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是为了这份工作,之前不停的在顾廷均那里出卖她。
楚安离强压着心底的愠怒,将秦桑拉到房间里去,秦桑挣开她的手,不满的嘟嚷,“干吗干吗,拉得我疼死了,什么架势啊,是想审讯我吗?”
楚安离跟她面对面站着,眼神冷然对她道:“秦桑,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让你不要跟顾廷均来往,你当耳旁风吗?你最好现在就打电话辞职,否则——”
“否则怎样?想跟我们家断绝关系啊?”秦桑不客气地打断她,抱起双臂哼道:“你也别威胁我,你不搭理顾大哥,难道还不允许我接受他的好意啊?”
楚安离忍耐道:“你从他那里接受到的恩惠是用什么换来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秦桑道:“没错没错,我是沾了你的光,但你被我们家养大,这份恩情你一辈子都还不完,借你点光怎么了?难道还要收钱?
“借光?”楚安离不跟她东扯西拉,逼近一步,目光越发清寒,“我跟顾廷均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没这个光可借。马上辞职,别再废话!”
秦桑之前是想辞的,现在她这样说,她反倒是不想辞了。她就喜欢跟她对着干,然后看她没办法的样子。
反正这个姐姐从小都让着她,她根本不怕。
“哦,你现在自己都说了,你跟顾廷均没关系,那顾大哥就是单纯的想照顾我咯,那还关你什么事?你管这么宽,真把自己当回事。”秦桑扬了扬下巴,语气中透出几分得意道:“我就不辞就不辞,你能拿我怎么样?略略略。”
楚安离静静看她几秒钟,拿出手机来,拨通了顾廷均的电话。
顾廷均很快接了,声音很惊喜:“阿离!”
楚安离言简意赅道:“把秦桑辞掉,以后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直接找我,我来给你答案。”
秦桑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顾廷均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低笑,“阿离,我能相信你吗?你不会是哄我开心的吧?”
“我没有骗你。”更没必要哄他开心。秦桑这个人太容易受到诱/惑,现在接受顾廷均的工作,出卖她的消息都只能算是小事,如果有机会卖掉她换取更多的利益,楚安离知道她肯定都不带犹豫的。
还不如有事直接冲着她来,楚安离不想在不知不觉中被自己的亲人给背叛,她很难接受这些,“但是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找秦桑,我真的很厌恶你这样的做法。”
不管顾廷均是如同当年为了程雪梨才接近她,还是真的喜欢她了,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反正她也不会让他如愿。
“你不骗我就好,我找她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那你以后……会接我电话对吧?”顾廷均嗓音柔和,愉悦道:“你说的事,我回头就办,放心吧。”
楚安离挂了电话之后,秦桑知道大局已定,神色有些微的扭曲,怒气冲冲骂了一句:“你有病啊!”自己想辞工是一回事,被她搞掉了工作又是一回事,她心中非常不舒爽!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楚安离居然不像以前什么都顺着她了。
秦桑上手用力推了楚安离一把,“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你给我辞了,我再去哪里找工作?你赔我?!”
楚安离被她推得重重跌坐在了床上,捂着凸起的小腹,仿佛忍着什么痛楚似的蹙眉不语。
说实在的,秦桑对楚安离怀孕的事情一直半信半疑的,可这时候见她表情痛苦,完全不像是作假,也被惊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魏淑君听到动静跑进来,张口就道:“吵什么架呢?阿离啊你做姐姐的,也不知道让着点?”
楚安离脸色很苍白,坐了片刻,才缓缓撑着身体站起来,看了魏淑君一眼,又把视线落在了秦桑的脸上。
“我很感激舅舅舅妈把我养大,所以一直包容你,秦桑。”楚安离直直盯着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但是做人都是有底线的,希望你以后,能够好自为之。”
秦桑翻着眼皮努了努嘴,不忿地低声念道:“还好自为之,你讲话可真了不得哦。”
魏淑君看上去有些惊疑不定,难得没指责楚安离,用胳膊肘推了推秦桑,小声道:“你怎么她了,说话这么不客气?”
秦桑阴阳怪气道:“我怎么她了,我能怎么着她,她找了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当少奶奶了,看不起人嫌我们烦,迫不及待的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呗。”
魏淑君一听,神色一整,登时就有话要说了。
刚提气要开口,楚安离道:“舅妈,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楚安离出去之后拿上包,听到魏淑君在背后大声的念叨,仿佛是故意说给她听的,“阿离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心气儿也跟着高了啊……”
楚安离置若罔闻,换鞋出去,秦淮非要送她下楼。出了小区大门,秦淮这才将手里一直拎着的袋子给她,沉甸甸的,装的是剁好洗好的土鸡,他之前回乡下特地带来过的,闷声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回去炖点汤喝。”
楚安离笑了笑,将东西接过,“多谢舅舅。”
楚安离上了出租车,车子行驶出一段距离了,她回头还看到秦淮站在那里一直目送她离开的方向,身形又瘦又单薄。
楚安离每隔断时间来看他,都能感觉他白头发又多出了几根,面对她时也越发的沉默寡言了。
楚安离低叹一声,看了眼手里提着的东西,心口处不由微微泛酸。
回家之后,楚安离将土鸡小火炖了汤,给那位孕夫大爷喝,他胃口很好,给楚安离匀了一大碗出来,剩下的全部都喝完了,大腿肉也啃了,饱哼哼地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快临产了,祁墨整个情绪都有些起伏不定,还时常会冷不丁问楚安离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比如现在,楚安离在旁边都以为他快睡着了,他却突然睁开眼来一句:“阿离,你会不会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
楚安离正在弯腰收拾地上几大箱子给宝宝订购的小衣服、纸尿裤之内的必需品,听他这么说,极其短促又淡淡的笑了一下,“不会。”
“就这样?”祁墨拍拍自己的肚皮,微微撑着身体睁圆了眼睛看向她,有点不满,“你难道不应该说‘只要是你生的,不管男女我都喜欢'吗?”
“太长了,不说。”
祁墨切了一声,扫兴地躺回去。
楚安离想了想,才道:“男女不重要,都健康平安最重要。”
祁墨弯了弯嘴角,很快哼哼两声。
楚安离觉得照这发展,再过两天,这人大概就要问她到时候保大还是保小了。
当年祁墨誓要好好陪楚安离过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可那天出了点意外,他拼了命的往家里赶,还是过了晚上十二点。
这算是他心里头的一个遗憾一个心结,所以这回,他下定决心要好好给她庆祝。他没办法出门,但已经将礼物看好了,吩咐刘子明帮他采购,蛋糕也已经提前预定了。至于生日餐嘛,准备食材,他亲手做。
楚安离不晓得这些,她只知道他固执不肯去医院待产,实在很欠打。不过有她在家里守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最近娱乐圈突然爆出了一个大八卦——冰清玉洁的气质女神程雪梨,竟然跟同组某有家室的男演员酒后拥吻!
程雪梨虽然有名气,但主业还是平面模特,并不算流量挂的,可是由于崩人设,再加上最近无瓜可吃,群众们实在太无聊,硬是将这个话题给炒上了热搜第一。
即使视频拍摄的角度不算很清晰,且有东西遮挡了一部分,只能看到她跟那个男演员搂抱在一起,脑袋动了一下,说不上是拥吻,还是亲密的耳语,可不管怎么样,这对一直都是正面女神形象的程雪梨来说,都是及其致命的打击。
程雪梨在电话里哭到不能自己,“对不起,祁墨,对不起,因为……因为他跟你长得有点像,我又喝了点酒,喝醉了就把他当成了你,我真的跟他没什么,只是一时冲动抱了抱,没有什么拥吻……”
这个她倒是没骗人,是那个男演员主动搂的她,她醉醺醺一时精神恍惚,将他幻想成了祁墨。她确实也没有拥吻,只是主动抱回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可是现在,不管什么解释都没意义了,没有人会相信,也没有人会在意。
就算相信了,也只会觉得是她自己作的。
那名男演员的妻子是圈内出名的彪悍人物,她已经在微博上指点道姓的开骂了,正义的八卦网友纷纷激情帮腔,将热度又给炒了一波新高度,公司公关压都压不下去。
程雪梨最新微博十万评论,几乎全是不堪入目的谩骂,曾经的清纯玉女,如今是成了网友口中的“精纯欲女”“不要脸的小三”。
程雪梨除了刚开始出道,想要自己历练稍微吃了点苦头,之后都有风耀集团在背后撑着,又受到粉丝追捧,还从未受过这种打击。她又难受又委屈又害怕,她担心自己在祁墨心中的形象全部变了。
她越哭越厉害:“祁墨,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祁墨揉了揉隐隐涨痛的额角,相对于情绪激动的她,他的声音冷淡而低沉,“雪梨,这件事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
“我……”
“你进了那个圈子,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就要有约束自己的觉悟。事情发生了,就算能暂时压下去,这也会成为你永远都甩不掉的黑点。没有人愿意听你是因为什么犯错。”
“可是……”程雪梨泪水汹涌,抽噎着,“可是你会一直保护我啊。祁墨,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对不对?”
祁墨轻轻闭眼。换做以前,他大概直接帮她处理了。可是,有些话,他早就想跟她说了。
他低低道:“雪梨,就算程叔叔如今在世,他也不可能护你一辈子,让你万无一失。你早就成年了,该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总是想着依赖别人。你这样,很容易出事。”
程雪梨本来就慌,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想扔下我不管?你现在有了楚安离,就把我置之不顾了吗?这样你怎么对得起我爸爸的在天之灵?祁墨,你不能这样对我!”
祁墨平静道:“那在你心里,我到底要做什么,才算是对得起程叔叔?”
程雪梨一愣,声音发颤:“自然,自然是这一生都为我保驾护航,不让我承受那些不该承受的挫折和痛苦。特别是,不要因为受到某些因素的影响就对我避之不及,你这样,都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祁墨默然良久,才重新开口,他心灰意冷的道:“或许当年,程叔叔不救我,让我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你有你的爸爸,我……也有我的安宁。”
自从程雪梨跟她妈妈来到了祁家,每每找他,必然都会提到为了就他惨死的程叔叔,然后凄然哭上一通。他内疚难安,有半年的时间,常常在晚上做噩梦,他发誓要替程叔叔好好保护她们,把雪梨当成妹妹,让她好好长大。
再后来,十几年如一日,程雪梨的母亲一到他面前,必定会过这个章程,涕泪纵横地诉说自己没有丈夫,雪梨没有父亲的凄苦,从不落下。原本就喘不过气的他就这样被重量一点点的堆积,一点点的压迫,一点点的紧逼,心头笼罩的浓重阴影越发挥之不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程雪梨的保护,如同掺杂了做任务的性质,完成一件是一件。他也能通过这样,稍微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时半会的松弛。
可她们不仅毫无察觉,反而变本加厉,这些年,程雪梨也开始和她母亲一样,他避着不见她,惹她不高兴不满意了,一打电话就是哭“你这样对我,我爸爸在地下会伤心的”,就好像手里挥舞着什么战无不胜的武器,这句话一出,就让他辩无可辩。
他身上无形枷锁,是当年那个才六岁的自己给牢牢套上去的,然后她们一次又一次的帮忙加固。
祁墨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挣脱,何时才能挣脱。
他只知道,近几年,他的心其实早已渐渐麻木了。
程雪梨感觉极其不好,特别是自从跟他告白以后,祁墨就开始疏远她,开始冷落她。楚安离回来了,对她,他就一次比一次不耐烦,再提自己的爸爸也不管用了。
到了现在,他连掩饰都没有了。这种情况,不安抚她不说,还冷言冷语。
程雪梨被网友攻击,本来就情绪不稳定,此时被他的态度刺激到了,竟然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你现在才来说这种话有意思吗?我爸爸用生命换你活到现在,你却觉得不安宁?那我爸爸呢,他想为我操心,想得这份不安宁,有人给他机会吗??祁墨,楚安离那个女人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你要这样无情的对我?要是这次我的名声毁了,那我就彻底完了!我是为了谁这样的?如果你肯理我肯接我电话,你不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会变成这样吗??都是你毁了我,都是你!”
她失声痛哭,语无伦次:“你不能不管我,你不能,又不是我逼你对我好的,谁逼你了,是你主动对我好,是你让我变得依赖你,现在又来批评我,这是你想抽身就能抽身的吗?我爸爸为了救你被歹徒连捅了十几刀,他死的时候,血都快流干了,我跟妈妈连他最后一面都没看到,那天还是我妈妈的生日啊,她都不过生日了,因为这是爸爸的忌日,你让我们一家人这么痛苦,你不能这么没良心,你不能丢下我,绝对不能……”
祁墨瞬间被唤醒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前仿佛蒙了一层浓浓的血色,手指尖都开始不住的战栗发抖。
他紧紧抿着唇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这件事,我会找人给你压下去。”
程雪梨大口大口的喘气,突然转悲为喜:“真的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刚才只是说气话。祁墨,你对我还是好的,我相信你……”
“只是,下不为例。”祁墨冷冷道:“从今往后,你也该学着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程雪梨呼吸一滞,“我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应该你负责吗?你……”
祁墨迅速将她电话挂断,手机静音扔到了一旁,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许久才得到缓解。
头疼才刚消停,从打电话开始就隐隐作痛的肚子,好像痛得更厉害了些。
他拧着眉头用手捂着肚子,难受的嘶声。
这什么情况?!不会是要提前生了吧?
楚安离从已经布置好的宝宝房里出来,她路过书房的时候,鬼使神差的顿住脚步,迈步走了进去。
楚安离有看到最近的新闻,也很清楚祁墨这时候在卧室里给谁打电话,他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会出来的,于是她在书房里开始翻找起来。
她的那些证件被祁墨藏起来以后,她有意无意的试着找过。不管她以后会不会为了孩子留下来,她都不希望自己处于被动牵制的状态。
只是可惜,她把保险箱的密码破解了,却都没找到。
楚安离刚才想起了书房好像被自己遗漏了,所以趁着这个时机来翻翻看。她本来以为会无功而返,结果,才三分钟,就让她在书桌抽屉的暗格里找到了,用白色的透明袋子装得好好的,全都在里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祁墨有时候在书房里坐着办事,她来送吃的送水,都没想到自己的东西就在眼前。
楚安离把东西拿出来,抽屉还原,放轻步伐走到卧室门口,听到他果然还在跟程雪梨讲电话,便穿上外套悄悄出门了。
继续放在家里肯定不行,她打算去附近找个地方,把证件藏好。到时候如果证实孩子跟她没关系,离开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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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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