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希哲哭丧着脸,差点高声赌咒发誓,好在刚一出声就发现了,赶紧压低声音:“表哥你信我,我真的不是做梦,我很清醒的。”
“一对长相略微相似的兄弟,下雨天因为救另一个遭遇车祸,又是那样的家世,在医院里并不多见。”宁云敛慢条斯理抬了抬眼睑,冷冽的声线平和,“倒是和二十年前的林家,林复城的事情有三分相似。你听了什么故事,连他家的事都敢编排?”
他手上的珠串不自觉拨弄了一下,修长斯文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垂了一下,又淡漠地抬起。天生几分优雅多情的眉目,配上他这样冷静无情的神情,就有些漠然锐利。
叫人见了不免下意识畏惧,如果对方和自己立场相悖,恐怕毫无胜算和反抗余地。
“林复城?”唐希哲的耳朵顿时竖起来,变了脸色。
林复城的事情一直是个传奇,即便是吃喝玩乐不上心的唐希哲也听说过的。
宁家和林家有一点过节,就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事。
当年林复城的儿子出车祸送去的医院正是宁家的,恰巧赶上年幼的宁云敛接连生病在住院,一度被下达病危通知。
后来有人在里面搬弄是非,说因为当时医院最好的医师资源都用在了宁云敛身上,才导致林染被耽误了。
又说,宁云敛经此之后奇迹般身体好了起来,明明伤得不重的林染却再也没有醒来。
圈子里一些人知道宁老太太迷信,有不少交好的大师,有些谣便传说宁家开医院就是为了找些合适的替死鬼给宁云敛挡灾,林染命格太好,就被选来做了祭品。
不管真假,总之林复城听了这些传闻后当即就冷了脸。
后来宁家的生意接连出事,宁云敛的父母飞机失事早逝,很难说其中有没有林复城的手笔。
想到这里,唐希哲赶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怎么敢随便编排他,林复城睚眦必报就够可怕了,他家那个林杳更是个乱发疯的神经病,我怎么可能没事招惹。再说,我再怎么也不敢在表哥面前提林家……”
宁云敛电话拿开了一些,等他聒噪讲完,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神情波动。
那些传闻当然都是无稽之谈。
宁家和林家是有些过节,原因却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二十年前素不相识的林染给他挡灾借命。
二十年前媒体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林复城给予厚望的儿子出了事后,消息一度被林家封锁。
但是,当时宁家因为宁云敛无暇他顾,消息不知道怎么在宁家的医院提前爆出去了,林染这个继承人对林家的重要性,当时还年幼的宁云敛不得而知,只是后来知道这个消息差点让当时的宁氏股票跌停。
林复城这种睚眦必报的人将这笔账算在宁家头上,自然不算说不过去。
另一边,唐希哲还在忐忑不安,等待宁云敛的反应。
他无意中让宁云敛想起林复城,还不知道表哥会不会因此迁怒不理他。
宁云敛的确不太想理会这种事,拒绝的话出口前,看到花园里那群明显没有早点结束离开意愿的少爷小姐们,话语便转了个弯。
“我现在就安排人来接你。我这里还有一些师父送来没用完的符纸,你过来看看什么有用,拿回去贴身放着。要是还不见效,我再想办法帮你联系师父师兄他们。”
唐希哲感动到对这个人情淡漠的表哥印象大为改观,瞬间就拜在对方的码头下:“表哥,你真是太够意思了,我这就给你报地址,以后有什么用得到我的,你尽管说。”
报完自己地址的唐希哲深深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已经被拯救了,下意识拿起手边的咖啡就喝了一口。
不错,虽然不是自己的喜好,但是这时候,这种甜度,太能放松情绪了。
“嗯?我好像不记得我点过咖啡呀。”
温和清越的声音:“是我帮你点的。”
“谢谢啊。”
唐希哲抬头,就看到面前坐着那个,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剔透的眼眸正温和地看着他。
“学弟,又见面了。有些问题很疑惑,希望学弟能替我解答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唐希哲,唐希哲简直想翻个白眼晕过去,可是他身体素质太好,神经太坚韧,只是浑身哆嗦、脸色苍白的瘫在椅子上,忍着渗出来的冷汗和压抑在喉咙里的尖叫,忍着下意识咆哮的拒绝,乖乖点头。
开玩笑,对方可是鬼,可是鬼啊!万一被拒绝,一个心情不好,要吃人怎么办?
唐希哲也许看着简单,但他很聪明,尤其是在需要临机应变的时候,反应不可谓是不快。
三两秒,他就挤出一个笑容,开始还有些僵硬,后面就看不出什么来,甚至可以说是热情:“啊,学长又见面了,谢谢你帮我点的咖啡,很好喝。”
他看似无意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立刻做出判断:跑不掉。都能点咖啡,也许这个鬼能让别人看到他。道行很深,先稳住。表哥就要来接我了,我一定能赢。
“学长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乖乖回答,不,是知无不言。哈哈哈哈。”
老实说,除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是鬼这一条太渗人,对方的相貌气质真的没话说。
刚刚稳住恐惧,唐希哲就开始忍不住惋惜,睁大眼睛盯着看。
对方的俊美不是叫人一见就想入非非的绮丽,棱角并不明显,毫无攻击性,让人看了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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