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哥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家有会下蛋的老母鸡吗。”何解连忙解释道。
    他是真的怕挨打。
    听到解释，朴实的光头老汉也没有继续为难何解。
    “嘎哈啊，你要老母鸡嘎哈。”老汉操着一口纯正的东北话说道。
    “大哥，我想买一只，你看行吗？”何解眼里燃起了希望，只要把老母鸡搞到手那么一切材料就都凑齐了。
    “买我家老母鸡至少得这个数。”光头老汉伸出两根手指。
    “二...”何解刚想说出二百。
    “对喽，至少得二十。”老汉得意道，“我家的母鸡可是很能产蛋的。”
    “好啊，好啊。”何解连忙应到，生怕老汉反悔。
    他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还以为老汉会狮子大开口找他要200。
    还好北江人民都比较厚道。
    看到何解答应得这么痛快，老汉有点后悔。
    是不是自己要的有些便宜了，早知道要25好了。
    现在反悔也不太合适，少赚五块就少赚五块吧。
    “那你跟我走吧。”光头老汉抓起一旁装蘑菇的背篓，引着何解下山去了。
    还没到山下，何解远远的就看到马路边子上有一两三轮小推车。
    想必这是老汉为了省些力气推过来的。
    到了山脚下，老汉果然将背篓和工具放在车上，推起小车，叫了一声身后的何解就往前走去。
    何解跟在老汉后面，没想到两者之间的距离却被老汉越拉越远。
    年轻人还是得多运动，不然连六七十的老汉都比不过了，而且人家还推个车。
    “我说你快点，墨迹啥捏，想不想回家吃午饭了。”老汉回头催促道。
    吃午饭？
    现在才上午九点啊，难道说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程。
    “大哥，你家还有多远啊。”何解赶紧问道。
    “要是按你这种速度到家都得一点多了，午饭都吃不上了。”老汉责怪道。
    听到老汉说话，何解欲哭无泪。
    我也太难了……
    不过一想到十四万，何解连忙加快了脚步。
    为了money这点苦算什么。
    .......
    走了两个多小时，何解腿都细了。老汉还是健步如飞，不仅没有疲惫的感觉，脸上甚至还有些红润。
    “到了没，大哥。”何解气喘吁吁的问道，他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
    “到了，到了，转过弯就是。”老汉小车推的飞快。
    转过弯，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小村庄。
    远远望去，村庄里住户并不算多，只有几十座红瓦房扎根在土地上。
    有不少房子顶上都冒出了炊烟，烟雾随着风飘向天际。
    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老汉的家里。
    院内有散养着七八只鸡，还有一只大黄狗趴在地上。
    也许是它察觉到何解没有危险，所以连一声都没叫唤。
    何解直接累躺在老汉家的柴火垛上。
    老汉则放下小车，抓起装蘑菇的背篓往屋内走去。
    何解稍作休息也向着屋内走去。
    老汉的房门外挂着大蒜辣椒和一大块腌肉。
    打开门，一股腐烂发酸的味道窜入鼻腔，这使何解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拉开乌漆麻黑的红花大窗帘，何解走进老汉所在的那个屋，腐朽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只见大炕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骨瘦嶙峋的老奶奶。
    老奶奶花白的头发已经没剩下几缕，毫无生气的的垂在头皮上。
    就像是枯草长在皲裂的土地里。
    这个只有在惊悚片中才能看到的画面让人看起来极度不舒服。
    何解找到了味道的源头，这是久卧在床的病人才会发出的味道。
    这是何解脑海里出现这么一条信息。
    情绪值：128（颓废）。
    情绪值竟然低到了这种程度，怪不得这老奶奶看起来如此瘆人。
    “他是？”老奶奶的声音细若游丝。伸出一只手无力的指着何解。
    “哦，这是我去山上采蘑菇捡到的一个傻小子，非要买一只老母鸡。”老汉把老奶奶的瘦弱的胳膊放进被里。
    老奶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闭上眼陷入沉默。
    “妈，你好好歇着，儿这就去给你做饭。”见老奶奶闭上眼老汉也没再说什么。
    妈？
    老汉要是不说，何解还以为这是他老伴呢。
    看来老汉这秃头是遗传啊。
    不过，整个家里除了母子二人，看起来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难道说这个老汉打了一辈子光棍？
    那他小车推的怎么会这么熟练...
    老汉撩开窗帘走了出去，何解也跟着出去了。
    出了门，老汉开始劈起了柴。
    何解站在一旁好奇的问道：“大哥，你老伴呢？”
    老汉一斧子下去，木柴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我媳妇跑了。”老汉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但也没遮着掩着。
    原来老汉是有媳妇的人，只不过是跟别人跑了。
    见老汉没生气何解继续追问道：“为啥跑了啊？”
    老汉举起抬起斧子却没劈下去，狠狠的看了一眼何解，这才落下斧子。
    “咔。”半米多长的木头被劈成了两半。
    卧槽，何解心头大惊，这老汉不会杀人夺宝吧。
    虽然自己只有一个保险箱和一部手机。
    “俺自己年轻时候不争气，染上了赌瘾。不仅输光了万贯家财，连媳妇也跟人跑了。”老汉面露苦色低下了头。
    原来这老汉也是有故事的人，这让何解越发好奇了。
    在他不断的追问下，何解了解到了这么一段往事。
    ......
    老汉叫刘富贵。
    年轻的时候家里十分富裕，他又是家中的独子，下面只有一个妹妹。
    因此家里人对刘富贵娇惯无比。
    女孩子还行，无论怎么娇惯都出不了什么大事。
    可男孩子不一样，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更别提如此溺爱了。
    再加上家里有点钱，年满十六的刘富贵就染上了赌！
    俗话说十赌九输，况且人家赌场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要是让你赢了钱人家这赌场还开不开了？
    就这样没过两年，家底就被刘富贵输了个空。
    他媳妇跟别人跑了，父亲也被活活气死。
    只剩下母亲和妹妹在苦苦的支撑着这个破败的家。
    回到家中看到这这种情形，刘富贵是又气又恼。
    一气自己不争气。
    二恼怎么赌怎么输。
    终于有一次，刘富贵想争口气，把输了的全部赢回来。
    可他已经没有筹码了。
    心有万分不甘的刘富贵打定主意，把自家的祖宅房契偷了出来，又拟了一份卖身契。
    卖的正是自己妹妹。
    刘富贵连夜进城跑到赌场，把两张纸往赌桌上这么一拍，信誓旦旦的说道：“所有我输了的我都要赢回来。”
    结果嘛。
    结果就是房子被人抄了，妹妹也被他们抓走。
    面对母亲的哀嚎声和妹妹的求救声，刘富贵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嘴中则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茅草屋里。
    只有母亲还没有放弃他，在他卧病在床的这段时间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着他。
    刘富贵深受感动，决定痛改前非，以后再也不赌了。
    今后的日子也是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过了这么多年。
    ......
    讲完故事老汉眼眶湿润了起来，没过一会竟然双手捂脸抽噎起来。
    看到老汉这个样子，何解只想说一句：活该。
    自己染上赌瘾，却连累的自己家庭家破人亡。
    如果不是因为刘富贵。他父亲，母亲都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晚年。
    可这一切都被刘富贵给毁了。
    无论内心怎样愧疚与不安，他都是罪人。
    “母亲，母亲她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老汉呜咽道。
    “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呜呜呜......”说完老汉竟然大哭了起来。
    何解有些无奈，六七十的人了竟然哭的像个孩子。
    “还不都怪你，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何解并没有安慰老汉，甚至还补了两刀。因为他觉得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即使他已经改过自新，那也无法弥补曾经的犯下的过错。
    “呜呜呜...”老汉瘫坐在地上，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了。
    “娘诶...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