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尘低头看着自己留有两个牙印的食指,心里想着:他这应该是被占了便宜。
“看什么,也想咬回来吗?”宇文猛笑笑,也把自己的手递到漠尘面前,指腹压着他的唇摩挲了两下,动作暧昧而充满了暗示。
漠尘觉得自己是不能吃亏的,被宇文猛抵着唇含糊道:“我能换个地方咬吗?”
宇文猛闻言一愣,他是存了逗弄小狐狸的心,可是现在看来反而把自己也给套进去了。他垂眸看了眼小狐狸,见那小傻子耳廓红红,双腮也沾着层蜜似的粉,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又想到了什么话本子的新招数所以才这样羞赧。于是后面宇文猛竟有有些期待这只色狐狸想咬他哪里,喉结滚动两下哑声问他:“你想咬我哪儿?”
“我想……咬这里。”
漠尘一边沉吟着,一边直接跨坐到宇文猛的双腿上,欺身靠近他,双手还撑在宇文猛的耳旁,那模样像极了登徒浪子,随后低头一口咬上宇文猛的耳朵,用那尖尖的小白牙叼了一会,两瓣的温热柔软的唇也贴上去,停了须臾便松开。
“怎么你这儿也比我的硬?”漠尘吧咂了两下的嘴儿,蹙着眉疑惑道。
他看话本子里,两个有情人互相表明心迹之后,就会在有人的地方贴近对方“咬耳朵”,咬着咬着就会笑出声,被咬的那方还会羞红了脸,不管在哪本话本子里,对这样的行径描写得可是又暧昧又亲昵,漠尘很久以前就想试试咬耳朵有多好玩了。
况且他也从未见过宇文猛脸红,就想咬咬他的耳朵,为此,漠尘哪怕一向脸皮薄,这次也没有特地避开舞女就做了这件事。
可谁知男人被咬后脸没变红,眼睛却赤红了。
而船上其他舞女见到这一幕都恨不得从船上跳下去,就连方才还在嘤嘤哭泣的领舞也哭不出声了,她见这两个男人搞龙阳都搞得这样光明正大,觉得自己方才真是瞎了眼才会去给宇文猛倒酒,纷纷木着脸离开了船屋附近,去了船舱里不碍他们的眼。
等到软塌上就剩下他们两人时,漠尘本能的觉察到有些危险,“唔”了一声讷讷地解释说:“我觉得咬耳朵也没什么稀奇的呀,将军,为什么话本子里那些情人就喜欢咬耳朵?”
漠尘不解释还好,越解释宇文猛越发觉得小狐狸生来就是治他的,眸光沉暗着翻个身小狐狸压到软塌上,让他扑腾不得。
宇文猛身材高大,浑身肌肉绷紧后犹如钢筋铁铸,沉沉地压下时仿若一座山,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漠尘被他牢牢地摁在软塌上,两只手也都被捉住了一并压在脑袋上。
待漠尘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时,就发现两个人这一上一下地暧昧姿势了,他甚至还能感受到宇文猛落在他面颊上的温热吐息,更别说男人此刻挨他极近,只要稍稍低头就能亲上他的唇,登时就红了脸颊,小声地问:“将军……您要做什么呀?”
宇文猛不怒反笑,问他:“你说我要做什么?”
他本身就忍得辛苦,结果这小狐狸半点自觉都没有,整日来撩拨他,撩拨完后以后又赧着脸,目光躲躲闪闪一副无辜模样,倒把他衬得才像是那个吃人豆腐的下流禽兽。要不是这是在外面,他们又在船上,他肯定要狠狠惩罚一番小狐狸,叫他以后规矩些。
宇文猛心里想的是在给漠尘一些时日,起码等他陪着漠尘在九洲到处随便转转,将感情再培养得深些,然后去妖精客栈和树非提亲,得到他义兄的首肯,这样才算是过了明面。他行事虽然是一向是顺心而为,可在漠尘身上他却偏生想要约束自己,因为他想要漠尘和他心甘情愿地在一起,而不是受他胁迫才屈服。
但是漠尘不知道宇文猛心里这些七绕八弯的,他见男人都这样俯身压上来了,他又动弹不得,踌躇了一会儿后闭上了眼睛,磕磕绊绊道:“那您轻一些……”
“你——”
宇文猛都要被他给气笑了,低头咬了一口漠尘的耳朵尖,在他耳畔恨恨道:“以后不许看话本子了!”
漠尘这下也被咬了,“哎呀”一声后捂着自己的耳朵,手掌心蹭到自己的颊肉,发现自己的脸庞热乎乎的,心里还是纳闷:为什么他会脸红,将军就不会呢?
思忖了好久,漠尘才想出了答案:或许是因为将军的脸皮要比他更厚些。
两人离开画舫之后,在长安洲京城里最热闹的一条街上找了家客栈入住,其实宇文猛本可带着漠尘住在外面的,以他的法力变出一座府邸暂住几晚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看着漠尘兴致勃勃的模样,到底还是顺着漠尘的意思住进了客栈。
而等他们进了客栈,宇文猛才弄明白漠尘为什么非要住客栈。
因为在客栈里可以听人说书。
他方才在画舫里严令禁止漠尘再看些歪门邪道的话本子,漠尘一时半会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妖,只得另辟捷径,选择听书说书这条路子。
今日这说书人讲的是则田螺报恩的故事,虽说老套,但说书人讲的是抑扬顿挫,眉飞色舞,倒是把这老故事说的十分有趣,漠尘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宇文猛就坐在他的身边,和店家要了壶茶水和两盘瓜子跟着他一块听。他对这种故事没什么兴趣,坐在这里只是给漠尘嗑瓜子的,将那些饱满的瓜子壳剥下,就取出里面的籽仁来放在一旁给漠尘吃。
他不觉得做这样的事会折了他的颜面或是觉着无聊,只要侧过目光能看到小狐狸的身影,宇文猛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大好,可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时光太过美好,叫人不由变得贪心。
宇文猛会忍不住去想,假如他再早些日子去见小狐狸,那他和小狐狸是不是在一千多年前就能在一块了,也不必白白等上这么久的年岁。
而想完之后他又不免自嘲一笑,摇着头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竟然也会想这些不知所谓的事。
宇文猛勾了勾唇,微微侧头往一旁的窗户看去。
他们暂住这家客栈二楼的窗户挺大,坐在高处能清楚地看到底下的夜市,状若棋盘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耳畔吆喝叫卖声不断,的确是一副人间才有的热闹景象,可是宇文猛对这些繁华却一点兴趣都没有,随意地瞥了两眼就要收回目光,却在这时瞧见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眉眼隽秀的青年,裹着一身浓墨似的黑衫,肤色极白,可眼睛却是黑黢黢的,唇瓣也如同饮足了血般殷红,一路走来没碰到任何人,周围的人也像是根本看不到他一般目不斜视,由着他孤魂似的在大街上游荡。
宇文猛盯着他瞧了一会,眉头逐渐拧起。
青年行至客栈楼下,像是察觉了他的视线一般忽地抬起头来,恰好撞上宇文猛的双目。
就在他们两人对视时,漠尘凑了过来,好奇地问:“将军,你在看什么?”
漠尘顺着宇文猛的目光望去,也看到那个黑衣白皮的青年,他微微怔了一下,也跟着蹙起眉,目光在宇文猛和那青年身上来回扫,眼睛里满是疑惑。
青年看见宇文猛的身边漠尘,片刻后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个有些妖媚的笑容,无声比出个口型。
漠尘知道青年在说什么,因为他就经常说这四个字。
那青年说的是:宇文将军。
漠尘小小地抽了口凉气,眉头蹙得更紧,整个人挤到了宇文猛身边,书也不听了,只问宇文猛:“将军,他是谁?”那语气活像看到外养的小妾时逼问自己相公的正妻。
第30章
被漠尘这么一打岔, 宇文猛先前严肃的情绪也崩不住了, 寻了个小狐狸容易理解的词儿解释给他听:“仇家。”
“仇家?”漠尘听着宇文猛额解释仍不是很高兴。
他蹙着眉又朝地下那人看了一眼, 见青年浅笑盈盈, 一副比他更像狐狸精的妖媚模样,便学着宇文猛平日里说话模样, 挑高眉梢装腔作势地“哼”了一声, 说:“我看是冤家吧?”
宇文猛闻言之前喝进嘴里的茶都要喷出来了,转身好笑地捏了把小狐狸的脸, 说:“怎么就是冤家了?我和他可是一句话都还没说,你这小嘴就撅得都能挂茶壶了。”
漠尘心道:你们都眉目传情了, 还需要说什么话呢?
不过在宇文猛回头与他说话的时候,那黑衣青年就飞快消失在了街上, 漠尘就又阴阳怪气, 还带着些委屈地对宇文猛说:“将军,你的死鬼冤家走了, 还不去追?”说完漠尘又仔细琢磨了下自己的这句话,发现和好多话本子里的情节都有重合,这种时候宇文将军要是真的喜欢他, 就该说些“我的冤家是你”“我只爱你,那人又怎么能和你比”之类的好听话来哄他。
谁知宇文猛没哄他,还回头朝着青年方才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微微点头道:“还真被你说对了两个字……”
宇文猛这话说的声音有些低, 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还是被漠尘听到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将军……你说什么?”
“没什么。”宇文猛却以为漠尘没有听清,也不想再在那青年身上多做纠缠,伸手捏了把瓜子继续给漠尘剥着吃。
漠尘却吃得食不知味,心里是又难过又伤心:死鬼和冤家不就是同一个意思吗?男人说他说对了两个字,那不管是哪两个字,都就等于承认方才那个青年曾经和他有过一腿了。
漠尘憋着委屈,晚上进屋睡觉的时候走的很快,都没有等宇文猛。
他们两人只订了一间客房,因着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样款式和颜色的穿着,还有过于亲密的举止,订房时掌柜的还多看了他们好几眼,不过宇文猛和漠尘都没在乎这个。
宇文猛是觉得他不会对小狐狸怎么样,所以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怎么样,他都忍得这样辛苦了,难不成连一起睡睡都不可以吗?
而漠尘却是觉得,睡在一起才能牢牢抓住宇文猛的心。
当初漠尘在妖精客栈里,还喜欢采夜上仙的那时候树非就训过他了,树非嘲笑漠尘除了一双多情潋滟的丹凤眼有点狐狸的样子以外,和那些妖孽艳丽的狐狸精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像是个狐狸精,后来树非还给他塞了好些画册,让他和上面的狐狸精们多学学,如何做一个成熟的狐狸精。
只不过那时他刚将话本子收下,就接到了云采夜答应来妖精客栈和他一聚的消息,所以转头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直到今晚才恍然想起。
漠尘悔不当初,觉得自己那会要是认真学了,说不定现在就不会被别的狐狸精比下去了。一想到宇文将军在和他之前,可能也和别人这样亲密的在一起过,漠尘就觉得心酸得快要落下泪来。
于是漠尘比宇文猛先一步钻进了被窝,之后就扯着被角用水润润的眼睛一直盯着宇文猛。
宇文猛被他看得有些怔然,笑了笑走上前,在床边坐下后轻抚着他的头发,问:“怎么了?”
漠尘没有说话,身体却在被窝里窸窸窣窣的动着,以至于一会那鼓起一包这凹下去一块的,宇文猛看得直挑眉,最后却见漠尘将贴身的亵裤亵衣从锦被中推了出来,露出小半截雪白纤细的腕子,又“哧”地一声缩回去,差点晃花了他的眼睛,停顿了须臾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重新伸出来勾他按在床榻的手指。
宇文猛不动声色任由他勾,可是漠尘力气哪比得过宇文猛,他不想动,漠尘勾了半天,手腕都勾酸了也没把宇文猛手指勾动。
宇文猛这才嗤笑一声,问他:“怎么不穿衣服?”
漠尘脸上满是无辜,说:“热呀,将军你也把衣衫脱了我们来睡觉吧。”
宇文猛闻言眸光一暗,心绪微动,不过还是非常正人君子地说:“不会热的,把衣衫穿上吧,等会晚上你着凉。”
说着,他还弯腰从地上拾起被小狐狸推下地的衣衫,可就在他弯腰的时候,漠尘忽然掀了被子扑到他身上去,抻长了胳膊直接抱住宇文猛的腰,白软的脸颊贴着他的脊背,咳了两下说:“长夜漫漫……我、我们……”
漠尘从来没说过这样露骨的词,所以这两句话说得结结巴巴,“我们”半天也没能把话说完。
宇文猛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保证自己能够控制得了情绪,这才握着漠尘的胳膊转过身,捏着他的细腕子给他穿亵衣,劝他说:“长夜漫漫,我们穿了衣衫好好睡觉。”
而漠尘觉得自己这样做应该表现得足够明显了,宇文猛这样做应该就是拒绝他的意思,整个人顿时就蔫了,半是失落半是赌气地变回小狐狸的模样,用狐吻顶开锦被钻进去,鼓出一个小包不肯见人了。
宇文猛拎着衣衫愕然地看了会锦被下鼓起的小包,伸手轻轻拍了拍,问他:“怎么忽然变回去了?”
“我不想穿着衣衫睡觉。”漠尘闷闷不乐的声音从锦被底下传来。
宇文猛失笑:“那你躲在被子里,一会把自己闷晕了怎么办?”
漠尘没吱声,沉默好半晌才小声地说:“那你把灯吹了,我就出来。”
“好好好。”宇文猛顺着他的意思了灭了屋里的灯。
漠尘用爪子抬起一点被角,见外面一点亮光都没有才肯钻了出来,蹲坐在锦被山,仍是不太高兴的模样。他以为屋里没了光亮宇文猛就看不清他了,殊不知宇文猛不需要蜡烛也能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将军……你今晚做错了事。”漠尘犹豫了一会,温吞又小声地说话了,“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宇文猛被他这指责的话给逗笑了,好在房里没有光,小狐狸眼神没他好,看不见他脸上的笑容,不然不知道是不是又要生闷气了。
其实宇文猛或多或少是知道漠尘为什么这样子的,但他还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意问漠尘:“我做错了什么事?”
漠尘闻言果然更加闷闷了,哪怕此刻是不是人的模样,宇文猛也能从他那张狐狸小脸上瞧出不高兴的神色。小狐狸还气鼓鼓地说:“我都告诉你了的话,那你还怎么反省呢?”
宇文猛这下不再逗弄他了,掀开锦被也躺进了被窝,将原先蹲在锦被上的小狐狸扯得一晃,滚到他脸颊旁挨着,宇文猛顺势抱住他,用唇碰了下小狐狸尖尖的狐吻。
小狐狸被他亲得呆了半晌,然后扑腾着四肢地挣扎起来,只不过他的挣动对于宇文猛来说不过是蝼蚁撼树,轻而易举就能镇压,他甚至还将脸埋到小狐狸软乎乎的肚皮上,张口道:“那我反省完之后,要怎么做才能赎罪呢?”
宇文猛说话时炽热的吐息全数落在他的肚皮上,漠尘甚至还觉得他的唇碰到了自己肚皮上那些个敏感的小点,几乎就是摩挲着它们说话的,他被蹭得身子酥了,脸也红了,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的没有一点威慑力,控诉道:“你……你怎么能碰那里?”
“我碰了哪?”宇文猛像是一无所知地反问他。
“没有……”漠尘又不好直接和他明说你碰到我neinei了,满面羞赧全然忘了方才到底是谁想干坏事的,只是支吾着扯开话题,“你得哄哄我才能赎罪。”
宇文猛心里好笑:这小狐狸才被他碰了下那里就脸皮薄得不敢说话了,他要是今晚真的把小狐狸压了,恐怕他才把人摁倒,小狐狸就要红着脸说不可以了。
他微微松开手,让小狐狸能够蹿出去些,认错道:“那我明天陪你去街上玩,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而那只小狐狸一离了他的桎梏马上就蹿出老远,宇文猛也不去捉他,闭上眼睛勾唇不语,没过多久,他就觉得颈间贴来个软而温热的小东西,哼哼着说道:“那也还是得哄哄我。”
第31章
漠尘变回狐狸后就喜欢圈在宇文猛颈间睡觉, 明明这样睡不见得比团起来舒服, 但他就喜欢这样黏着睡,要不是宇文猛用了些灵力将周围的温度压低,炎炎夏日里他们俩贴得这样紧密一定会热出满身的汗。
而这长安洲不比半春山清净,东方将白,京城里就热闹起来了。
再加上漠尘和宇文猛住的这家客栈离长街极近, 哪怕天方破晓, 睡在屋里也是能听见街上的喧哗。漠尘耳朵尖, 他昨晚有些心事睡的并不熟, 那些轻微的吵闹传入他的耳中,便叫他耳朵立时支起抖了两下,随即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不过他也没从宇文猛脖颈上下去, 而是半眯着眼睛抻长四肢伸了个懒腰, 平日藏匿在肉垫里半白爪尖也跟着弹出, 在枕头上轻勾两下又缩回去。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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