心头的愤怒。
从小就没受过这委屈!
最后那群人带着她到了一家饭店,人还没走到那房间内呢,就听见那些黑衣人中的一个接了个电话,一阵“好的”“是”过后,竟然转头向她认起错来,还将她恭恭敬敬地送回了学校。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张晓武哪儿那么大的能耐?!何局长人没见着,就直接把她给放了?
第六十章 何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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