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偷盗,或者是捡去。”
荀进顿了顿,禀道:“百姓若有捡到官制兵器,需上交官府,若有私藏,依律当问罪。而且,手l弩这样的兵器并不常用,官制的数量也不多,寻常兵卒并不配备。只有禁军和御林军配有,而禁军和御林军平时也都是将其收在在库中,非必要不会拿出。藏于库中的兵器也都登记造册,若有遗失,需要上报。所以臣以为,除非是有人遗失手l弩秘而不报,否则便是从源头流出。只是臣奇怪的是,这件手l弩上并未有标记,上面也没有擦去的痕迹。”
源头流出?官制的兵器为了保证做工,每一件都登记在册,兵器上也刻着出自何处,何人所造的标记。一个官制的手l弩,上面却是没有标记……
李淼脸色一沉。
☆、开阵
“查, 不管是兵器监还是民间造所, 都要查个清楚。”李淼厉声道。
手l弩不是常见兵器,民间工匠能够制作出如同官造一般精良的更是屈指可数。所以荀进猜测是从兵器监流出, 并非没有根据。
荀进自然是知道李淼并不是让他去办,而是让他给宁国公传话。啧!他一个禁军统领竟是成了传令兵。不过他倒是甘之如饴,跑腿而已,比起查案可就轻松多了。
更何况这件事非同小可,谁知道会牵扯出什么人来?他的职责是保护好陛下, 在做好宫城防卫的同时,一切都以陛下诏令为主,当然还有大长公主。其余的事情,有与他何干?
围场内潜入携兵器的歹人,为防止还有其他危险,理应终止此次秋狝,立即摆驾回京才是。可李淼不仅没有下旨回京,更是下令命两军对阵演练于后日正式开始。不同意以往, 仅是各驻军所选兵士面对面相互对阵。即便是完全不懂的闺中小姐也能直观的感受到究竟会是那一方赢。而这次,旨意中划营地以北,包含现各驻军所驻扎树林在内,均为演练场地。每五百米处架瞭望高台,由令旗兵以令旗为号,向营地观看台描述战况。如此一来不懂兵法和军务的小姐夫人们即便是有舆图做样,也是看不明白的。
然而李淼又如何会管那些女眷能看出什么门道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长公主高兴。他看着大长公主一身戎装精神焕发的模样, 李淼就觉得高兴。就好像看见当初大长公主力压京城动乱,城头斩杀逆臣的时候了。
一旁侍候的管从中可是清楚,当初国公爷去边关的时候,大长公主也是想去,陛下担心危险硬是给拦下了。这件事陛下也不知道惦记了多少年,现在终于算是补回来了。可是陛下,当初大长公主想去边关是担心国公爷,可不是想要带兵啊!不过好在,大长公主倒也挺喜欢的,没让陛下献错了殷勤。
不知怎么的,管从中竟是想起了几年前那个想要替代自己的死对头了。他倒是想要讨好陛下,竟是不知道从宫里的哪个角落里找出来一个模样有七分肖似大长公主的宫人,做了陛下寝宫的宫女。陛下见她样貌肖似大长公主,自然是多看了两眼。谁知当夜就被那个蠢蛋给安排着侍候陛下沐浴,结果可想而知。
陛下对大长公主的敬爱之心,又怎会生出那种龌龊?所以那蠢蛋最后落的尸骨无存也是活该了。只是可惜了那个宫人,自个儿都没拎清楚怎么回事儿呢!还以为能一朝得宠,最后也是香消玉殒。不过好在,因为那张脸,倒也有个全尸和一口薄皮棺材。
到了演练那日,演练双方的兵卒的长枪大刀都换成了没了枪头和还没开刃的兵器。由姜文正和大长公主的带领下,他们站在观赏台前,一名被推选出的一将领高唱誓师祭文。
后在鼓声中,众将士高呼万岁。
李淼也是一身戎装,拔出手中长剑,向前一挥。
“出发!”
众将士一声高喝之后,分为两阵,分别随着姜文正和大长公主走向各自的营地。前日得了骑术魁首的李嘉恒,摸着坐下那刚的来的七宝马鞍,想着这次一定要露个脸,好让姑父姑母能亲眼看看他的本事,待日后在上战场也能同意了。
廖长海凑到姜祁的身边儿不屑道:“你瞧瞧,得了个骑术的魁首便耀武扬威的。”
姜祁往一旁严潇宜那里凑了凑,相离这个家伙远些。“你前日还不是拿了彩头跑我这里显摆来了?”
“不一样,我那是让你也为兄弟我高兴。你这个表兄弟打的可不是这个主意,他的野心大着呢!”廖长海故作神秘道。
“还就你知道了?”姜祁随口问道。“那小子还能有什么野心?”
廖长海四下看看,招招手。“附耳过来。”
“滚!爱说不说。”姜祁想着,究竟是哪个安排的位置,竟是将这个烦人的胖子安排在了他们旁边。
廖长海见姜祁没了耐心,有些讪讪道:“世子,你现在不好玩了。”以前都会配合他的,现在动不动就叫他滚,太伤人了。
“那你说不说?”姜祁问。
廖长海见势,又凑了上来,刻意压低声音,像是说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似得,认真的很。“这位二公子,他竟是想要再赴沙场,当将军。”
姜祁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觉得配合廖长海说话的自己真的傻了不成。他下意识的看向严潇宜,好在严潇宜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台下,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里。
“是你自己回去,还是让我的护卫送你回你的位置?”姜祁冷冷问道。
廖长海干笑两声,满脸堆笑。“咱自己回去,自己回去。”
他好不容易在众人面前露了脸,打算回京之后好好和李敏佳显摆呢!如果被国公府的护卫架回去,他挣得脸面可不就又丢没了?
见廖长海乖乖回去,姜祁才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严潇宜身上。照理说,身为大长公主的副将,严潇宜也是台下的一员。可比起李嘉恒,严潇宜这样一个完全没有武力的,去了那就是送俘虏的,还不如留在这里看着好。
而严潇宜看着一身戎装的大长公主,很是羡慕。只是她知道自己除了骑术不错之外,根本没有丝毫可以拿得出手的。而且体力也是不行,即便是穿上铠甲,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所以羡慕归羡慕,严潇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世子,你说爹和娘究竟谁会赢?”严潇宜转过头,看着姜祁问道。
姜祁摇头道:“爹的能耐,谁人不知?可娘,是从未亲自带过兵的。”当年带着府兵抄家和真正的对阵还真不是一回事。
“那就是说,爹的手段娘都知道,可娘会怎么做,爹反而全然不知了。”严潇宜美眸闪着光。男儿何不带吴钩,可女子也有英雄梦的,即便是自己不能上场,但若是大长公主能够将军中战神宁国公给胜了,想想都觉得激动。
姜祁看着严潇宜这模样,好像理解了为何大长公主会在这件事上这样的兴致勃勃。想来爹从一开始也是明白的,所以也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两阵已到指定位置,随着李淼身边的令旗兵手中的动作,围场之内即时想起一阵号角声。随即,几名御林军抬出一张约有十丈宽的舆图铺在在观赏台前。这一份围场舆图是李淼让随行的兵部官员和懂得舆图的翰林院学士一同完成的,图上的标注十分的详实。
场中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舆图,都忍不住随着图中的描述来和眼前实际的环境做着对比。
“这份舆图,倒是比娘帐里的要详实的多。”严潇宜说道。
姜祁笑道:“这是自然,这般详实的舆图,也就宫里有了。不过这仅是围场的,若是别处,可不会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摆出来。”
姜祁本想和严潇宜说缘由,却见严潇宜点头称是。“娘说过,舆图十分重要,即便是府中的图被心怀不轨的人得了去,那府里究竟是个和模样,即便对方不来查探,也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又是娘说过?这两天,自家媳妇好像说起娘的次数比以往要多了不少。虽然娘和宜儿的关系好,他是乐见的,可为什么他会有种被抢了人的感觉呢?
远处的令旗兵打着旗令,李淼身边的几名旗官迅速几下旗令,并向舆图旁的两名御林军解说着旗令。御林军随着旗官的话,手里拿着各自代表的阵营的旗牌放置在合适的位置。
“呀!”严潇宜低呼一声。
姜祁忙问:“怎么了?”
“爹走的路数,和娘所推测的是一模一样的。”严潇宜虽然知道大长公主对姜文正的战法十分了解,但真正见到还是忍不住吃惊。“娘说,爹绝对不会主动的出击,反而会派出一支队伍,佯装出击来做干扰,引他们上钩。”
看着严潇宜指着舆图说的认真,姜祁吃惊不已。严潇宜在为大长公主能预测出姜文正战法而吃惊,姜祁却是在为严潇宜能仅凭着舆图上那短短两步,便知道姜文正是何种意图而吃惊。
虽然大长公主也许之前有做过演示,可帐中的那个舆图并不清晰,想要和面前的这个一一作比较,也是不易。更何况,演示又怎么可能仅作一种,排兵布阵,有各种可能,严潇宜竟是仅凭着短短几步就能分析的出。这要何等的认真和仔细才能办到?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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