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的时候蒲意才在葛立隅身边醒过来。
她伸了伸懒腰,衣摆随着手臂的动作而上提,露出一截白皙平坦的小腹,像一只睡饱了觉的猫,神情慵懒自在。
葛立隅眼神飘忽了一下。
而蒲意则是在心里感叹着自己睡得真好,她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什么都不知道的葛立隅竟能过让她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看着面色有些红润的葛立隅,蒲意眼睛转了几圈:“你想要去卫生间吗?”
“啊?”葛立隅确实害羞了,毕竟他第一次被女孩这样问,“暂时不需要。”
“哦,好。”蒲意点点头,“要是有需求尽管告诉我就行。”
葛立隅想了想,其实也没有必要在蒲意面前羞耻这些,要是蒲意受了伤不能动的话,他就算每天给她端屎端尿,洗脸擦背也愿意,他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好好照顾着她的。
“我知道了。”
“饿了吗?想吃什么?”
“你点吧。”
蒲意拿手机给女佣打了电话,想了些菜,叫她等会儿做好送来,转头对葛立隅解释说这是她家请的钟点工,做的饭菜还不错。
没过多久,饭菜就送过来了,菜香气溢满了整间屋子。
见葛立隅开口尝了几筷子,蒲意问他感觉如何。
“还不错,没有你做的好吃。”
和蒲意做的味道不一样,看来以前在学校中午吃的东西真的都是蒲意亲自准备的,他何德何能。
蒲意有被愉悦到,葛立隅对他的滤镜不是一般地厚啊。
“没你那么夸张,只是风格不同罢了。”
“那我还是更喜欢你的风格。唔……”葛立隅湖泊一样透明的眼睛卷起一圈涟漪。
蒲意拿起一颗葡萄堵住了葛立隅的嘴:“好好吃饭。”别发骚……蒲意忍住了后面几个字没说。
葛立隅咬破了葡萄,冰凉香甜的味道在他口中炸开,吞下葡萄后,他小声地说:“我是说真的。”
蒲意挑挑眉。
饭后,蒲意没有再和葛立隅闲闹,而是坐在陪护床上,打开了电脑。
“你在看什么?”葛立隅问。
“一些金融的书。”
葛立隅想起蒲意家是证券行业的,提前看这些也不奇怪。
无聊得慌,他打开手机和向潮聊了起来。
向潮:立哥,身体还好吗?
葛立隅:很好。
向潮:看来是小嫂子照顾得很好哦。
葛立隅:有事说事。
向潮:想着你不方便,给你找了一些小零活儿,立哥要做吗?
葛立隅:当然。
……
很有默契的,两人都没有提起葛书镜的事。
昨晚警方接到报警后已经找过葛立隅了,他自己之后又联系了一名律师,剩下的事情基本都交由律师处理。
另一边,蒲意其实在处理每天必做的功课和任务,昨天玩了一天,事情一下子就堆积起来。
看着太认真,注意力一旦集中起来就不再说话的蒲意,就在葛立隅以为她都快忘记自己的时候,蒲意突然开口,问他有没有什么需求。
想到蒲意已经半个小时没有理他了,葛立隅立即回答有,他想要上卫生间。
蒲意立刻放下电脑,扶着他下床。
等到葛立隅解决完问题,她又把他扶上床,然后再继续工作。
葛立隅有些苦闷,蒲意又不和他说话了。
不过后来他发现,每半个小时,蒲意就会问他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需要的。
葛立隅心头涌上被关怀的甜蜜,也开始有点肆无忌惮。
每次蒲意问他,没事他也想搞点事出来。
“口渴。”水杯明明离他不远!
“坐麻了。”蒲意帮他躺下。
“睡得头晕。”他又要坐起来。
“想去厕所。”水喝多了。
蒲意第八次询问他的时候,葛立隅正在思考有什么事还需要她的帮忙。
蒲意突然打断他说:“还是请一个护工吧,这样能把你照顾得更好。”
葛立隅意识到自己作过了。
他委委屈屈地开口,问蒲意是不是嫌他烦了……
“我只是考虑到你以后还有很多私密的事我并不方便帮你。”蒲意反将他一句军,凑近他娇声道,“你难道想我这么累吗?”
对上蒲意可怜的杏眼,葛立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那,那请个吧。”
“嗯,我出去问一下护士。”蒲意脚步轻快地走出了病房。
“唉……”葛立隅悄悄叹了口气。
护工很快就到了,一名中年男人,服务态度很好,葛立隅什么需求他都满足了。
于是只剩葛立隅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在病床上望着蒲意,她和他的交流更少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护工帮他洗了澡然后离开了以后。
他没有让护工给他吹头发,只是擦了擦,偶尔发尖掉下的水珠打湿了薄薄的病号服,因为热气的关系,他的脸颊脖子、胸膛一片粉红,眼睛也湿漉漉的,怎一个秀色可餐了得。
他沉默着,眼睛却黏着蒲意一动不动。
被强烈的视线所注视着的蒲意似有所感,终于从工作中抬起了头。
她埋头轻轻地笑了。
不知道葛立隅怎的,初见时那高冷的面孔不复存在,现在整个人变成了一个人间萌物。
她走向前,捏住了一滴将滴欲滴的水珠,凉凉的感觉消失在指尖。
蒲意亲了亲葛立隅如同迷魂药一样的眼睛:“我帮你吹头发好不好?”
“不用,你的手不方便。”虽然女孩终于注意到他了,他却还有一丝不忿。
没有理他,蒲意拿起吹风机,调着小档,对着头发轻轻吹了起来:“右手的手指可以动的,乖点,不吹会感冒的。”
男孩的头发很软,很浓密,她感觉自己像在收拾一只小宠物。
看着葛立隅颤动的睫毛,蒲意想,若是一只小狗的话,现在尾巴会不会摇起来。
葛立隅感受着女孩纤长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偶尔会触到他的发根处,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一阵一阵的发麻。
他肆意地享受着蒲意的温柔。
没多久,风声停了,葛立隅睁眼,看着蒲意正背对着他把吹风机放下。
他伸出胳膊挽住了蒲意的腰,额抵在蒲意的颈间,这一姿势牵着伤口很疼,他却悄悄地忍着,带着一丝自虐的念头,他支支吾吾地问出了问题。
“蒲意,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蒲意摩挲着他交叉的手。
他忍着疼等她的答案。
“快松开,我该去洗澡了。”蒲意拍拍他的手。
“你不说我就不放开。”他想要一个确定的、唯一的答案。
蒲意不说话了,她不喜欢这种被逼着承诺的感觉,更何况她不想作这种类似于永远的承诺,她自己都不能活到永远。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葛立隅自己先动摇了,他心里在后悔,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因为太过贪念蒲意给的温柔,就想抓在手中,他居然逼着一个女孩儿要承诺,就像不讲理的三岁孩子一样。
可是,答案也很简单啊,为什么蒲意不回答呢?明明答案很简单啊,她不喜欢他吗?
最后,他妥协了。
他松开了手,精神也感觉相当糟糕,比得知葛鸿要杀他还糟糕。
蒲意转身,看着像是没有灵魂的洋娃娃一样的葛立隅,蹲下了身,捧起他的一只手。
蒲意很喜欢葛立隅的手,心里再次感叹了一下葛立隅的每一寸骨骼都生长得如此符合自己的心意。
她捧起这只手的手背,送到嘴边,虔诚地亲了亲。
她没有回答葛立隅的问题,只说了一句:“You’re mine.”
葛立隅怔了,他喜欢蒲意的回答,世界上没有什么感情比起从属关系更加稳固。
葛鸿会背叛他和母亲的爱情,葛立隅会背叛他与葛鸿的亲情,他也见惯了友情的相互背叛,较之以上,他愿意死心塌地地被蒲意所有。
只是他忘了,若是从属关系,那么“被拥有”同时也意味着可能冒着被抛弃的风险。
最后,蒲意说:“你要自己学会给自己安全感。”
……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响了以后,葛立隅才对蒲意要留在这里有了实感。
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幻想,不禁抚额。
当蒲意湿着发出来以后,他更是不禁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很吓人吗?”
“没、没有。”
“那你叫什么?”
“我帮你吹头发吧。”
“不行,你不能动。”
蒲意左手拿着吹风,右手小心地捋着头发,慢悠悠地吹着。
葛立隅眼尖地看着她发尖水珠的滴落,似乎每一滴都让他心颤。
蒲意的睡衣很保守,衬衣长裤的式样,宽松而舒适,不怎么显身形。
但葛立隅还是被她脖子中间的小凹吸引住了目光。
很白,想舔,想尝尝会是什么味道。
这种欲望在蒲意关掉灯,躺在他身边时达到了顶峰。
葛立隅盯着天花板,像是在发呆。
“怎么了?”蒲意看着他,即使是黑暗中,她的眼睛也折射出了一抹微弱的光。
“你不睡另一张床吗?”蒲意温暖的体温和气息侵袭着葛立隅的每一寸,他觉得自己快在这一片温暖中融化了。
“我觉得在你身边睡得更香一些。”
“哦。”
“你想我过去吗?”蒲意作势要起身。
葛立隅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别走。”
(作者有话说:漂亮的男孩子要一口一口慢慢吃掉,啵叽!)
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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