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从夜立马一收手机,把屏幕锁上了:“没什么。”
阮之南气鼓鼓的坐回位置:“瞧你刚刚笑的那个表情!不知道还以为你看到什么……什么沙雕段子!”
傅从夜勾了勾嘴角:“我是看了沙雕段子。”
阮之南明显不信,她一偏头不理他,好像生气了。
这闷气一直生到晚上大家一起玩的时候。
鲁淡九点半才自习完回来,他憋得要死,回来就撒欢,撺掇着玩抽鬼牌,输了的人就要真心话大冒险。
阮之南穿了件特别肥大的印着“i‘m your father”的t恤,这其实是她平日穿的衣服,可行李箱里的睡衣看起来全都是阮翎精心挑选的甜心女孩套装,要真是穿那些印着小草莓小南瓜的睡衣出来,不知道要被同学嘲笑成什么。
她洗头之后只吹了半干,穿了一条运动裤光着脚,盘腿坐在东屋的大通铺上,开始洗牌。
三个女孩都在通铺上或坐或趴,付锴和鲁淡从其他屋拎着凳子过来坐了,傅从夜洗完澡姗姗来迟。
他穿了个黑色卫衣,头发吹干了之后蓬松的像个布偶猫,刘海都快挡眼睛了,也没戴眼镜。他拿着坐垫和水壶进屋的时候,付锴都多看了他几眼。
傅从夜坐下之后,付锴还盯着他。
傅从夜:“……怎么了?”
付锴:“你现在跟平时真的判若两人。”
傅从夜:“……?”
付锴:“现在像个睡不醒的三好学生,特乖巧特懂事那种。是吧,阮老板。”
阮之南盘腿坐在床上,洗着牌看了他一眼,竟然没想平时似的立马跟着天花乱坠的吹,反而哼了一声。
傅从夜也有点察觉到阮之南跟他生闷气,他反倒主动逗她,说:“好好说话,别学猪叫。”
钢铁直男逗姑娘别生气的最强案例,在此刻诞生了。
阮之南气得拿起牌就飞他,鲁淡拍着大腿狂笑:“我的妈,这么多年没听过有人敢这么跟阮老板说话。她耍小脾气的时候就天天哼来哼去,大家都觉得跟猪似的,没一个人敢说,绝了傅大神,还是你敢说。”
阮之南拿起抱枕就按在鲁淡脸上了,鲁淡蹬着腿,声音闷在抱枕里喊:“哎差别待遇,有本事你也闷他啊!”
终于到开始玩了,阮之南不愧是影帝之女,拿到鬼牌还谈笑风生,狂开玩笑,甚至把鬼牌藏在后面,装作不小心似的把牌漏给别人看。
她本身就运气爆棚,几乎把把都是最先把牌扔完走了的那个,而像鲁淡这种人,每次抽到鬼牌,也学阮之南似的装淡定开玩笑,但也几乎每次都会忍不住把手放在鼻子旁边挠,所有人都看出来他这个心虚小动作,他一开始挠鼻子,大家就狂笑,鲁淡还不知道,也跟着一起傻笑。
不过不论演技如何,这游戏靠运气的成分也更多。
而傅从夜是运气从来都不会太好的那个。
他就算是面无表情,淡定如拿牌机器一样,还是输了一把。
阮之南那局是第一个走的,立马拍着桌子要罚他,傅从夜抱着胳膊:“说吧。”
阮之南:“真心话!我就问你,吃完晚饭你看手机看什么呢!”
傅从夜:还能看什么,看你呗。
阮之南问完了,又觉得有点后悔。因为她觉得傅从夜那个笑容很奇怪。
她印象里只有她手机里那张照片——那张在慈善晚宴的时候,她非要给他拍照时,他抬起胳膊挡住眼睛,露出过那样的笑容。
不过傅从夜没有微博,也从来没有要给她拍过照,阮之南看那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的姿势,就知道他在看照片。
那到底是在看谁的照片!
阮之南想问,又觉得其实傅从夜跟她认识也没有太久——
她对他也不是什么都了解的。
比如他复杂的家庭,比如说他西樵胡同的背景,比如他也有学校外的朋友。
在这次月考之前,她连他是个学霸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学校里那个趴着睡觉看闲书的傅从夜,就像是窄窄的一条门缝,只能窥到他生活的一点点光亮。他就是真的——真的在看别人的照片,这会儿他真心话说出来,也只是会让氛围更尴尬。
傅从夜正要说。
阮之南立马道:“不,我后悔了,我要换,我要换成大冒险!”她手一指:“你壁咚付锴!”
付锴:“什么玩意儿?!”
傅从夜:“……”
阮之南脸上的表情好像是不再跟他生闷气似的笑着:“快点快点,要真正的壁咚,还要说句台词!”
傅从夜慢慢站起来。
付锴:“卧槽大爷别玩我——”
傅从夜拖他胳膊起来:“快点配合一下就完了。”
付锴满身僵硬的靠墙站着,傅从夜抬起胳膊来,毫无气势硬着头皮的把手撑在墙上。
阮之南狂笑,指挥道:“不对!要气势,要有那种把人按在墙上亲的气势!”
徐竟甜兴奋起来,抄起手机就开始录像:“哦哦哦素材来了!”
付锴瞪了徐竟甜一眼:“你不是都已经画他们俩的兄弟情漫画了么,就别把我画进去了,我才不要当小三!”
鲁淡狂笑,许歆双都开始拿着抱枕挡着脸的笑,屋里闹成一片。
阮之南:“啧啧啧你这表现不合格,气势——”
傅从夜有点无奈:“我也不知道壁咚要什么气势啊,要拍碎墙那种么?”
阮之南差点脱口而出,就要跟那次在慈善晚宴的楼梯拐角,我拽你一下的时候,你扑过来撑住胳膊,低头看我的那种气势。
她还没说出口,傅从夜偏过头,好像轻声问她似的说:“就跟上次在楼梯拐角似的?”
正好这会儿付锴特夸张的做了个少女捧心状,他们几个疯了似的拍着床狂笑起来,都没听见这句轻轻的话,阮之南耳膜发胀,在所有人的笑闹里跟屏蔽了声音一样心里狂跳,只有傅从夜那句话清清楚楚送到她耳底——
好像是不止她一个人把那晚上反复拿来想……
傅从夜看向她,阮之南躲开眼睛,也夸张跟他们几个闹起来,继续道:“然后还要说‘你还敢逃?”
付锴恶心的眉毛都竖起来了:“姐,大姐,你真没少看言情小说啊!”
阮之南:“我没让他撕咬着你嘴唇就不错了!”
鲁淡笑的抹眼泪:“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撕咬啊,搂腰啊,暧昧点行不行,你们这样,我都不同意你这个大冒险过关了!”
付锴欲哭无泪:“我怎么感觉我被惩罚了啊!鲁淡你别乐,一会儿你输了,我让你做一百个俯卧撑!”
傅从夜硬着头皮,跟拍蚊子似的一巴掌按在墙上,低头看着付锴。
徐竟甜他们几个憋笑憋得脸都快变形了,傅从夜以报菜名的速度从舌尖滑过去这句羞耻台词,但听起来莫名有种声音嘶哑,漫不经心。
徐竟甜尖叫一声捂心口倒在抱枕上,眼含热泪的抓住阮之南的手:“姐妹,谢谢你圆我此生大梦。”
傅从夜松开手,付锴:“哎哎哎至于么,鲁淡你也跟着少女心泛滥!我心里只有恐惧,就感觉傅从夜下一秒可能按着我脑袋往垃圾桶上撞。”
他们笑笑闹闹又一圈,阮之南这个常胜将军终于也有落网的时候,她好不容易输了一局,胜者是许歆双,她还有点放不开,正想着要怎么惩罚阮之南,徐竟甜凑到她耳边一阵窃窃私语,俩人笑起来,许歆双笑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道:“惩罚就是让南南被傅从夜壁咚!”
阮之南:???
傅从夜站起来了。
阮之南竟然有点急了:“哎他们使唤你哎,你不打算反抗一下么?再说了,不是大冒险么,凭什么他来壁咚我!”
傅从夜起身后,靠着墙站好了:“那你来。”
第51章 捉迷藏
阮之南从床上跳起来:“你以为我不敢?!”
傅从夜面无表情的靠墙站着:“愿赌服输。”
阮之南穿上拖鞋, 气势汹汹, 转过头来看许歆双:“我壁咚他也行吧!”
徐竟甜又凑到心地善良的许歆双耳边,不知道给她出什么鬼主意, 许歆双笑起来, 捂着半边脸颊,道:“那你也要说台词, 就说‘别自作多情,谁拿你当哥们了’。”
阮之南拧着眉毛, 怎么都觉得这是徐竟甜漫画里的台词。
而且是那种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日我的剧情。
阮之南叉着腰, 穿着拖鞋,气势像是要打架般走到了傅从夜面前。
付锴刚刚被壁咚的时候虽然尴尬, 但这会儿在一旁围观,他也找到了起哄的乐趣, 吹起口哨来。
傅从夜站在靠门的墙边, 表情冷淡——当然只是表面。
阮之南抬起手动了动胳膊,表情凶恶——当然也只是表面。
要是平时在班里笑闹, 让她拎把椅子把傅从夜堵了,大家开玩笑起哄的背景下壁咚他,她还真能厚着脸皮干出这种事。但此情此景下, 她关节僵硬的像个80年代的钢铁玩具,抬胳膊的动作都像是缺少机油, 傅从夜那好像凝视她的眼神更让她觉得——
心虚。
但阮之南特别吃激将法, 傅从夜越是这种表情, 她内心塌下去, 表面越是装的无所畏惧。
她抬手一下子狠狠拍在墙上,还转过头去在跟付锴吹嘘:“懂么,这才是壁咚的气势!”
但傅从夜看穿了她。
人在有许多人哄闹的场景下,脑子就会不太清醒,他一瞬间都在想,就阮之南跟他之间的这个距离,就她跟他这个恰到好处的身高差,他要是忽然伸出胳膊一下子揽住她脖子,在她眉心咬一口,她是不是直接吓得就像是吐水的河豚,瞬间发懵。
虽然傅从夜承认,他在人前确实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但他想想,有点想笑。
他想起了白天阮之南他们提及的喻柏。
如果他一边占着她的朋友身份,却怀揣着已经明了的喜欢她的心思,万一也不小心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算不算也是她口中的人渣行为。
他嘴角带着笑意的时候,她正好转过脸来,看见他的笑容,差点跳脚:“你笑话我什么——”
傅从夜:“我没……”
阮之南抬手一撑墙,感觉用上了杜琪峰电影反派的表演和语气,冷笑道:“别自作多情,谁拿你当哥们——”
门一下子被推开,撑在门边墙上的阮之南转过头,跟推门进来的老邱大眼瞪小眼。
老邱眼睛从头到尾扫了扫她的姿势。
阮之南嘣的一下站直,就差敬个军礼了。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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