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没和我睡过，假正经。”路遥遥嗔道。
    但她就这么睡过去了，总觉得遗憾。不过肚子也的确饿了。“那么我们先吃饭吧。”她说。
    杨暻承和她一起出了救援队大楼。
    *
    两人吃完了饭就选了个没人的地牵着手散步。那是游人极少去的沙漠边上的一段。
    月亮快到满圆了，挂在大漠的夜空上，给磅礴的大漠添了几分柔美。
    “遥遥。”
    “今晚月色真美。”
    杨暻承刚唤出声，路遥遥就转身攀着他的脖子。
    “没什么不同。”杨暻承抬头看了一眼，笑道。
    路遥遥瞪着他，“你就不能浪漫一点？”
    “遥遥，我有话给你说。”杨暻承的语气忽然郑重起来。
    “你是注定要破坏气氛了。”路遥遥嗔怪，“说吧。”
    杨暻承把花伯伯给他说的话说了一遍。这是从上马村回来他就想跟她说的。
    “陈蓉是我妈的乳名？我怎么不知道？”路遥遥惊讶，“如果是真的，你妈和我妈认识？五年前我妈在非洲？而我一直以为她在土耳其。这和我妈的研究也有关，因为我妈研究历史，而土耳其发源于中国史上的突厥。”
    路遥遥一直在找她妈妈，但没结果，不确定她妈妈为什么失踪，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她不想跟杨暻承说，因为她所听到的关于妈妈的言论多是那些谣言。而现在想必杨暻承是知道大漠上关于她妈妈的谣言了，于是说起了那张照片。“照片里……有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
    杨暻承想起那些谣言，她是怀疑她妈妈跟着照片里的男人走了？他问：“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能看出来吗？”
    “上面有日期，离今天正好是十年。”
    “十年前在土耳其，五年前在非洲也不矛盾。”
    路遥遥点头，“如果你们说的陈蓉真是我妈，又多了一条找我妈的线索。”
    “不过，那张照片能给我看看吗？”杨暻承说，“我们一起找你妈妈。”
    他知道了她就没什么隐瞒的。她带他回了她一个人住的家。
    她从卧室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杨暻承接过照片一看，震惊不已。
    路遥遥见状，狐疑地问：“怎么？你认识这个男人？”
    “认识。”杨暻承神色微沉，“我爸。”
    路遥遥看着他，“什么？”
    杨暻承抬头，“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我会查清楚这件事。”
    路遥遥的手机有接收到信息的声音，她拿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消息：2007年三月初，他们以夫妻的名义在安塔利亚旅馆nrut出现过，旅馆于八年前倒闭。
    这条信息是她找的私人侦探发的。说的是照片上的一男一女，也就是她妈妈和杨暻承的爸爸。
    杨暻承见路遥遥脸色一变，朝她走近了一步，低头看她的手机，当即猜到那条信息说的是谁。
    他拧着眉头，“其中肯定有内情。遥遥，给我时间查清楚。”
    路遥遥心中仍然五味杂陈。她抬头看着杨暻承，杨暻承也看着她。好一会儿，她点头，“我一定要弄个明白！”
    杨暻承松了一口气。
    路遥遥却又说：“在查清楚之前，我们少见为好。”
    杨暻承看了她半晌，“随你意。”
    “今晚我就不留你了。”路遥遥转开眼。
    杨暻承又看了她几秒，转身，开门出去。
    路遥遥跌坐在沙发上。为什么会是这样？她查了这么久，为什么会查到这样的消息？即使她相信这还不是真相，但却不能没有顾及。
    窗外的月亮又升高了一些，泛着淡淡的白光。原本是一个美好的月夜，现在只显得冷清。
    在沙发上坐了十多分钟，她忽然站起身跑出门，手里还捏着那张照片。
    第74章
    路遥遥骑着摩托车在夜里飞驰。到了张续的家门前, 迅速下了车。房门紧闭，她走得急, 没带钥匙，抬手拍门。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房门从里面打开。门里站着古兰。路遥遥吃了一惊, 但立即反应过来张续同意古兰进去了。
    “路老板来了？”古兰笑着招呼。
    路遥遥直接往楼上跑。一到书房门口就喊：“张续。”
    张续在书房里，正和林充说话。他听到声音抬头, 诧异，“遥遥？跑这么急, 出什么事了？”
    路遥遥还把那张照片捏在手中的。“我有话问你。”
    张续转头对林充说：“你先回去吧。”
    古兰从楼下上来，正走到书房门口, “张续, 我们不是还要说壁画的色彩吗？”
    张续看向古兰，“你们回去，明天再来。”
    林充走到了书房门口, 拉了一下古兰的手臂，“走吧。”
    古兰只好跟林充往楼下走，走出两步, 回头：“张续, 你晚上记得要早点休息。路老板, 我们先走了啊。”
    张续允许古兰他们进来, 古兰对张续关心的话语在预示着某些变化，但路遥遥此刻无心多想，她有话要问张续。等古兰和林充离开, 路遥遥走进书房，到了张续面前，问道：“安塔利亚有一家nrut旅馆，八年前倒闭了，你去过安塔利亚，有没有见过曾在那家旅馆工作的人？”
    张续想了一下，“没见过。怎么了？”
    路遥遥把垂在身侧的照片拿起来，低头看着照片，“我得到消息，十年前他们以夫妻的名义入住过那家旅馆。我想知道更确切的信息。”
    站在她对面的张续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照片上，也就是说目前查到的消息和那些谣言吻合。路遥遥从来没说过信，也没说过不信，而他知道她在找证据，其实是更偏向于对谣言的不信。
    张续说：“遥遥，现在不过只有这一条消息，再多查查。安塔利亚那家已经倒闭的旅馆，我会找那里的一个朋友问问。”
    然而就这一条消息对她来说却是重重的一击，因为照片里的男人是杨暻承的爸爸。她怕真是杨暻承的爸爸把她妈妈带走了，怕不仅仅是夫妻的名义……但她没有对张续说这一点。
    张续见她面色不好，宽慰她，“事情还没有到真正大白的时候，不要多想。”
    “嗯。”路遥遥这样说，脸色却并没有变好。
    张续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路遥遥把照片收起来，拿出手机给她找的私人侦探打电话，让他继续查。
    张续端了水来递给她。她伸手接却没接稳，陶瓷杯摔倒在地板上，摔碎了。她立即蹲下去捡，手指碰到碎陶瓷片，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霎时冒出来。张续连忙蹲下去，握着她的手看伤势，“还好伤口不深。等下我来捡，你别动。”
    他去拿了药来给她处理伤。
    路遥遥的精神非常不好。张续看着她，心里叹气。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到她妈妈的消息，即使她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收到这样的信息还是会难过。只是没想到她的精神会这样差。即使小时候看她听到别人背后的谣言心里难过，但下一秒就好了。她依然像大漠上的烈日那样热情奔放，笑容照旧迷人。
    张续把碎陶瓷片收走，坐到她面前，又来宽慰她。路遥遥冲张续笑了一下，“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了。你早点做完事早点休息。我走了。”
    “那我送你。”
    “不用送。”
    张续猜到她又是开的摩托车来，她这样的精神状态开摩托车很不安全，不同意她一个人回去。他把她拉上了他的小车。还把小车停在了她楼下，让她最近不要开摩托车。他走到龙门客栈把路遥遥停在客栈外的另一辆摩托车开走了。
    *
    杨暻承连夜给认识的大概能帮得上忙的人打电话，请他们在非洲，在土耳其查路遥遥的妈妈和他的爸爸。
    杨暻承打了一个通宵的电话才终于安静下来。本来以为他妈妈和遥遥的妈妈认识，能找到遥遥的妈妈，也能拿到他妈妈的遗物，却没想到会牵扯出这种事。
    *
    路遥遥一夜没睡，心里也有疑点。如果是杨暻承的爸爸带走了她妈妈，如果她妈妈的乳名叫阿蓉，有杨暻承妈妈遗物的陈蓉就是她妈妈的话，杨妈妈为什么会把遗物交给她妈妈呢？是怎样的因缘巧合下交的？
    谁不着，天一亮她就下床了，她要确认一下她妈妈的乳名。她上了张续停在她家楼下的车就往路历阳住的地方开。
    半个多小时后，到了。路历阳已经起来了，依然在后院守着那盆土。二十多年如一日。埋在里面的种子没有生长，没有发芽。路遥遥不知道那颗种子腐烂了没有。
    “爸。”她看着那个背影，喊。
    路历阳转过身来，很惊讶，“遥遥？”又笑道：“这么早过来，吃早饭了没有？”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路遥遥直接说来意，“妈妈的乳名叫什么？”
    一提到陈盈盈路历阳就深情款款，“你妈妈的乳名很少有人知道，我在私下里常常喊她。”
    “叫什么？”
    “阿蓉。非常好听的一个名字。”
    那么，陈蓉很可能就是她妈妈了。她妈妈和杨暻承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回事？路遥遥呼出一口气，她一定要搞清楚。她转身就走。
    “遥遥，”路历阳叫住她，“上次你说你谈男朋友了，如果有时间，把他带过来给爸爸看看？”
    路遥遥停下脚步，却没回头，“以后再说。”又道：“你这么早起来守着，也不见得就开花结果了。”
    “我刚起来，每天起来习惯了来看看。”
    路遥遥继续走。
    *
    路遥遥开着张续的车回客栈。
    半途，车子熄火了，怎么也打不燃。
    路遥遥下车检查了一下，给修车的王叔打电话。
    “遥遥啊，我生病了，在养病，来不了，这几天也修不了车。你可以给救援队打电话呀。”
    路遥遥皱眉，还是开始输入号码，她拨打的是救援队的服务电话。
    *
    赵信拿着一串电话号码问接电话的人员，“我怎么觉得这个号码有点眼熟？没说是什么人吗？”
    “没说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