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愿松松泛酸的手腕筋骨，合上被她快要翻熟的资料夹，拎上包，和陈玉明出去。
    客户约定吃饭的餐厅离她的办公楼也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餐厅靠窗位置，已经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那边。
    姜心愿和陈玉明走过去，年轻男人看到他们，立刻起身，微微一笑说：“姜总，陈经理你们好。”
    “张总，你好。”姜心愿也回以他礼貌一笑。
    “请坐。”张艇伸手示意他们坐下来谈。
    “谢谢。”姜心愿和陈玉明一道坐下来，姜心愿看了眼这家餐厅，以前她也来吃过，里面的菜色味道都不错。
    收回视线，便开始进入正题，“张总，你们想要我们公司设计什么样的款式？”
    张艇笑笑，道：“姜总不急，我还有一个客户还没过来，等他过来，我们再谈，他也是珠宝圈的。”
    “哦，好。”客户为上，姜心愿也不好再说什么，乖乖坐在椅子上等这位张总的客户。
    大约等了5分钟左右，餐厅外面就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装裤的男人走进来，因为他的高颜值，一进餐厅，很容易吸引餐厅内用餐人的目光，当然也吸引了姜心愿。
    只是别人的吸引是因为欣赏，而她的吸引是因为惊愕。
    惊愕，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碰上他！
    明明她听说他吞了姜家就回意大利总部了。
    怎么会……
    只是，当她还处在不可思议地惊愕和慌愣中时，那个男人已经走过来，然后在她面前，坐下来。
    眼眸带一丝丝笑，看起来礼貌又不失风度地看着她。
    第71章
    这个看着她的男人, 比起在春川的时候, 更加成熟了，所以他一坐在这里，浑身散发的出来的强势和侵略气息，很容易让人倍感分心和压迫。
    姜心愿看了他一眼, 不动声色抿了下唇，随后快速挪开目光，将目光放在了旁边的张艇身上。
    相比他那种眼神里都透着一股□□裸地对她‘肖想’的露骨。
    她对他只有惊愕带一丝丝难言的复杂情绪。
    开口, 对张艇说：“张总, 既然你的客户到了，我们还是先谈一下你对我们公司的设计要求。”其实，她大概能猜到这场合作或许就是个‘局’。
    是他故意的。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介意，现在公司需要运转。
    她不可能再跟以前家里有钱的时候, 那样任性撂担子走人。
    张艇余光瞥了眼身旁坐着的男人, 他没说话，应该是没其他指示，随后小心翼翼噎了下口水，对姜心愿淡淡笑笑说：“姜总，我们钻石店定位的客户群是9080这批年轻群体, 所以需要创新和潮流，不要太死板。”说完，再次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男人，还是没说话, 应该没问题吧？
    他是第一次和最大的boos并排而坐，像他这种级别的职员，顶多在公司内部杂志或者总部视频会议上才能看到他。
    今天第一次替他办事，张艇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生怕自己做不好，给这个最大的boss留下不好的印象。
    姜心愿听着，随手从公文包里翻出一个小小的本子，开始记他的要求，“还有呢？除了要求设计创新和潮流？其他还有什么地方要我们注意的？比如材质和风格？”
    “主体以裸钻为主，可以随意搭配黄金、翡翠或者宝石，具体的你先给我一份设计初稿，我看一下，如果觉得没问题，就按照这个思路进行设计，怎么样，姜总？”
    “张总，你们什么时候要？”姜心愿记完，合上小本子，问向张艇。
    “一周之内给我初稿。”
    “好，没问题。”顿了顿，姜心愿继续问：“张总给我们什么价格？”
    “因为第一次合作，我们只能给最普通的市场价，不过，如果推出来的款式卖的好，后续我们店会再给你们公司一笔钱。”
    “嗯。”普通的市场价也行，总比一笔单子都接不到要好。
    合作的事谈妥，张艇准备说点客套的‘商业行话’，旁边，一直坐着不说话的男人，突然开口了：“张总，可以吃饭了吧？”
    张艇被他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马说：“可以，可以。”说着就朝站在他们不远处，等候客户点餐的服务生，打了个手势，让他过来服务。
    服务生拿着点餐单过来，将两份餐单递到张艇手里，张艇接过，第一反应是给身旁的大boss，结果霍祁没接，眼睛始终片刻未离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说：“张总，女士优先，给姜总先点。”
    “对，对，女士优先。”张艇乖乖把其中一份餐单递给姜心愿，姜心愿看了眼递过来用黑色封皮包装好的点餐单，没拒绝。
    接过，低头，开始翻看。
    如果她现在就拒绝，走人，就算这是霍祁特意安排的‘合作’，以后传出去，她公司的名声也不好听。
    姜心愿点单，陈玉明则凝眸看着霍祁，他隐隐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就是不确定……他偶尔也会翻翻珠宝设计杂志，看过一篇介绍一位身价过亿，新崛起的圈内新贵的文章，文章照片上的男人好像跟这个男人有点像，但也可能不是他，毕竟文章提到的那位新贵一直在意大利。
    这两年姜家闹出了很多事，他的心思都在想着怎么帮姜至成挽救公司，很久没有关注圈里一批批新崛起的珠宝公司和设计新人了。
    收回视线后，想了想，还是想问问张艇：“张总，你的这位客户也是做钻石珠宝的？”
    张艇：“是的。”顿了顿，也不敢多介绍boss，只是按照boss交待他的话，原封不动地扯了个假的公司介绍说：“他是lk设计公司的霍总。”
    “哦。”陈玉明点点头，脑袋里快速搜索津省有没有lk这个公司？搜了一圈，没有，但也不好再多问，有点唐突，毕竟这个客户是别人的客户，便对霍祁客套地打招呼：“霍总，你好。”
    霍祁朝他点点头，也客套地回应一句：“陈经理。”
    旁边，姜心愿已经点完了，把餐单递给陈玉明，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开始喝水，整个过程，都未曾看霍祁一眼。
    霍祁也不急，反正，她现在回来，他有的是机会慢慢和她再培养感情。
    不多久，大家点的菜都端上来了。
    姜心愿点的是一份黑椒牛排，拿起桌上的刀叉准备切，手里的刀子还没落下，她的盘子已经被对面的男人自作主张地端到他面前，然后依然的眼眸带一点点微笑，说：“切牛排，这种事，应该交给男人。”
    说得很自然又绅士，让人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有素养。
    姜心愿握着刀叉，绷紧脸，没吭声。
    她现在根本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涉，除了要女儿的事。
    不过，这种社交场合，她不能任性。
    忍着。
    终于男人帮她把牛排切好了，再很体贴地给她在牛排上淋上酱汁，才把盘子还给她，“吃吧。”
    姜心愿看着弄好的牛排，顿了一会，很僵硬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还想吃什么吗？”他继续问。
    问的口吻依然很自然，让旁边的陈玉明都有点起了疑惑，这种对他们姜总似乎有点过于关心的状态，不太像初次见面的人？
    反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好像他们认识？
    “不用，谢谢。”依旧是僵硬地回道，低头开始吃，她要快点吃完，走人。
    她不想吃其他的，他也不勉强，就那么坐着，手指搁在餐桌上，慢慢拨着桌上的玻璃杯，安静地看着她吃饭。
    他很久很久没有和她一起吃过饭了。
    最后一次和她一起吃饭，还是在春川的矿区，那时他们已经快要闹僵，但无论怎么闹僵，那时，他就想和她一起吃饭，想抱着她，但这一切都已经恍若隔世。
    这样静静看着，胸口隐隐祟祟地有什么东西开始抓挠，抓得他心脏刺刺疼疼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
    真的太久没有看到她了，就这样看着她吃饭，所以即便心口疼也还是特别满足。
    比自己吃的时候还开心和满足。
    因为有霍祁在场的缘故，姜心愿吃得特别快，吃完，等陈玉明吃得差不多，准备拿纸巾擦餐嘴，想对张艇谎称有事，带着陈玉明先告辞。
    手指还没拿到搁在旁边的湿巾，霍祁已经拿了他的湿巾递到她面前，姜心愿没接，直接转过脸，拿了旁边的湿巾，拆开擦了擦，然后对张艇说：“张总，不好意思，我们还有点事，要先走。”
    张艇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场饭局是大boss的意思，看这意思，大boss可能对这位姜总有点意思，不然不会大费周章绕这么一圈就是为了吃这一顿饭。
    所以，他该说点什么留这位姜总多坐一会呢还是同意这位姜总走人？
    姜心愿看张艇不说话，继续说：“张总，我们真的有事。”
    “哦，姜总有事的话，可以先走。”张艇不敢自作主张，霍祁开口了。
    “谢谢。”拎上公文包，很客气地不带任何情绪地跟他们道了谢，便带着陈玉明出去，一直走到餐厅外面的马路上，陈玉明终于有点好奇地问道：“姜总，你跟那位霍总认识吗”
    “不认识的。”姜心愿将公文包挂到胳膊上，抬手拨了拨被风吹得有点乱的头发，很淡地说。
    “哦。”陈玉明笑笑，“还以为你们认识。”
    “没有。”摇摇头，目光看向盛夏炙热高温烘烤下的马路，忽然就似自言自语般地陈玉明说：“陈叔，你说我们要是拒绝这个合作，会怎么样？”虽然刚才她没有想过要拒绝，但刚刚吃饭的过程，霍祁对她……她又不太想要这个合作了。
    陈玉明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拒绝了，想了想说：“倒是不会怎么样，就是近期以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很难再有客户，还有……咱们公司上个月的员工绩效奖还没发。”
    “哦。”姜心愿沉沉地对着空气无奈地呼一口气，那还是得合作。
    以后，只要避开他就好了。
    餐厅门口，男人站在旋转玻璃门旁，看着那个渐渐走远的女人，眼神微凝，今天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总有一步，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回到他身边，然后黏着他说喜欢他，说以后只准对她一个人好。
    ……
    下午3点半不到，贝嘉国际早教中心。
    霍祁开车过来接女儿回家。
    进到早教中心，负责霍念心班级的老师看见霍祁，立刻说：“念心爸爸，今天这么早？”
    “嗯，现在可以接她回去了吗？”
    “可以的。”女老师很温柔地说道：“我去抱她出来。”
    “麻烦老师了。”霍祁对她感谢地一笑。
    “应该的。”女老师看见他笑，脸立马就有点红了。
    这批早教班的家长里，就霍念心的家长是长得是最好看的。
    真的是帅。
    片刻，女老师就抱着霍念心出来了，霍祁接过霍念心，对女老师再次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女老师站在走廊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她好像从没看过霍念心妈妈来接她，都是这个男人独来独往过来。
    难道他离婚了？
    要是离婚的话，她是不是可以主动去了解他一下？