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熠宵就松了口气,还好有乔冬阳在。要不然,他和莫照这种话都不是太多,也不会哄人的,该怎么哄长辈啊?
当夜就一起宿在了那里。
夜里却下起了雨,乔熠宵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已是九月,白天热,夜间却是凉的。这个时节,不用开空调,开着窗户,睡觉时盖张薄被子最是舒服。却因为下雨刮风,连着阳台的窗户不时被雨点敲打,窗帘也跟着飘了起来,声响很大。
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关窗户。走到窗户面前,他却看着外面的雨夜看得出了神。他再去看墙上的钟,他们睡得早,现在才是凌晨两点多。
其实今天是他妈妈的生日,只是人在世的时候,她就不爱过生日,更何况人早没了,乔熠宵从没给她过过生日。就跟过年一样,这都是过一年就要少一年的,他们谁也不愿意提。
但是乔熠宵记得清清楚楚。
白天还是那样的好天气,夜里就下起了雨,乔熠宵不禁有些难过。他走到阳台里,索性打开窗户,抬头看向天空。乌黑一片,视线之中,只能看到雨点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他看得出神,直到身后传来莫照的声音:“不凉吗?”
他摇头,莫照走到他身边,也抬头看向天空,声音还带着浅浅的睡意,说道:“她知道你过得好,自然就安心了。”
乔熠宵知道他的“她”是指谁,自己好笑地说道:“其实人死了,就没了。我现在过得再好,她也看不到。什么上天堂,下地狱啊,都是自己哄自己罢了。”
“临走之前,她对你最大的期望就是你要过得好好的。”
乔熠宵点头:“是,我会过得好。”说完也觉得有些矫情,他妈妈都走了十几年了,小时候忙着学习忙着生存,忙着恨这个世界,倒真没有这样的时刻,能够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他妈妈的那些话。此时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未来还有那样长,他把日子过好了便是。
他伸手将阳台的窗户关了,拉着莫照往屋里走:“继续睡吧。”等两人走回房中,他又将卧室的窗户关好,窗帘拉好。这样卧室内便暗淡了起来。以前呢,对于这样的暗淡,是既喜欢又害怕,喜欢于能够藏匿自己,害怕于漆黑一片只有自己。
如今倒是无所谓了,黑也好,亮也好,反正不是他一人。
躺回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莫照也没了睡意,两人聊起天来。
莫照问他:“喜欢北方,还是南方?”
“我生在南方,也长在南方。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去过一次北京,倒真的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可是去了不熟悉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他说着,转头看向黑暗中的莫照,“要换地方了啊?”
“嗯。”
“我都可以啊,你挑你喜欢的地方就好。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去新疆的话,坐飞机也不过四五个小时。”
“总要你喜欢了才好。”
乔熠宵听到这话,又高兴起来,之前的伤感迅速不见了,他笑着说:“你这是故意逗我开心吗?”
莫照也笑了起来:“是真心话。”
乔熠宵从床上撑起身子,认真说道:“我觉得吧,要找一个能够真正做些实在事的城市,你去了之后,能真正为当地的人们做些什么。例如,修路?调整房价?或者解决一下就业问题?”他听到莫照笑,顿时又不高兴了,“我知道我的说法很幼稚,但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不然你们这些政府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如果这些问题都解决不了,做什么官啊!你在那里待个几年就走了,人家当地的老百姓不还是倒霉?”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乔熠宵才又重新趴下来,小声道:“好吧,其实你一直是这么做的,是我想太多了。”
“是因为你,我才记得要一直这么做啊。”莫照拉住他的手。
“是吗?”乔熠宵问他,没等到回应,自己又笑了起来。笑得很甜,却又觉得丢人,他将头埋在枕头里,笑声却还是泄了出来。
两人说了很久的话,后来又提到了乔冬阳。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乔熠宵已经很困了,还是拉着莫照在说。
莫照哭笑不得:“快睡吧,什么时候不能说?你看天都亮了。”
乔熠宵面朝他,低声道:“天亮了你就要回去了吧?你最近忙,我也忙,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天亮了不回去。”
“真的?”
“嗯。”
乔熠宵就露出一个笑容,他想,天亮了不回,那天彻底亮了就要回了吧?莫照回来应该是有急事,办完肯定是要走的。不过他没说出口,知道莫照也难得睡个好觉,便老老实实地没再说话。他拉着莫照的手,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他的脸半埋在枕头里,两只手紧紧握住莫照的左手。
外面天已亮,借着些微亮光,莫照看着这样的乔熠宵,只觉得心间太满,满到他不由吐出一口气。他伸手将乔熠宵拢到了怀里,乔熠宵动了动,睡梦当中,自己便枕到了莫照的胸前。
胸前一重,下巴处还能感受到乔熠宵毛茸茸的头发,莫照顿时便觉得踏实了。
次日早晨,两人自然没能按时起床。
乔冬阳与何知婉一起吃早饭,乔冬阳喝了一口豆浆,看向他们的卧室,问:“阿姨,真的不要叫他们起来吃早饭啊?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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