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桐：“……我会抽时间过去的！”
    开玩笑，人生中第一次凭借演技获得的奖项，她怎么能缺席呢！虽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
    从警局里领回来的锦旗，她没有放在家里，而是被公司拿到奖品展览大厅中，和其他前辈的荣誉一块挂到墙上，供人瞻仰。
    于青桐这几天每一次去公司，总要特意绕弯走过去看一下自己的锦旗。在红色锦旗烫金的“人民卫士”四个光辉大字下，整个展览厅里的奖杯似乎都被染上鲜红色的党性光芒了呢！
    《敢为天下师》的剧本已经发给她了，于青桐花了两天时间看完一遍，总觉得没有原著来得惊艳。
    说白了整个剧就是一很老套的小白文，套用了几年前某江的热点“科举”题材，但是比一般的科举有稍微有点新意——女主教弟子考科举，硬生生的把古代科举变通为高考应试教育的故事。
    女主自幼胎穿，金手指开得比她都大。这样的文，作为小说读起来挺不错，但是演成电视剧来看，总难免有无脑苏爽的嫌疑。
    于青桐叹了口气，戏都接了，把女主演成什么样子就靠她了。
    于青桐再大致看一遍女主的戏份，确定下女主的形象，正经类逗比。
    嗯，这点还是跟她本人蛮搭的嘛。
    导演楚穆特意打电话问她，在剧本上有没有什么问题。于青桐隐晦的提了句：“编剧里有原作者吗？”
    这种ip剧，很容易在二次创作途中改掉精髓，加入狗血的部分。最后原著粉不买账，市场上也不叫好。
    楚穆一叹，发愁：“本来是邀请了的，创作途中和投资商安排来的编剧产生分歧，甩手不干了。”
    这年头，投资商仍是爷爷，特别是对于楚穆这种资历不高名气不大的小导演而言，更是没得挑。
    于青桐点点头，表示了解，其他的问题没有了。
    六月初进组，她算是所有演员里最大牌的一位。本来工作人员还想着桐哥比较大牌，可能比较难伺候，但实际上比他们想象的好说话的多。
    这次拍摄经费不是特别宽裕，尽管给她报的片酬在同等次艺人中可以说是非常低廉的了，但这也至少占去了总经费的十分之一。
    其他的艺人很多都是刚签约没名气或者仍在学校上学的新人，还有稍微上点年纪的跟组群演，但表演方面都大差不差。
    这个片子是大女主剧，无男主。若真要挑出一个男一的话，就是年纪和女主相仿，在女主解决灾情上偶然认识的皇太子赵呈澈。
    当然两人从扮相上来看更多的像一对好基友。
    赵呈澈是饰演者是京都电影学院大三在读生陆柏凯，也是楚穆的师弟，在试镜时被楚穆一眼相中的。
    按楚穆的话说，陆柏凯是生来就带有贵气像的，穿上他们剧组不算精美考究的服装，看起来——看起来也像是落魄贵族……
    他们的剧组是真的很穷……
    和于青桐之前参加过的其他剧组相比，从盒饭上都能看得出差异。
    程秋雨剧组盒饭有好有坏，只要抢得过，想吃什么吃什么；张晶剧组财大气粗，除了在山里那阵局促了点，其余时刻盒饭肥的流油；而到了楚穆导演的剧组，再也不用抢盒饭了——无论你到的多早，都是那几个素淡的小菜，以及掺杂在其中的几片肉……
    于青桐无比庆幸她进组时带来了两大箱零食。
    另外夏天拍古装剧有一点不好，就是太热了。但是，他们剧组完全没有这个忧虑呢！因为经费不足，服装道具缩水，他们所有的古装一水的轻薄，看上去很廉价，但穿起来是真的很凉快了！
    至于镜头效果——楚穆导演看着镜头中一水的廉价服装道具，幽幽一叹：“到时候多加几层滤镜……”
    幸亏他们这不是什么正经的历史剧。
    对于剧组的拍摄任务，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慌了，甚至还可以充当老前辈指点搭戏的新人一把。然后就无比郁闷的发现，人家一经点拨，那悟性，比她好的不止一点……
    这部剧只在网上投放，边拍边播的形式，能接受到观众的反馈。
    拍了没几天，等到女主和皇子赵呈澈见面的时候，两个人演了好几次都不尽如人意。
    楚导演虽然是个贫穷的导演，拍着经费严重不足的片子。但——即便贫穷也有作为导演的底线，这场戏确实是不合格。
    大家先跳过这场戏拍摄其他的，至于这场戏似乎是卡到这里了。
    于青桐回去后又看了看原著，觉得原著写得还挺自然，没有剧本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狗血。第二天开工前，她特意去编剧身边委婉的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编剧是个三十多岁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一听她说，嘴角就拉下来。他扶了扶眼镜，不满道：“你是编剧还是我是编剧？”
    “可是这剧情也太过狗血……”
    于青桐话没说完，编剧一把拍上了剧本，粗声粗气：“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是演员，你负责拍戏，剧本是我的事！照这样拍，准没错！”
    他挥挥手，示意于青桐赶紧走。
    于青桐泄了气，耸耸肩羽纱而归。
    片场筹拍前和几个演员闲聊，陆柏凯悄咪咪的凑过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昨天那场戏有一点问题？”
    于青桐眼睛一亮，像是遇到知音一样，将手机中原著的片段翻出来，递到陆柏凯眼前让他看。
    陆柏凯整个剧情看完，豁然开朗。
    两人对视，此时，眼神的交流胜过一切。
    他俩同时扫了一眼正在筹备拍摄的楚导，眼里均是跃跃欲试。
    于青桐微微甩动一下脑袋：
    走！
    第67章 穷呐！
    昨天卡壳的戏份今天再来一遍。
    两人刚开始一会儿，坐在荧幕前面的楚穆皱了皱眉， 面色又恢复自然。
    场控一路小跑到他面前， 小声说：“导演， 他们演的好像不太对劲啊……”
    “没事。”楚穆摇摇头说：“让他们继续。”
    然而于青桐两人现在也演不下去了……
    刚才只是一时冲动， 没有按照剧本，而是依着原著来演。但是关于台词啥的就知道个大概，除了最开始的一分钟两人胸有成竹之外， 现在已经是硬着头皮再编台词了。
    “依、依方先生之见……咳！”
    陆柏凯彻底忘词了， 朝着于青桐弄眉挤眼， 希望她能给点提示。
    于青桐扶手而立，趁机背对着机位，在拍摄不到的地方朝他耸耸肩， 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楚穆皱皱眉头，刚想叫停两人， 本来在一旁喝着凉茶的编剧已经跳脚控诉了：“楚导！你看这两个演员演得是什么！连剧本都看不懂吗！”
    楚穆一挥手，安抚他：“老付，你也别太较真儿了……”
    “不行！”老付大叫一声，严肃起来：“我平生最讨厌被改剧本，特别是被演员改剧本！戏不好好拍，成天就整些邪门歪道！”
    于青桐两人早在他跳出来的时候就站好看戏， 不再演了。听他说了这些， 于青桐嘿嘿一笑， 叫嚣：“那也拜托付老师尊重一下原著啊， 你把原著改成这个样子让我们怎么拍？”
    她哼了两声：“我最讨厌拍戏时遇到这种无脑情节了！本来好好的兄弟情被你整成什么了？女主欲语还休？我呸！”
    “你、你！”老付隔着远远的伸手指着她， 气得话都说不利索：“说我剧本不行？也不看看你们什么样！好的剧本给你们，就你们那演技能拍出来吗！别什么都找编剧背锅！”
    这话于青桐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好的剧本我们演不出来？您得多看不起咱们这个剧组！”
    老付涨红了脸：“于青桐！别以为最近你红了几天就可以再片场耍大牌！我告诉你，在国外，编剧才是一个剧组的核心！”
    陆柏凯忍不住插了句话：“付叔，这是在国内……”
    老付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导演：“楚导，您说句话。”
    楚穆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烟，弹弹烟灰，额头上显露出几道足足能夹死苍蝇的抬头纹，终是一声叹息：“老付啊……”
    老付瞬间懂他的意思了。
    他一边作势往外走一边叫嚣：“他们要这样改剧本我就不当编剧了！”
    一片沉默，没有人理会他。
    老付咬咬牙继续叫嚣：“我叫我堂哥撤资！”
    摄影师看了看楚穆，楚穆无动于衷。
    老付忿忿走出片场，过了一会儿又扭回来：“你们也别想在优频上播放了！”他家里有人是这个网络视频平台的高层，他有这个权利。
    片场安静了许久，摄影师问：“导儿，现在咋办？”
    “咋办？”楚穆吧唧一口烟，“还能咋办，先拍吧。”
    他的眉头皱起一个疙瘩，朝着副导演挥挥手：“三儿，那个……你去联系那个原著作者，看人家还愿不愿意过来。”
    接着，他看着驻在那里趁机看原著的两人：“别傻站着玩手机，继续！”
    两人应声而动，勉勉强强把这段戏份给过了一遍。
    原著这个片段确实没有问题，但小说和剧本的方式还是有点不同，让两人在演戏的途中均感不自在。
    只演这一会还行，但整个下来还是要把它先替换成剧本。不然谁都受不了这么一个拍法。
    现在楚穆的心思不在几个拍戏的演员身上，而在发愁另一件事——穷呐！
    当年他在知名的传媒大学读导演系，当时学校私底下是怎么传的来着：学编导的到头来当了摄影，学导演的到最后都成了编剧。他偏不信邪，凭着一腔热血磕磕绊绊走了小半生——混成了一个穷酸导演。
    本来这次用老付这个业内评价并不算太高的编剧，就是看着了他背后的资源。果然，老付不但为他们剧组拉来了一个最大的投资商爸爸，甚至片子的投放平台都有了。
    有钱了，他也阔气了一把，用了他心中最符合角色定位的于青桐。谁能想到呢，又闹了这么一出。
    楚穆吧唧吧唧的抽着烟，思绪飘向远方。
    如果最大的投资商撤资，还找不到播放平台，那他这部剧不出半个月，估计就要玩完。
    一道身影又飘然的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付垂着头，沮丧道：“对不起，我又回来了。”
    在被堂哥电话里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后，他只能回来。
    楚穆看看他，勉强笑了笑：“没事了？继续开拍。”
    一场闹剧就此终结。只是老付看着片场上演着和他剧本里完全不一样的戏份时，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压制住了。
    这场戏份拍完，下台时于青桐就在考虑：她是不是需要为这么贫穷的剧组拉个投资商了？别她的片酬最后都付不起。
    她从脑海里搜寻坑钱名单，想了半天终于从中找出来一个恰恰合适的——贺三祥，煤老板，有的是钱！
    但接下来，准备求助时她才发现根本没有留贺老板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发微博私信这位会不会回她消息……
    【贺大哥在吗？】
    【有笔稳赚不赔的投资，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