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棠一语道出站在城楼前的昌平并不是真正的昌平,然而她却没有证据证明。
骆婆婆在程月棠与杨季修汇合之时也说过,她对自己研制的药丸只有六七层把握。而杨季修到底得手没有,得手之后的情况怎么样,没有得手那他人在何处。这些,程月棠都不知道。
可是程月棠相信杨季修,也相信骆婆婆,而且程月棠还发现了一丝端倪。
然而杨越遥却不打算给她时间继续说下去,喊话的声音落下,库尔城北门前一片死静。
晏楚,何守业,余非常等人不知该不该听从军令,因为他们是秦国公府的旧人,对程月棠的话多少还是有些相信的。而至于其他将领,在听到程月棠对昌平的怀疑之时,心中难免也产生了一丝不可察的怀疑。
昌平灭掉乌苏之后就会心安了吗?秦国公府在宋明已然失势,在乌苏之中也只是一个普通府邸,然而昌平为什么紧追不放?
倘若他们帮着昌平灭掉了乌苏,解决了她的心腹大患,那接下来轮到谁?自古君王多疑心,他们深受先皇猜疑之苦,对这一点自然是十分了解。
而先锋军里的普通士卒虽没有将领那般的疑虑,但是他们也是人,也有着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维,他们自然清楚程月棠的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先锋军竟无一人听从杨越遥的号令!
杨越遥转身看向先锋军,恶狠狠的道,“你们胆敢违抗将令?!”
这时,昌平往前走了一步,刚好走到程月棠刚才射出的箭矢所立之地,只见她伸手拔出插在地上的箭矢,抬眼看向程月棠,眉尖露出一丝笑意,双眸之中布满了戏谑的意味,“事到如今,总归是要有个了结,你再如何反抗也逃不掉宿命。”
昌平的话音落下,程月棠心中顿时一震。
宿命?
宿命?!
“哈哈……哈哈……”
程月棠站在城楼之上发声大笑起来,直让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昌平好整以暇的看着程月棠,好似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而杨越遥却是心有忌惮的盯着程月棠,心里一直在揣测程月棠究竟在笑什么。
这时,程月棠停下笑声对着城楼上的乌苏士兵道,“当年詹海关一战,大家各为其主,正如同今日我与大家一同守卫这库尔城一般。塔坨姆城的守城将士浴血奋战为我们赢得了这一丝时间,我们能放弃吗?!”
程月棠的声音很大,在城楼之上回荡,几乎所有乌苏士兵都听到了她的喊话。
程月棠的话音落下,城楼上的乌苏士兵即刻呐喊道,“不能!不能!不能!”
程月棠闻声点头,而后转头看向城楼下的宋明先锋军,“既然今日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便让我来告诉你们这一切。”
杨越遥闻声想要打断程月棠的话,却不料被昌平挡了下来,只见昌平脸上仍是风平浪静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疑虑。
程月棠对着宋明先锋军道,“当年宋明前太子谋反你们可知?你们觉得他为什么要谋反?”
先锋军众将众士卒闻言都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程月棠指着杨越遥道,“前太子谋反全都是此人一手安排的。”
程月棠也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接着道,“齐王杨季修在猎宫被谋反,你们可知是谁所为?正是你们面前的两人。我秦国公府在宋明威望几何,你们心中应该清楚。然而此人拿着遗诏将我等逐出宋明的时候,我秦国公府上上下下可曾有过任何怨言?”
“事到如今,此人却一再强逼,宁枉造杀戮也不愿息事宁人,如此之人,你们可还要奉其为君主?!”
程月棠的话音或许不大,但却可以震动人的心神,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恰恰点中了先锋军士卒心中所想。
程月棠看着城楼下怔怔出神的先锋军,知道自己的话已然对他们起了作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转头看向昌平,道,“我说你不是昌平,那是因为真正的昌平此刻只怕已经无法在动弹了。”
程月棠的表情很是奇怪,倘若真正的昌平已经被骆婆婆的灵药所制,那她应该高兴才是,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如此,反而有一些难以言明的遗憾。
昌平对着程月棠冷冷一笑,而后转头对着数万先锋军喝道,“你们相信她的话吗?!”
无人回应,数万先锋军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他们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因为眼前的昌平实在太逼真,无疑是昌平的化身。
晏楚与何守业相视一眼,均是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昌平见状,再度转头看向程月棠,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这个世界向来如此,无论你如何挣扎,最后的结局都无法改变。”
程月棠此刻脸上已经有些阴沉,因为她知道昌平的意思。
先锋军不会相信自己的话,而自己又拿不出任何证据去证明。
倘若当真让昌平说动先锋军,打动了晏楚,何守业,余非常等人,只怕库尔城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这时,程景况向前走到程月棠身旁,低声道,“算时间,飞龙,飞虎军应该快到了。”
程月棠闻言微微点头,托托罕奉命前去对付飞鹰军,前些日子已经传来捷报,洛坎已然被生擒。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可是即使有飞龙飞虎军的加入,宋明五十万大军在库尔城面前仍然是庞然大物。而且她能不能拖到飞龙,飞虎军来援那可是另一回事。
程月棠想了想,对着昌平道,“尽管你伪装的极像,但你还是露出了一丝破绽。或者说,从头到尾,你一直都将破绽摆在我眼前。”
“哦?虽然朕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但是朕还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昌平并不着急,甚至可以说很是轻松,根本不担心程月棠能插上翅膀飞了。因为如今自己五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即便程月棠再是厉害,只怕这库尔城也无法守住。她胜券在握,为什么要去无故担心?
只听程月棠缓缓道,“从一开始杨越遥出阵喊话之时,我并发现了不对劲。真正的昌平处心积虑的要斩草除根,不惜动用宋明所有兵力前来攻打北境,她岂会在最后一击之时与我浪费如此之多的口舌?”
说着,程月棠转眼看向杨越遥,“我也曾想过这会不会是杨越遥故意为之,以此来麻痹我,让我大意轻敌,毕竟十个杨越遥也比不上一个昌平。”
“可是当我把杨越遥逼上绝路的时候,你竟然出来了,以宋明女皇的身份前来与我这个前朝公主论辩。”
程月棠的目光开始变得锐利,似要将城楼下的昌平射穿,看个通透一般。
“那又如何?正如宁王所言,朕前来与你多费口舌,为的只是少搭上了一些无辜士卒的性命罢了。朕虽没有先皇那般几十年不妄动战火的仁慈,但这点恻隐之心却还是有的。”
昌平淡淡的看着程月棠,眼神之中满是不屑。
“你错了。你前来与我论辩不是为了减少无辜的伤亡,而是为了看我出丑,为了看我出尽所有底牌却仍是无法自救的绝境之态。”程月棠冷笑着看向昌平,“你与杨越遥一样,对我都怀有不可磨灭的仇恨,而这股恨意让你们不愿意看到我就这样痛快的死在这库尔城,你们想要折磨我,想要打击我,让我吊在悬崖边上却冷眼旁观的放声大笑。”
昌平是如何心计,程月棠岂会不知?在宋明京城之时,程月棠没少与当时还是长公主的昌平打交道,可是以程月棠的智谋都没能看出她的伪装,那便说明此人隐藏得到底有多深。
然而在昌平拿着遗诏登基之后,便立刻发动了对乌苏的战争,这说明什么?说明昌平对程月棠这个“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根本不可能与她多费如此口舌。
可是今日的昌平却没有要将程月棠欲除之而后快的动作,反倒是好整以暇的与程月棠论辩,好似要让程月棠亮出所有底牌后仍是无法挽救当前局面。她是在戏谑程月棠,要让程月棠绝望,彻底的绝望!
昌平闻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色,因为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程月棠何以如此有信心与自己在这几万人面前论辩?难不成她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说她当真还有底牌没有尽数亮出?难道仅凭一个玉雕金龙便想要彻底扳倒当前局面?
昌平不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因为她是知道秦国公府的玉雕金龙的,也早就有过准备。
她本以为当大军兵临城下之时,程月棠便会亮出玉雕金龙,然而程月棠并没有,直到此时此刻也没有。
那她到底再等什么?
程月棠望着昌平继续道,“你以为你可以,所以你并不着急对我出手,宋明五十万大军压境,库尔城几乎已成死城,你自然要好生看看我绝望的表情,如此才能心安。我说的,对吗?”
程月棠的声音像一道锐利的锥刺一般狠狠的插进了昌平的胸口,昌平抬眼看向程月棠,一双泛着森冷目光的眼中满是仇恨与怨毒,此刻,她只想将程月棠碎尸万段!
第三百四十八章: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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