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边默念着‘时运高,看不到’,边加快脚下步伐,火速溜到房间反手就要锁上门。
结果速度就慢了那么0.5秒,一只脚就从门缝里插了进来,挡住了马上要合上的门。
少女闭了闭眼睛,露出失策的神色,有些懊恼地打开门,继而真诚开口:“爸爸,我怕万圣节的祝福太多,你会看不到我的问候,所以选择cos成半妖犬夜叉,提前给您送来祝福,预祝您万圣节快乐。”
“…………”
祝则安冷笑一声,伸手用力捏了捏她微肉的脸颊:“你倒是孝顺,只是这才二月份,元宵还没过,万圣节祝福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祝可以认真想了想:“那犬儿给您拜个晚年吧,祝您晚年幸福——”
pia的一声,祝则安看着捂着脑袋哀嚎的少女,再次冷笑:“犬儿是这么用的?祝可以你这文化造诣可以啊,再胡说八道给我去书房抄十遍三字经。”
祝可以想解释说她说的犬儿其实是犬夜叉的昵称,但鼓着腮帮子权衡了一会,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见她没接话,祝则安在她身上扫了两眼:“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话毕,他又啧了两声,很是嫌弃:“弄成一只小脏猫一样,地板都被你踩脏了……有没有受伤?”
祝可以快速摇了摇头:“没来得及打架,就被赶回来换衣服了。”
祝则安:“……”
他高举起胳膊,气得牙痒痒:“我听着你还挺遗憾?怎么,换完衣服还要回去决一死战是不是?”
脑袋还在隐隐发疼的少女立即低眉顺目,做乖巧状:“没有的事。”
知女莫若父的祝则安却知道她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现在这样就是藏起了狐狸尾巴,装给自己看而已。
想起从小跟在她身后收拾的各大烂摊子,他的额角就不由得涨痛起来,抬起的手又往下压了压,最后到底是没忍心打下去,只冷哼了一声:“你,这个月零花钱全部没收!”
祝可以捂着脑袋等了一会,没等来拳头,却等来了更为杀人于无形的停俸处罚,小心脏啪嗒一下碎成了两瓣。
“不行啊,明天就开始军训了,你的小棉袄此行一去就是五天,你就这么忍心她通货紧缩成小白菜吗?”
祝则安转身而去,脚步未停:“不,我没有小棉袄,你妈在16年前生出来的,应该是一件铆钉背心,不抗寒还老扎人。”
祝可以:“……”
她从小就知道,爸妈是真爱,生出她这个孩子纯粹是意外。
出了家门的祝则安还是打了个电话问学校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自家这是个不省心的,但有一说一,要是真的被人欺负了,那他也是噎不下这口气的。
然而,贾齐根本就不知道那黑板擦是被谁放到门顶上的,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他只含糊着说没什么大事情,就是孩子们闹着玩起了一点小矛盾而已,他会从中协调好的。
祝则安也就放下了心,挂了电话之后,到底没让秘书把女儿的卡给停了。
但祝可以并不知道自己爸爸说一套做一套。
她觉得高大伟岸的父亲必然是言出必行的,以至于一个晚上都在为自己的小金库默哀着,在床上来回滚了好多圈,依旧没能睡着。
想了想,她又爬了起来,在房间的各个抽屉掏来掏去,最后只摸出了六张大钞,统共五块五毛钱。
看着手心里攥成一团的皱巴巴钞票,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难过于移动支付的出现。
身处于这样一个无现金的年代,连过年收红包的时候,她都体会不到以前那种边拉开口袋,边说“叔叔阿姨伯伯婶婶你们不要那么客气啦”的欲拒还迎少女羞涩感。
无声叹出今天的第108口气,她滴溜溜转着的乌黑大眼突然直直定格下来。
过年收的红包?
她眼睛亮了亮,迅速打开了微信钱包,看着里面的五位数字,慢慢咧开了嘴。
老祝肯定没想到吧,她还有这么一出后备。
在床上滚了大半个晚上的少女,揣着手机放在胸口,总算是安心入了眠。
*
第二天,顶着眼底一圈乌青到了学校的祝可以,发现在自己缺席的时候,教室里的座位已经分配好了。
而她的位置,居然安排在了自古以来都是骨骼精奇天庭饱满慧眼灵珠之人才能坐的——
讲台旁边的单人座。
她有点讶异,书包都没放下,就揪着一个过往的戴眼镜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糖递向他:“同学,交个朋友吧。朋友,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位置在这里吗?”
被少女抓住袖子的男孩红着脸接过口香糖,有点羞涩地扶了扶眼镜,想了一下才小声开口:“老师说座位要按照高矮来排,然后问我们你有多高。”
“我们都不知道啊,这个时候许随同学挺身而出,说他大致记下了黑板擦从你头顶滑到地上的时间,以重力加速度为导向,以速度增量为准绳,立足于开普勒三大定律,算出你的身高大概是一米五多一点,老师就说那就让你坐最前面吧。”
祝可以:??
小眼镜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但祝可以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了。
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小眼镜满脸都是不明觉厉的表情,感觉自己耳边就像有一只蜜蜂一直在嗡嗡作响,不停地重复着“一米五一米五一米五”这三个刺耳无比的字。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替许随承认,这个身高公式是他瞎编的。
许随【捂着屁股】:莫挨老子
第3章 第3课
短暂地屏了一会呼吸之后,祝可以才回过神来。
她小时候是长得挺矮的,一直到初中的时候,都是坐在第一排的小短腿。
后面可能是上课睡觉睡多了,生长时间比别人要长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地一下就抽了条,直奔170而去,慢慢地也就越来越往后坐,成为了倒数第一排的常客。
但一米五??
那是她小学的身高吧?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祝可以捕捉到关键字眼,抬眼扫了一圈,立即蹭蹭蹭跑到坐在最后一排那低头捣弄着手机的少年面前。
“许同学,你倒是给我说说,是怎么算出我一米五身高的?”
许同学反射弧好像有点长,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之后,唔了一声:“我忘了。”
祝可以轻呵一声:“我听说大学霸当时公式加算法,小道理一套一套的,感觉明天就可以保送哈佛,结果才过了一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听了她明嘲暗讽的话,少年也不生气,只是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你考完试之后,还会一一记得每道题的解法吗?”
祝可以:“……”
别说考完试了,考试的时候她都想不出解法。
但这就是他能够这样污蔑自己身高的原因吗?!
她一下气笑了,没多加思索,伸手抓住男孩的手臂,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也许是没有想过她会这样小女人动口不动手,许随没有设防,看起来挺结实高大的一小伙子,竟然被跟自己不是一个体型重量的女孩拎了起来。
面对面站着的两人气场更加强了,一下就把教室里正常流动着的空气给凝固住了。
离得近的一些孩子,甚至隐约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祝可以将他拉了起来之后才发现,两人的身高是那么地不对等。
男孩比自己高大概一个头,以至于她一下要从俯视睥睨的桀骜不羁角度,变成仰视崇拜的星星眼视野,才能看清他那波澜不惊的俊脸。
被她拉了起来,许随也不惊慌,黑沉沉的眼睛垂下看着她,缓慢开口:“你干嘛?”
声音里的冷淡,让周围的人自发地闭上了嘴,拢了拢外套,把拉链轻手轻脚拉了上去,以加强物理属性,抵御着风暴中心散发出来的阵阵凉寒。
然而下一秒,那沉着脸的少女往前走了半步,直直地将脸贴到了少年的胸口。
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就只有不到零点五厘米,其他人都不由得愣了愣,没能想明白这是什么操作。
按着这气氛往下发展,不是应该决一死战,然后周围的人摇旗呐喊加油助威买定离手……
不是。
不是应该周围的人随时准备着上前拉架的节奏吗?
怎么突然就投怀送抱起来了?
许随也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脑子还没转过来,只感觉到还带着温热的脸颊贴了上来,下一秒,少女的馨香扑了满怀。
男孩视线刚好落在她的发顶,距离近到能闻到她秀发上轻爽的柑橘香,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洗发水,味道酸酸甜甜的,像是有一颗青涩的小青桔在包裹着他。
让他的大脑空白了那么两三秒。
半晌,他才抿唇轻笑一声:“这么主动投怀送抱,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他边说着,边慢慢抬起垂着的手,打算将她推开,余光却看到微垂着头的少女唇角浅浅勾起,露出一抹不太友善的笑容。
脑海里的弦倏地一下绷紧,他突然就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往后退,只听“砰”的一声响,他的下巴被少女坚硬的脑袋给狠狠撞了一下。
“…………”
众人也被这操作给惊呆了,懵懵地眨巴着眼睛,左右望望,面面相觑。
“……操。”许随摸着下巴低低骂了一声,淡定的表情终于维系不住了,咬了咬后槽牙,缓慢吐着字,“你干嘛!?”
面前的少女却一副很无辜的模样,只是抬高手,在两人的头顶之间比划了一下。
“我抬起头,刚好能碰到你的下巴,你和我身高差大半个头,如果我一米五的话,那请问许同学你是身高一米七不到吗?”
“……”
没想到她会以这个角度反驳,许随眯了眯眼,跟她对视了几秒之后,绷直的唇角渐渐舒展开,最后竟然笑了一声。
“那应该是我算错了,”他点点头,轻轻舔了舔腮帮子,“不过我成绩一直倒数,我也没想贾齐居然也能相信我的算法。”
“我有错,我错在辜负了贾老师对我的信任。”
祝可以:“…………”
祝可以此刻只恨自己不够有钱。
她多想学着段子里的霸道总裁一样,对着面前的男孩漠然拿起手机:“爸,给我卡里打一百万……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今天要揍死一个人。”
可是金主爸爸昨天才冻结了她的卡。
试图狂狷酷炫吊炸天的她,口袋里穷得叮铃作响。
不,响都不会响,那五块五毛钱,全都是纸币,甚至都不会发出充满铜臭味的悦耳声音。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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