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蛛丝马迹证明,杨士谦不仅是对外不择手段之人,对内也是。
郭从理经过验证,确信了杨士谦就是因为他父亲得知了当年魏家之事,并且对杨士谦有了提防之心,导致了父亲的死亡。
郭从理知道大致真相之后,便潜伏杨家,耐心搜寻证据,又一次机会他看到了眼前的信件,便去旧宅查证,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有园娘这一人的存在。
知道这事之后,冯夫人的话,都一一印证了,郭从理想从冯夫人那里知道更多,同时也把园娘的事情告诉了冯夫人。
但郭从理并不知道,冯夫人竟然看出了郭初雪对魏长坤的心意,并且对杨家的施舍多有不满,就把这事还告诉了她,并且想以此利用她对付杨家。
比起心志坚定的郭从理,当然是有嫉妒心的郭初雪更好利用一些,她也果然上当了。
按照冯夫人的意思,本想哄骗郭初雪可此事接近魏长坤,利用她在杨家书房拿到杨士谦的书信证物,没想到郭初雪竟然拿园娘来对付穆家,从而使园娘阴错阳差的进了穆家。
之后的事情,魏长坤便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快完结啦
☆、第 119 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桌上摆着郭从理的“诚意”,魏长坤看着信件出神,把郭从理的话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郭从理见魏长坤久久不言,便道:“侯爷知知甚多,若我但凡有半点说谎的地方,即可查证出来,所以骗你,不过是自掘坟墓。”
这倒不假,根据魏长坤与穆筠娴两个推断出来的情况,郭从理应当是没有说谎。
但魏长坤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他问郭从理:“冯夫人的意思,你如何让她开口承认的?”
郭从理淡笑,道:“她利用我妹妹,我也可以利用她。虽然姨母和姨父已经对我和初雪起了提防之心,到底轻敌,并未看重我们。冯夫人若不说,我便以此要挟她便是。她等了十年,若为我功亏一篑,不划算,何况我们兄妹俩与她也是同病相怜之人。”
魏长坤轻皱眉头,道:“便不怕被人利用?”
郭从理摇首,道:“我并非无能之辈,孰真孰假,自然辨的清楚。”
魏长坤评级道:“若你妹妹有你一半心智,不当如此。”
郭从理面色微白,心里升起一股恨意,却也痛恨郭初雪自己鬼迷心窍,被人利用。
魏长坤拿着东西起身,道:“东西我收下了。”
郭从理道:“还望侯爷言而有信。”
魏长坤点头,道:“自然,说起来你们也是受害者,保你们活命,不难。”
郭从理松了口气,等魏长坤走后他才走。
魏长坤回府之后,便把东西给了穆筠娴看,事情来龙去脉也告诉了她。
穆筠娴不禁道:“郭从理年岁不大,心机倒是深沉,忍了这么久等到宁妃出了事才肯现身——你真要保下他?”
魏长坤道:“只留他性命而已,何况他也确实并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不过这样的人留下终是祸患,用别的法子治他就是了。”
穆筠娴好奇道:“什么法子?”
魏长坤勾唇,道:“壮志未酬。”
穆筠娴道:“倒是狠心,但他这样的家世,即便你肯保他,吏部也不可能录用他了。”
举起信,穆筠娴又道:“这些东西足够了?”
魏长坤摇头道:“不足,不过拿下杨士谦是够了,其他的自会在他家中翻找出来。”
穆筠娴赞同。
事不宜迟,魏长坤连夜去了督察院,把东西交给了三司的主审官员,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好的消息,漠北那边送来了杨士谦与武将往来的信件,其中包括了卖官卖爵等贿赂证据。
第二天早上,杨家就被围的水泄不通,有郭从理在内,与魏长坤里应外合,用物证把杨家所有人捉拿归案。
郭从理对杨士谦的书房还算熟悉,帮着翻找一番,找到几瓶药,魏长坤把药带回了督察院衙门,着人回长平侯府将穆筠娴请来。
穆筠娴闻过几瓶药,果然有一瓶和御前下的毒一模一样,和十年前魏北望吃下的□□,也是一样。
物证齐全,接着又有冯夫人与郭从理做人证,杨士谦谋害朝廷官员之罪是跑不掉了,其余罪孽,三司连夜详查,查到杨士谦手里藏着许多暗卫的名单信息,逐一核查过后,发现了宋夫人丫鬟也在其中。
那丫鬟,就是杨士谦安插到宋家多年的棋子。
一时间,京城官员人心惶惶,连忙查询自家仆人信息,便是家生子也不放过,还有去三司里讨要杨家暗卫名单信息的人,被三司的人给挡回去了。
查了五天五夜之后,一切尘埃落定,魏长坤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郭从理去了大理寺看押重犯的狱里见了杨士谦。
杨士谦犯的案数都数不清,有人证或是物证的他都认了,但不肯多费口舌说原因,魏长坤很想知道当年为何他要害死自己的父亲,带着报复的心态,才带了郭从理一起去狱中。
如今沦为阶下囚的杨士谦日子并不好过,他已几日没有好生歇息,头发衣衫乱糟糟的,身上已有异味。
魏长坤见到杨士谦的时候,心态十分平静,为父亲找到真凶,许多事在他心里已经归于尘土,如今要求的,就只剩一个原因。
魏长坤和郭从理两个站在铁牢外面,盯着杨士谦。
杨士谦本无动静,看见郭从理才开始发疯,辱骂之言不绝于耳,唾沫吐了不少,险些连累魏长坤。
郭从理淡淡地掸一掸衣裳,光鲜亮丽地站在杨士谦跟前,一脸嫌恶道:“难怪我爹说你只是粗鲁匹夫。”
杨士谦面色如灰,满面颓然,他目眦欲裂,喘着大气,没有说话。
魏长坤看着杨士谦这些年已经开始发福的身体,也觉恶心,大明武官,怎么会出了这种狗杂种。
“为什么要害我父亲。”魏长坤问。
杨士谦狂笑,却不答。
魏长坤等了两刻钟,杨士谦依旧不肯回答。
魏长坤道:“你是兵部尚书,处极刑是什么滋味,你很清楚。”
杨士谦渐渐镇静下来,他望着窗外怔怔道:“你父亲才不如我,不该当主帅的,若非是皇亲国戚,他凭什么当主帅!他不配!”
魏长坤怒道:“就因为此?”
杨士谦咬牙看着魏长坤道:“我与他入军时间相仿,他谋略不如我,武力不如我,却能做主帅,他明明是个废物!废物!”
魏长坤讥讽道:“你的谋略,不过是阴谋诡计,而我父亲打胜的仗,用的都是正宗的兵家之道,为的家国百姓。你用计,为的是汲汲营营富贵荣华,你才是废物——所以,即便我父亲去世了,你也没能当上主帅,这是天意。”
杨士谦愣神,这真就是天意,本来主帅的位置本该是他的,却因为先帝跟前宦官随口一句话,就给了穆先衡,这白捡的功劳,也归了穆家。
以军功封侯的荣耀,本该是他杨士谦的!
魏长坤转身朝出口走,郭从理还在里边儿,他看着杨士谦道:“姨父心中可有挂念之人,或是什么心爱之物?外甥都会替你看顾周全。”
杨士谦想起房中小妾,登时气的脸都绿了,伸着手想抓到郭从理的衣袖,却抓而不得。
郭从理走了,留给杨士谦的,只有巨大的侮辱感。
郭从理当然不会动杨士谦的小妾,但他就要让杨士谦心里充满了仇恨,一如他当年知道父亲死因一般。
*
杨士谦一入狱,树倒猢狲散,原先有些咬紧牙关的人,也松了口,主动往京城送人证物证。
杨士谦犯罪铁证越积越多,惹得朝野震怒,朱煦竟也连着发了几天的脾气,嘴上都燎了泡。穆筠嫚这时候倒温柔小意了,在皇帝身边与他同仇敌忾,或是温心劝慰,夫妻情分历久弥深。
至于宁妃,娘家倒了,她的宫中更是无人问津,墙外又有侍卫严格把守,翊坤宫一如冷宫一般,平日曲意迎合的人,也都避而远之。
翊坤宫如此犹然不能解皇帝太后心头之怒,不等杨士谦定罪,懿旨与圣旨已经先后颁到宁妃跟前,除其位份,将其打入冷宫,赐宁妃杨氏白绫一条、鸩酒一杯。
宁妃入冷宫后,穆筠嫚亲自去看了她一眼。
两人自十王府便相识,虽然穆筠嫚认识皇帝的时间要长一些,宁妃在朱煦身边待的日子也不短了。
穆筠嫚虽然与众多妃嫔为敌,却并未亲手打杀哪一个,宁妃应该算是第一个。
宁妃见了穆筠嫚已经失了往日的淡然清高,若非宫人押着,她怕是要对皇后不利。
穆筠嫚推开几步,眉目平淡地看着宁妃,道:“你不该怨本宫,一切皆为你自作孽。来看你最后一眼,也是本宫念及你服侍皇上多年的情分。”
提到朱煦,宁妃忽而泪流不止,她仰天长哭,道:“情分?帝王情分?最是长情人,却是最薄情的人!”
穆筠嫚挥手,让众人退出去,只留了若竹在内。她问宁妃:“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妃靠墙坐着,搂着膝盖哭道:“他只不过是对你有情罢了,对我们——你可知道当初我也有过一个孩子,若能出生长大,也该和皇子一般大了。”
穆筠嫚锁眉,道:“不可能,你小产这么大的事,本宫不可能不知道。”
宁妃仰头望她,切齿道:“你当然不知道,当初你怀小皇子的时候皇上将你视若掌上珍宝,我三番四次求他去看我,他只堪堪来过两次……”
穆筠嫚眯眼,道:“皇上是宅心仁厚之人,便是为本宫,也不会伤你子嗣,何况上有先皇太后,他更不会枉顾子嗣。”
宁妃低头,是啊,朱煦是重视孩子的,就是知道,她才会用手段邀宠,导致小产。
那时候穆筠嫚安心养胎,朱煦怕她因此郁郁,刻意使人瞒着她,遂不知此事。
后宁妃养好身体,朱煦似乎也没把宁妃的孩子放在心上,往后虽宠爱不减,却绝口不提孩子的事。
宁妃干净的指甲抓着地面,凄惨笑道:“他就是有意只把孩子留给你一人,如若不然,我的孩子为何没能出世!”
穆筠嫚默然片刻,道:“饮鸩酒吧,白绫难受。”
说罢,穆筠嫚就回宫了,后来她听说,宁妃是白绫吊死的,鸩酒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主剧情里该说清楚的都说清楚了,后面交代一些就会把正文完结~
☆、第 120 章
第一百二十章
杨家树倒猢狲散,三司所罗列杨士谦的罪状多达上百条,人神共愤。朱煦亲批,判杨家满门抄斩,但罪不及其余族人。
也就是说,郭家兄妹被保下来了。
郭从理如今正是受人同情的时候,他也很机灵地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因此得了不少人的援助。这其中自然也有他自己推波助澜的作用。
魏长坤得知后觉着好笑,他也看出来郭从理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了,生怕他过河拆桥。
魏长坤看破不说破,但郭从理还是要收拾的,虽一时间没想到好主意,也不急于一时。
回到家中后,魏长坤跟穆筠娴两个商议说,如何向皇帝进言,处置郭从理。
穆筠娴的意思是,让郭从理永不得录用,再把他打发会郭家老家山西那边便是,至于郭初雪……给苏绿梅自由身便是了。
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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